「你……」她欲逼出那股滲入體內的奇異感覺,卻是全身無力,頓時軟倒下來,她急得大叫道;「裴遷,你做什麼……」
「這只是暫時制住你的法力而已。」裴遷抱住她的身子,望向急忙奔跑過來的石伯樂和曲柔,沉聲道;「這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符。你們放心,我愛靈靈,絕不會傷害靈靈,我只是要還她一件東西。」
因著「我愛靈靈」這一句話,兩人停下了腳步,感覺裴遷似乎話中有話,但到底有什麼東西不能當面還,一定得先將人扳倒?
「裴遷!我又沒借你東西……」胡靈靈倒在他的懷抱里,本來還在企圖掙扎,突然睜大了眼楮,聲音也顫抖了。「難道……你知道了?」
「是你的,就該還你。」裴遷抱著她坐到地面,眸光須臾不離,大掌溫柔地撫模她的頭發,臉上依然帶著那猜不透的沉靜笑容。
「不行……裴遷,你不要做傻事……」向來冷情的胡靈靈慌了,兩行淚水立刻滑下。
他不再讓她說話,俯下臉對著她的嘴就親吻了下去。
「啊……」曲柔不好意思地轉過臉,但一團奇怪的紅色光芒又將她的目光吸引回來,那是從兩人唇瓣接觸之間所發散出來的。
「護體元神!」石伯樂激動地緊握曲柔的小手,看著那團淡淡紅光由裴遷口中度到了大姐口中。「裴大哥將他的元神給了大姐……不,那是大姐的,裴大哥將元神還給大姐,可這一來,裴大哥就……」
「沒了元神會怎樣?」曲柔已經猜到嚴重性。
「裴大哥!你不必還給大姐!」石伯樂急得上前阻止道;「她只需再修一百年就可得到新的元神,可你沒了元神,過不了明天呀!」
裴遷只是專心地以吻封唇,直到紅光完全沒入胡靈靈口中,再若有似無地在那艷紅的唇瓣輕吮一下,同時伸過右掌覆住她刻意嘔吐的嘴,稍加施力,便將那團紅光送入了她體內。
「我原本命已該絕,是靈靈將她的元神給了我,又讓我多活了這些年。靈靈,謝謝你。」裴遷望向淚流不止的胡靈靈,眼眸溢出濃濃的柔情,又輕輕地撥弄她的亂發,柔聲道;「靈靈的心願就是成為天女,一百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修行很辛苦,我希望她能早日得償所願。」
「裴遷!你這混蛋!」胡靈靈哭著想要打人,卻是力不從心。
「我走了。」裴遷將哭泣的人兒放在地上,毫不留戀地站起身子,微笑拱手道;「石少爺,曲姑娘,恕我無法前去喝兩位的喜酒了,在此祝二位百年好合。」
「等等!裴大哥,我大姐她……」這種祝福未免太嚇人了吧。
「你大姐沒事,三天後就會恢復法力。」
裴遷說完便邁開腳步,完全不再看胡靈靈一眼,幾個輕功閃身,身形一下子就讓茂密的高大林木遮掩住,再也見不著了。
「他會死!他會死的啊!」胡靈靈望著裴遷離去的背影,不斷哭叫,費力地以手掌按住地面想要起身。「我要去找他!不能讓他走啊!」
「大姐!」曲柔趕忙過去扶起她。
「我去追他!」石伯樂說完便胞。
「回來!」胡靈靈大吼道;「笨小弟!你沒本事救他!你快來幫我恢復法力!」
「喔。」石伯樂又趕緊跑回來。
在胡靈靈的指示下,姐弟倆相對而坐,彼此右掌相貼,由胡靈靈念咒,石伯樂依咒施法,助她破解手心符咒的封印,其間當然免不了又被氣急敗壞的大姐罵個狗血淋頭,嫌他修為太爛、動作太過遲鈍。
曲柔坐在一邊,不敢打擾他們,緊張地等待時間慢慢流逝。
「好了!」胡靈靈一躍而起,臉上淚痕猶在,一雙丹鳳眼已然重綻靈光,罵道;「什麼三天之後!三刻鐘都不到!他一定是遇到唬人的半仙了,又不知道被騙了多少錢……這個大傻瓜!大笨蛋!氣死我了!」
