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媛,我們新婚時,我以為你別有目的,所以我不願意踫你。後來知道了你的實際年齡,你那麼小,我整整大你十歲,我更不敢動你。」
嬋媛吸了吸鼻子,臥在他懷里,靜靜听他說話。
「我從小苞著皇兄在宮中行走,他為所欲為,毫無人性。有一次他抓了兩個宮女,自己月兌了褲子就撲上去,把另外一個宮女丟給我,叫我跟著他做。」
朱翊錚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要平緩思緒。「那個宮女很小,大概只有十三、四歲,我拉開她的衣服時,她一直哭,求我放過她。那一剎那,我忽然想到娘親,她十五歲生下我,那時候父皇還在裕王府,娘親只是裕王妃身邊的小丫頭,身分低,小小年紀大了肚子,別的妃子老是欺負她,甚至父皇登基之後,也忘了給她一個名分,她……娘親她十六歲就含郁而終……」
嬋媛听到他劇烈震動的心跳聲,她從被子伸出柔美,握住了他的大掌。
「看到那個小爆女,我想到娘親的下場,我沒有踫她,皇兄在旁邊恥笑我,竟然把她搶了過去,我不敢再看,只听到她的哭喊……唉!我那年十五歲吧!從此我再也沒有辦法接近女人,特別是年紀幼小的姑娘。」
嬋媛低聲道︰「所以你一直在等我長大?」
朱翊錚撫了她的秀發,又繼續道︰「二十歲那年,皇兄封我為親王,所有的人都想和我結為親家,王府一下子送進來兩百個美女和丫環,酒池肉林,香鬢如雲,每天回房睡覺時,床上總是躺著一絲不掛的女人。」
「這張床?」
「我們大婚時候,早就換過新床了。」他忽然喜歡她那酸溜溜的口氣,笑著揉了她的發。「她們沒有真情,使盡手段,只求達到目的。即使是絕色天仙,我只為她們感到可憐,就像剛剛那樣,我會嚴厲地把她們罵走。」
「那些女人呢?」
「一個月內,全部被我送走了,從此五王爺斷袖之癖的傳言不斷。」
嬋媛抬起眼,笑得很溫柔,她好喜歡這種感覺,夫妻相擁,柔情談心,在言談之中,她觸模到他內心不為人知的一面,就像此刻心貼心,他們毫無距離。
「我都明白了。」她的額頭輕觸他下巴硬硬的須根,來回摩挲著。「請你幫我把衣服拿過來,你一定累了,我們睡吧!」
「不拿。」
「啊……」嬋媛驀地全身發燙,窘得把臉埋進被子里。
「你誘惑我之後,就要睡覺了?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朱翊錚開懷大笑,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溫香軟玉,心之所愛,投懷送抱,他如果再沒有感覺,就表示他有病。
「你不是不能接近女人?我不勉強你呀!」嬋媛抓緊了里身的被子,滿臉通紅。
朱翊錚輕易地拉開她的被子,情意綿綿地吻上她的唇瓣,兩手輕撫她光潔的臂膀︰「這種事勉強不來的,今晚我要跟你證明,我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原來這就是他要證明的事情!嬋媛不敢再看他,粉頸低垂,羽睫輕眨,眼楮有點濕熱,她怯聲地道︰「其實……我今天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生兒子……我肚子上有一個傷,很深,可能沒辦法生孩子,可是……我不信……」
「我只要你,不要孩子。」他擁住了她。
他什麼時候褪去衣衫呢?嬋媛貼上了他結實溫熱的胸膛,氣息為之一窒,全身攤倒酥軟,眼神迷蒙。「翊錚,我想為你生兒子。」
朱翊錚望進她的眼眸。「你很愛我?」
