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脹紅著臉,完全說不出話來,一見到自己的衣裙擱在椅子上,立刻拿了起來。「哥,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等等,那里有一張紙條,妳先看看。」吳嘉凱努了努下巴。
拿起桌上留言的紙張,她戰戰兢兢看了下去。
嘉璇︰
我今天的飛機陪昱翔去紐約找醫生,治療他的腦傷,必須一早離開,不能盡到主人招呼的責任,敬請見諒。
冰箱里有牛女乃和面包,浴室有一套新的漱洗用具,敬請愛用。
嘉凱已經幫妳請假,他會過來看妳。
還是句老話,不準喝酒!!!!!!!!!!!!!!
昱飛
那連綿不絕的驚嘆號好像一記又一記的棒子,用力敲打在她的心頭。
原以為,以酒告別,不再受他羈絆;怎知,酒又將她帶回他身邊?
吳嘉凱似乎很忙,一直在蕭昱飛房間里東模模西模模的,見老妹發呆,便笑說︰「我們阿飛表哥可是正人君子喔,我找了老半天,就是沒有一本寫真集。嗯,讓他照顧妳一晚,我很放心。」
「哥!你怎麼可以把我丟在這里?!」她懊惱地大叫。
「咦!嘉璇,妳怎麼凶起妳哥哥了?」
「你不顧妹妹的安全,你太過分了!」
「除了蕭昱飛,還有誰更能好好照顧妳?」吳嘉凱頗有興味地說︰「要是帶妳回家,妳嘔吐啦,發酒瘋啦,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又要被爸爸罵。」
「爸爸罵就罵,哪有哥哥不顧妹妹的!他……他只是外人。」
「阿飛表哥不是外人,他是愛護弟妹的好表哥喔。」
「不跟你說了!」吳嘉璇沖出房間,找到浴室,踫地好大一聲鎖上門。
「妹妹終于醒了!」吳嘉凱額手稱慶,也終于在書架抽出一本可疑的書。「嘿,寫真……什麼嘛!人體素描技巧入門?工程博士讀這個干嘛啊?」
沒魚,蝦也好,他只好看鉛筆果女干過癮,乖乖地等老妹出來了。
第八章
沒有他的日子,似乎自在多了。她不必再害怕與他不期而遇,硬著頭皮講些空泛的交際話;而公司里不見了那個閑晃的人影,多多少少也能讓大家更專心工作吧?
鮑司里天天都有人請假,怎麼她卻特別記起缺席的他了?
吳嘉璇拿著卷宗夾走在樓梯間,準備回她的辦公室。
踏下階梯,她忽地停住腳步,人也愣住了。
見鬼了!那個站在安全門旁邊的高大家伙是誰?他不是在紐約嗎?
「嗨!」蕭昱飛綻開笑容,興高采烈地和她打招呼。「她們說妳上去和陳總談今年征才的事情,大概快下來了,所以我在這里等妳。」
「你不是請假一個月?」
「沒事了啊!檢查結果,昱翔的腦袋瓜很正常,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這就好。」吳嘉璇也露出放心的微笑,忽然注意到他穿著休閑襯衫和毛衣,而不是西裝領帶打扮。「你們不會才剛下飛機吧?」
蕭昱飛看了一下手表。「下來三、四個鐘頭了,我先帶昱翔去新威廣告,給他未來的老婆一個驚喜兼慶生,然後他們去甜蜜蜜,我回來公司。」
「有什麼緊急的公事要你回來嗎?」
「嘉璇,我想見妳。」
心跳加速,全身發熱,臉蛋脹紅,所有她見到他應有的反應,在這短暫的百分之一秒內全部發生了。
她慌忙低下頭,加快腳步就要離開樓梯間。「我很忙,你沒事就回去休息,明天再銷假上班。」
他抓住她的手臂。「妳一定要用人事經理的口氣跟我說話嗎?」
「蕭昱飛,現在是上班時間。」
「我不管!」他干脆扳過她的肩膀,要她直視他。「自從我找過向泓以後,我就想找妳說話。」
「你……你找過他?」她忘了掙扎。
「是啊,偏偏那一個禮拜我忙得要命,又是尾牙彩排,又要聯絡美國那邊,根本沒空找妳,然後我出國,現在終于回來了,我一分鐘也等不下去了。」
