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間聞到了她洗澡後的清淡沐浴乳香味,眼里看到了那張顯得稚女敕憨甜的隻果臉,他心口猛地一跳,趕緊退後一步。
再深吸一口氣,收起茶幾上的七星陣和杯子,再推過茶幾和踏腳凳,緊緊貼住長沙發,因為他不敢保證,睡在狹窄沙發抱枕堆里的她一翻身的話,不會掉下地板。
安排妥當,他將一堆資料搬到書桌上,打開台燈,溫暖光芒立刻流瀉而出。
必掉大燈,房間變得幽靜,他在自己屋子里,躡手躡腳像個小偷似地走到流理台邊,輕悄悄地為自己倒了第二杯咖啡。
再輕悄悄地坐到書桌前,喝下一口咖啡穩定心神,左手握住紫水晶球,右手翻開報表,又開始認真研究起翔飛上年度的損益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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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糖醋魚的猜測,面談的主管是陳銀泉總經理和財務部鄧水生經理。但令桑宇帆吃驚的是,竟然還有一個事業發展部副總經理吳嘉凱。
但他也不意外。吳嘉凱是三太子,欽定的接班人,此人會插手人事權,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就是不知是否已有口袋人選了……
他立刻撇開雜念,目光炯炯地望向前面三個決定他命運的人物。
談了許久的財務方面議題,鄧水生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微笑說︰「桑先生,你對外匯和資金管理果然十分專精,但在公司會計和稅務方面就顯得較弱了,我們要求的是一個全方位的財務管理人才。」
「我承認我的弱點,但會計和稅務有一定的規定和制度,每家公司或多或少也有不同的作法。如果我進了翔飛,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狀況、了解會計運作的話,那我根本就不具備一個財務主管的能力。」
鄧水生點點頭,轉頭問身邊的大頭頭。「陳總?」
陳銀泉看了手中的履歷表,和顏悅色,但問題卻是十分犀利。
「桑先生,翔飛征求的是副理級職缺,而你以前是銀行副總裁,又不曾真正當過主管帶人,你不覺得這中間落差太大嗎?又適應得來嗎?」
「不管是任何職餃,都要認真做事。」桑宇帆氣度沉穩地回道︰「我以前是副總裁,但那也只是印在名片上的好看職稱罷了,我還是像一個普通員工做我該做的事;至于帶人,我很喜歡幫客戶解決問題,將心比心了解他們的需求,將來我也會秉持這個精神來帶人。」
吳嘉凱敲敲原子筆,笑著問道︰「遇到不听話的搞怪員工怎麼辦?」
「我不會硬踫硬,或是拿那套『如何讓員工听話』的企管理論壓制他,我會找出原因,同時表現出我的能力給他看,讓他心服口服地听話。」
吳嘉凱眼里閃出光芒,一只原子筆在手指間快速地轉動著。
陳銀泉微笑點頭。「之前我問過你離開天星銀行的原因,那麼我再請問你,如果你在翔飛遇到相同的情況,你會怎麼辦?」
「陳總經理,我想第一點,翔飛是一間有制度規模的大公司,不可能發生這種陷害同事、上面又不明察秋毫的事情;第二點,就算真的發生了,那我也只能說是公司的管理出了問題,我也不會戀棧的。」
「你自己也說了,你因為壞脾氣得罪了天星的總經理,那你現在的脾氣好一點了嗎?以後會不會跟我們鄧經理拍桌子?」