她如痴如醉地看著他,雙頰酡紅,羞澀地點了頭。
「愛我,不一定要為我生兒子。」他輕柔地將她放躺在軟褥上,俯身吻了她滾燙的臉頰。「你已經用自己的性命證明你愛我了。」
「夫妻總是要生孩子……」
他搖頭笑了。「有緣的話,就有子女,命中無緣,亦不強求。」
她仰臉望他,心頭很暖,眼楮很熱,大眼一眨,兩道熱淚緩緩滑下。
他疊上她溫軟的身子,吮吻了她的淚水。「別哭,我的新娘子。」
此時此刻,她的身、她的心已完完全全沉溺在他的深情里,她好願意當他的新娘子,一生一世,永結同心。
「我的夫君。」她伸手抱住摯愛的人,迎向他的深吻。
遲來的洞房花燭夜里,芙蓉帳暖,人影交纏,軟語相對。紅紗籠透出暈紅光芒,臘燭仿佛也感到害羞,跳動幾下,就熄了火光。
月光悄悄映入,萬籟俱靜,只有那低低的喘息聲在回蕩……
第九章
歲月悠悠,潮起潮落,七載光陰匆匆而過。
京城,大雪初霽,王府的內院里,莫追魂蹲著馬步,「嘿」地一聲,一拳打了出去。
苞著他後面的六個小表也打出小拳頭,大的小孩約莫七、八歲,小的才剛會走路,個個有模有樣地跟著他練功。
園中小亭燒著火盆,嬋媛身披羽氅,伸出一雙手取暖,她看到小孩子天真稚拙的動作,笑道︰「才剛下過雪,小心他們凍著了。」
喜鵲挺著大肚子,幫忙撥了火炭。「小姐你放心,我那兩個小子可厲害了,跟他們的爹一樣不怕冷,至于老周管家的孫子,早就裹得像團棉被了。」
「你別忙了,坐著不要亂動。」嬋媛擔心地望著她的肚子。
「好不容易王爺今天不在,喜鵲才能過來服侍小姐,不然王爺又要趕人家回去燒飯帶小孩了。」喜鵲得意洋洋地道。
「要是人家知道王府還用懷孕的丫環,本王又要添一樁惡名了。」那低沉的聲音慢慢傳了過來。
「翊錚!」嬋媛欣喜地回過頭。
朱翊錚微笑拉過她的手,將她輕攬在胸前。「屋子暖和,別在外頭吹風了。」
喜鵲不慌不忙地溜下亭子,多年經驗告訴她,丫環求生最高守則就是︰不得打擾王爺和王妃。
嬋媛道︰「好不容易雪停了,孩子們出來透氣,我也看他們玩耍。」
因為靠近火盆取暖的緣故,她臉上浮現兩朵紅暈,讓那張好不容易有點成熟韻致的臉孔,又有了一抹……
「稚氣,瞧你手掌冰冷。」朱翊錚呵著她的耳朵,逗得她嬌笑不已。
「別玩了,快告訴我事情結果。」嬋媛拉著他溫熱的手,走進房里。
為朱翊錚倒上一杯熱茶,服侍他換過便裝,嬋媛听完他今日進宮的經過,略感失望。「皇上還是不讓你封藩?就是要把你鉗制得死死的?」
「沒錯。皇兄這著棋高明,他不讓我走,又叫岳父在京師當右都督。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將軍,又有岳婿關系,別人會怎麼聯想呵?」
嬋媛心中一凜,這是自從父親調回京師以後,他們最大的隱憂。而楊浦也感覺出情勢不對,幾度上書辭官,皇帝卻署之不理。
朱翊錚語氣變得冰冷。「只要我膽敢多管一件事,皇兄盡可以用謀結軍隊的罪名入我于罪,我百死莫辯。」
「是因為去年你管了湖北暴動的事?」嬋媛握住他的手。
「皇兄什麼事都不管,惟獨開礦征稅的事情一定親自過問。湖北稅監陳奉向來橫行無道,他的隨從欺負了良家婦女,官逼民反,竟然有二十萬人起來反抗,陳奉殺了幾十個老百姓,他不過死了六個手下,而且個個是死有余辜。當地巡撫上書要求懲處暴民,讓我在司禮監給壓了下來。皇兄知道之後,表面不動聲色,心底可不高興了。」
「那他還留你做什麼?」嬋媛坐上他的大腿,撫著他鬢邊的幾睫白發。
「留我蓋皇宮、修皇陵,幫太子打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