一邊罵,一邊跑,無視于小弟奉上的帖子,婀娜多姿的火紅身影轉眼變成一只美麗的大紅狐,跳進了裴遷離去方向的林子里。
餅了好半晌,忽然听到鳥兒鳴唱,松鼠跳躍彈起樹枝啪地一聲,呼呼的風吹聲也回來了,高高的樹頂飄下了一片葉子。
激蕩的心情平靜下來,一對小兒女靠著樹干坐下,好好休息。
「大姐好像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石伯樂撿起葉子,放在手里把玩,困惑地道;「她什麼時候跑出去愛上裴大哥了?」
「她應該也很掙扎吧。希望裴大哥沒事。」曲柔早已不知為他們祈禱多少次了。
「放心好了,大姐那人挺執著的,想要成仙就努力去修行,連帶也要我跟她一樣修行,這回她要救裴大哥,一定救得回來。」
「希望如此。」曲柔靠上了他的胸膛。
「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大姐哭,她一定很在意裴大哥。」
「那她又何必故作無情?」
「只有問她才知道嘍,懶得想了。」石伯樂摟緊她的身子,心滿意足地往她額角親了一親。「柔兒,我們終于在一起了。」
相偎相依,呼吸著彼此的氣息,此時無需多言,身心疲憊的他們戀著對方的體溫,安心地合眼休息。
紛亂過後的林子里,雲淡風輕,恬靜安寧,至于世間難解的情事,就讓它盡岸風中吧。
第十章
大病初愈的石家大少爺賴在床上,精力充沛地亂踢被子。
「嗚嗚,娘啊!人家一定要娶柔兒,我要柔兒留在這兒,你若趕走她,我不如繼續生病好了,她才可以留下來照顧我呀!」
「好了啦,柔兒不是在這兒嗎?」石夫人氣呼呼地瞪視不受教的兒子。「誰說我要趕走她!」
「石夫人,很抱歉,讓你擔心了。」曲柔站在一邊,輕聲道歉。
「唉!事情真相大白就好,說什麼抱歉。」瘦了一圈的石夫人又胖了回來,歡喜地抖著五層下巴,拉著曲柔的手,嘆道;「想不到我伯樂孩兒竟然會打女人。柔兒,我錯怪你了。」
「對啊。」石伯樂翻個身,趴在床上,雙手捧著下巴,笑嘻嘻地道;「那天我打柔兒一巴掌,踢她一腳,她就哭著回家了,結果我也得了現世報,立刻生了一場大病。」
「死小孩!你還敢說!」石夫人的胖大拳頭往那圓圓的頭顱揍了下去。「石家絕不允許有打女人的男人,娘是疼你,可你下次再敢打柔兒,娘先趕你出去!」
「咳。」坐在一邊的石鉅象撫著胡子,擺出父親的威嚴諄諄教誨道;「伯樂,枉你吃素修佛,竟然做出這等惡劣行徑,幸虧柔兒善良,被我們誤會了還跑到深山為你采藥草,救回你一條小命,你以後要善待人家才是。」
「是!」石伯樂開心地跟曲柔眨眨眼。
「明兒個爹和娘就帶你上曲家重新提親、改訂婚期,你可得安分些,老老實實跟曲家二老賠不是。」
「是!」
「說也奇怪,最近這麼忙,楊大掌櫃跑哪兒去了?」
「哎呀,楊西坡年紀大了,大概病歪歪地不想出門吧,趕明兒我就叫他回鄉下含飴弄孫去。」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趕快讓爹娘抱孫就是了。」
送走石家父母,掩上房門,曲柔臉蛋紅暈不褪,刻意不看石伯樂。
「哎唷,柔兒,我腰疼啊,爬不起來呀,你來扶我……」
「沒病還裝病!自己起來。」
「嘻!我來了。」石伯樂一躍而起,圓滾滾的身子輕快地跳了幾步,抱住拍柔,厥了嘴就要親。
「討厭!」曲柔一聲討厭還沒說完,臉上就讓他香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