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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靈傳說在九月 第8頁

作者︰仲曉文

「現在嗎?」

如男點點頭,「嗯,方便嗎?」

「好,可以。可以。」幾乎是沒考慮的,九月便答應了她︰「大安,阿隆,我們的飯局改天吧,我今天有事,我晚上再跟你們聯絡。」

話才落下,他人已偕同如男離開了。

「搞什麼,九月哪時有了見色忘友的毛病?」

「是呀,答應得那麼快也不問問我們。」給人晾在原地的兩人不滿著。

「喂,你們覺不覺得九月這陣子怪怪的?」一旁埋頭在吃便當的小胖,突然挨近他們說著。

「怪?哪里怪?」

「哎呀,就是中邪啦。」同事阿麗也靠過來。

「中邪?」吳興隆和莊安裕都雙雙重復著這兩個字。

「是啊,他自從跟你們登山回來後就一直不對勁,老是對著空氣說話,幾天前我還看到他對著空氣大罵。」阿麗把那天她躲在樓梯日看到的事都說出來。

「真的假的,」莊安裕和吳興隆面面相愕。

「真的,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想了法子了。」阿麗神秘地說。

「什麼法子?」兩個大男人問。

「收妖啊。」

「啊,收妖?」怎麼听來像是電影里才會有的對白,好像事情挺大條的。

「沒錯,我認識一位學密宗的朋友,他專門幫人做趕鬼的工作,我幾天前已經請他幫忙收服了。」

「真的嗎?」吳興隆看著莊安裕,心想,難道那天九月的話不是愚人節捉弄的玩笑,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阿麗啊,你那個朋友可不可靠啊?這幾天雖然九月沒再對空氣說話,可是人一直恍惚的直盯著窗口看,到底事情是成還是不成啊?」小胖心里起了寒顫,說話也壓低了音量。

生怕話里的那主角就在他們周圍。

「應該是沒問題的,我想可能是個給那‘東西’纏太久了,所以弄得元氣大傷,不然我再跟我朋友要幾道符來給他壓壓驚好了。」阿麗說話也悄悄的,可以知道她心里其實也是害怕。

語畢,各人心中都各自盤著心事,沒人再開口,剎時間,不語的氣氛也因為方才的話題而變得詭異。

似乎都有默契的,四人在對望了一眼後,便各自散開。

☆☆☆

「最近好嗎?怎麼感覺你又瘦了?」看著才隔幾日便顯得消瘦的如男,九月很心疼。

「連惟一的親人也走了,我不知道日子要怎麼過才算好。」手里攪動著咖啡,如男很無神的說著,而這樣不設防的話是她的真實心情,就連羅家邦也不曾听過她的真心話。

「我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你,不過,我相信你會找到新的人生目標的。」九月同時也想著,到底自己要怎麼幫她才好。

「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麼生活目標,似乎,我的生活方式就是一直在思念追悼中度過,以前是思念爸媽,現在是追悼姐姐,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麼人生目標。」看著沁滿水珠的玻璃杯,如男覺得自己就像這透明的杯子,杯外的水珠是她的淚,杯內的開水是她無味的人生。

「你是說你後悔成立桂花園?」

「也不是,只是……不知道怎麼調整心態,以前和姐姐一起思念親人是種享受,但現在卻成為我的捆綁。

「而且姐姐的離去比爸媽的離去更難令我釋懷,我跟姐姐是同年同月伺日生的雙胞胎,一起結伴來到人間,喝一樣酌女乃水。穿一樣衣服。玩一樣的游戲,什麼都一樣什麼都一起,我們成長的過程幾乎是用心靈相通的默契所砌成的生活點滴,這種微妙的感情很難用豈語形容。

「所以她的離去,對我而盲,失去的不只是個親人而已,那更像是…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如男眼神茫茫然的說看,她此刻的身心都沉浸在痛苦中。

九月看著她,沒有回答。對于如男的心情盡避他知道,明白,但是,這份知道。明白,還不足以深刻的體會到她的痛苦。

望著如男,除了替她心痛。合不得,他也不能做什麼了。

「很抱歉我的出現只是徒增你的困擾,如果沒有我的出現,相信你會過得更好。」見她不開心,九月怪起自己。想要沒有他的出現,也許如男的日子會減少許多不必要的漣漪。

「不,我很高興你帶來了姐姐的消息,你不知道,我有多期盼她的消息,打從她出事起我便日日夜夜等著她回來。」

「對不起,本來,你不用等那麼久的。」看到如男的期待,九月覺得自己是個綁架聖誕老人的壞人,他沒收了一樣天大的禮物,阻擋了一段早可了結的總念及心願,要是他一個月前就答應如平的話,今天的事情不會變這樣的。

「你別自責,也許這一切都是該這麼發生的,無關誰的責任。」世上的事本來就沒人料得到,人算不如天算,計畫永遠也趕不上變化,世事無常不就是這麼回事。

「你雖然這麼說,但是你不快樂。」

「也許需要時間吧。」大家不都說時間是精神情感最好的

「對不起,讓你听我說一堆的廢話。」本來找九月出來只是想同他有關姐姐的事,但現在他卻成為她吐露心事的對象。

不過,︰很奇特的是她竟能很自然的把心事告訴這位僅有三面之緣的男人。

「別這樣,我很樂意听你說話,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九月晃了晃自己的小手指;意思是說他們下過的定了。

「謝謝。你不會知道你的一舉一動給我帶來多大的沖擊及莫大的意義,再次謝謝你。」

「別再謝了,哪有好朋友這麼客套的。」

九月的話贏得如男的一個微笑,像是花開了一樣,看得他也心花怒放。

不過他發現,此時的如男跟上回有羅家邦在場的她似乎是不同的兩個人,上回她每句話都像是經過加工才出口的,就連一些听來讓人感動的句子都像是在演戲。而此刻的她卻完全像是把心掏在桌上一樣,每個句子都是見肝見血的但白,是兩種極為不同的性子。

奇怪了,高家只有一對雙胞胎,就姐妹兩人而已,難不成還有一個他不知道的妹妹?

「怎麼了?」如男著著他滿臉問號的表情。

「沒……沒什麼,如男,記住你現在的笑容,我希望你以後每天都能這麼開開心心的。其實你並不寂寞,在天上,你有親人在祝福你;在地上,你有朋友在關心你,像羅先生,他不也很照顧你?」

「羅家邦?」似乎帶著點不屑,如男無波無痕他說著。

靶覺到她瞬間的表情僵硬,九月抓著機會試采著,「是呀,羅先生不也是你的朋友?」

「羅家邦。」生冷的口氣又吐了這三個字,隨後,像是又經過思忖再三,如男才開口,「是啊,他是很關心我。」

見她沒有反駁和羅家邦的關系,九月本來想告訴她的話也硬生生的又吞回肚子里。

「其實,如平死了,他可以拍拍走人的,可是他沒有,他還是一樣的照顧。關心你,我想他大概也是個念情的人。」不能明說,只好這樣暗示了,九月希望如男可以自己去發現羅家邦的怪異處。

「也許吧,老天知道答案。」

這什麼意思?九月推敲著這模稜兩可的回答。

「能不能再跟我說些姐姐的事?」雖然他已經重復跟她講過好幾次了,可是她就是還想听。

「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

也許這不厭其煩的听著如平的事,是如男思念她的方法吧。九月有點懂了。

那麼,也讓他一同加人這思念的列車,她不厭其煩的听,他也願意不厭其煩的說。

這是個奇妙的飯局,里頭有奇妙的關系。奇妙的人物,以及在兩個人之間不知不覺中所滋生的奇妙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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