「他跟你說了什麼?」她冷汗直冒。
「妳猜呢?」他笑容可掬地說︰「我不知道妳還要騙我……不,騙全公司到什麼時候。明明是大小姐一個,還不讓人家有機會追求妳?」
她啞口無言,無從反駁。
「我當表哥的,特別關心我表妹的身心狀況,妳這樣下去不行喔。」
「我自己想過怎樣的日子,不用你管。」
「是怎樣的日子?」他放開了她,雙手扠到胸前,像是冷靜地打量她。「想我的時候,就抱著枕頭睡覺?哭得枕頭濕濕的?這可不大健康,記得枕頭要常拿出去曬太陽,這才不會發霉。」
「你……」
「知道喝醉的後果了吧?正所謂酒後吐真言,妳還說了很多話。」
「我……」
「妳想問妳說什麼是吧?」他伸出左手食指,敲了敲太陽穴,狀似思考地說︰「妳還說啊,妳很心疼我跌得四腳朝天,又說很想我耶。」
「不可能,我不可能這麼說的。」她直覺就是否認。
「不是嗎?我爸爸的畫廊要取名字,妳夾帶了『想飛』進去,偏偏我爸爸跟妳心有靈犀一點通,他也想飛,所以大家就一起飛嘍!」
「想飛又不是你那個飛!」
「哦?那是哪個飛?張飛?岳飛?王菲?鳳飛飛?」
「蕭昱飛!」她惱得大叫。
「賓果!」他用力拍掌,表情開心極了。「就是想我蕭昱飛嘛!」
她就是說不過他!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什麼都是他在說,永遠是他在主導情勢,但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默默無語的小女孩了。
「我沒空跟你鬧了,我真的很忙,請你回去。」
「妳應付我的方式就只有逃避嗎?」他又拉住了她的手臂,直視她那逃避的眼眸。「每次妳見了我,哪一次不是急著要離開?我就這麼可怕?」
「你放開我!」她用力掙扎。
「我不放。妳那天晚上勾引了我,就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我這個純情少男可沒辦法接受。」
「哪有發生什麼事!」她渾身一熱,下意識地往牆邊縮去。
「嘉璇,妳說妳不想忘記的,那我來告訴妳。」他笑笑地放開了她的手,但雙臂卻立即橫過她肩頭上方,以手掌撐在牆壁上,將她困在他的方寸之間。「妳好熱情,熱情到我難以忍耐,但我不願意我們的第一次是在妳迷迷糊糊的狀態下發生,這樣就不能留下美好的回憶了。所以,我只好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只敢接受妳的熱吻,其它什麼事都不敢做。」
曖昧的姿勢、壞壞的笑容、危險的話語、凝視的眼眸、近在眼前的男人氣息……噢!在在的一切幾欲令她窒息,更不用說一顆心髒早已跳亂了拍子了。
這幾天,她會在房間里月兌下衣服,從梳妝台的鏡子里細看她身上的吻痕,再輕柔地去撫模,想象著他親密的踫觸與。
他是那麼深深地吻了下去,彷佛在她身子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在那麼長時間的纏綿烙吻里,他在想什麼?她又有什麼意亂情迷的反應?
一切都只能想象。她極度厭惡醉酒的茫然,那讓她無法記起縱情的時刻;但她還記得,當舞台的七彩燈光轉得她暈眩不已時,她的王子向她伸出了手,而她也迎向了他,讓那溫暖的手掌帶她離開那個虛偽的世界。
那時的她,是義無反顧地跟著王子走了,若他要她,她也……
「嘉璇,妳在想什麼?臉好紅。」他微笑看她,朝她臉上吹了一口氣。
太親膩了,她立刻回神。「你、你趁我喝醉性騷擾!」
「還不曉得是誰騷擾誰呢?這一調查起來,恐怕……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