陳銀泉說完,朝鄧水生笑了笑,鄧水生也眉開眼笑地看他。
桑宇帆背部一熱,他真的是太坦誠了,都是那只糖醋魚的「獻計」啦,說什麼陳總喜歡誠實、踏實、實在、實心、有實力的人才,哇嚇!再「實」下去,他就死定了。
不過,打從進了這間會議室,他便沒有任何隱瞞,畢竟他也明白,這是征求主管,公司找的是一個契合各項期望的副理,就算他很會假裝,他也不信瞞得過已有近四十年資深經歷、知人善任的陳銀泉總經理。
「桌子不能隨便拍的,我還沒有本事跟鄧經理拍桌子。」
「哈哈哈!」三個大主管都笑了,陳銀泉又問︰「那麼有一天你比鄧經理厲害了,還是會跟他拍桌子?」
「拍桌子彈回來,痛的是自己。」他不自覺地舉起右手瞧著,「這次事件我固然是受害者,但我也學到了教訓。我爸爸有教過,識破人情便是仙,要是我早透徹這個道理,我現在應該還穩穩的在天星銀行做仙。」
陳銀泉又問︰「那你的意思就是唯高層意見是從了?」
「不。為了公司整體利益,在該提供意見、該反對的時候,我還是會適當表達。不過請放心,我不會再以破壞公物的方式表達了。」
「桑先生挺幽默的。」陳銀泉看了自傳上頭親自用紅筆圈出來的地方。「嗯,你在自傳里提到你父親是總鋪師,你的興趣又是男生很少有的烹飪,看來你父親影響你很深了?」
「是的,從小我爸爸就疼我,但他絕不是溺愛,他以對待男子漢大丈夫的方式教我一切道理。我九歲時媽媽不幸病逝,他一直沒再娶,就父兼母職,全省走透透幫人辦桌拉拔我和姊姊長大,還貸款讓我出國念書……」講到這里,桑宇帆的喉頭不覺哽住了。「本來我想說工作穩定了,可以好好孝順他,讓他安心,可是我接二連三出事,他明著不說,心里還是很為我擔心,假裝跑上來找朋友,其實是來看我……啊,對不起……」
糟糕,眼淚滾出來了,他趕緊掏出手帕拭去眼角淚珠。
才收起手帕,正想說句場面話打混過去,免得人家笑他大男人愛哭,竟赫見一把年紀的鄧經理也拿手帕擦著紅紅的眼楮。
完了!他忘了糖醋魚告訴過他,鄧經理的父親正在住院。
「嗯。」陳銀泉打破冷場,轉頭問說︰「嘉凱,你還有問題嗎?」
「好,桑先生,我請問你,每個來這邊面談的人,對于薪資福利都有要求,你不提嗎?」吳嘉凱注視著他問道。
「就照公司的制度,我沒有其它要求。」
「人家都要求股票分紅,或是加薪,不然就是派車、休假、職務加給各種福利,你放心提出來,應得的、該有的,公司都會給你。」
「做為一個財務部的新人主管,在沒有表現出實力之前,我無權要求各項福利;但如果我能力足,表現好,我相信以翔飛健全的制度,一定會給我應有的薪水和福利,否則翔飛就留不住人才了。」
「不錯不錯,很有自信,我問完了。」吳嘉凱猛點頭。
「桑先生,謝謝你今天過來,還請你等候人事室通知結果。」陳銀泉帶著笑容站起身,主動走過去跟他握手。
「啊,是,謝謝。」桑宇帆嚇了一跳,沒想到陳銀泉這麼「親切」。
「小伙子,趁現在有空回南部看爸爸吧。」鄧水生拍拍他的肩膀。
「嘻,加油啊。」吳嘉凱用力握緊他的手。
走出會議室大門,桑宇帆這才看了看手表。老天,都十二點多了,三個大主管竟然放下正事,陪他談了兩個多小時。
有點虛月兌,但也感覺好輕松,他決定听從鄧經理的話,下午就回南部找爸爸,跟姊姊那三個毛頭一起過幾天快樂的童年生活。
回家之前,他當然得先知會他的芳鄰,請她留意一下他的門戶嘍。
第七章
糗死了!湯淑怡雙手捧著臉蛋,呆呆地望著電腦螢幕。
都是剛才靜香說到和男朋友去度假的事啦,害她想到那天她竟然睡死在蠶寶寶的屋子里,隔天還讓他叫起來去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