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還是沒反應,他又繼續說︰「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你姐姐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她會心疼死的。」他溫柔的搖著她,並幫她順著有點雜亂的發絲。
「我愛她不比你少,我跟你一樣的傷心啊。」羅家邦的話里也有無盡的依戀與不舍。
「哭吧,別憋住,把情緒發泄出來。」不再被動,他動手圈住如男,把她包在自己的懷里。
而這時,如男沒有反應的僵硬里,卻從眼角滑下一滴淚,也是這兩個禮拜來的第一滴淚。
本以為自己的淚早在國中時因為父母的雙雙離去而流干了,原來,她的心情仍有傷心的余地。
此刻,她抓著這具她僅能依靠的肩膀,開始哭得不能自己。
這時她才明白,一個人能夠大聲的悲嘆。放肆的哭喊。
是因為有可憐自己的空間,原來,她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
其實,她也沒必要堅強,因為人永遠是被命運踩在腳底
第二章
「我跟你說真的,前面危險,你們別再進去了。」白衣女子第N遍的警告九月。
「你倒是說說,這里頭到底是怎麼個危險法?」九月在裝作沒听見。沒看見她之後,終于認輸的開始跟她對話。
「里頭是惡靈的地盤,你們進去就很難出來了。」幾天前她就看到有兩個人進去之後,一直在原地轉圈圈,熬了一天兩晚才從里面爬出來。
「哈!惡靈!」九月大聲的干笑著。
而他朋友都一致的認定他的自言自語是在捉弄他們,于是大伙都不當回事的繼續自己的腳程。
「我是說真的,你們會有危險。」白衣女子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
但九月卻反駁道︰「如果真有惡靈的存在,那麼你算什麼?」他現在才正式打量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她有著清秀的五官、標準的身材、氣質靈秀,感覺像是鄰家女孩一般的可親,她身著白色襯杉、白色牛仔褲,裝扮跟常人也無異。
「我……我只是一縷帶著心事的游魂。」她低下螓首,神情落寞得令人覺得心酸。
九月給她的反應嚇到了。她看來不像是在開玩笑,而她哀戚的神色真的是讓人動容。
這時,他突然怪起自己的舌頭,怪自己不該說惡毒的話傷她。
「你……你真的是………」「鬼」字一直不好月兌出口,他怕的是又傷了她及嚇到那膽小的莊安安。
而白衣女子似乎懂了他的意思,接著說︰「我是在兩個禮拜前身亡的,地點就在前面不遠處的碎石棵岩坡下。」
「你是指有一大片黑色粘板岩的山崖?」九月記得查閱過的資料是有這一段。「嗯。」
「那麼你說的危險是指底下的那條溪?」資料上說,在這片黑色粘板岩崖上,若一個不小心便會掉人溪中,一泄千里至立霧溪。
「沒錯,我正是從那摔落立霧溪的。」
「啊!」
轟的一聲,這時九月不得不相信這白衣女子的出現真的不是朋友的惡作劇。
這……開…開什麼……開什麼玩笑,他真的撞鬼了!可……可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其他的四個人都看不見她︰只有他可以?
「為什麼只有我?」說不上是害怕還是什麼,他此刻的情緒除了訝異還是訝異。
「我也不知道。」她在這里兩個禮拜了。他是第一個能看見她的。
「可是你們這種……東西,不是都晚上才出來的?」
「其實,靈界的空間是沒有白天,夜晚之分的。」
「所以你不怕太陽?」
「應該吧,我現在不就是在這?」
「那麼電影演的都是騙人的了?」
「我也不清楚。」
「喂,九月,你別再自言自語了好不好?」莊安安終于忍不住了。其他可以當他是惡作劇,但她可沒辦法︰現在這里的溫度冷得教人打哆嚏。風狂得像要撕人的皮似的,她不但要應付這里的克難環境,神經更因為他出口的一字一句給牽引著,如果九月再這樣下去,她的膽就要嚇破了。
「好啦,好啦,我想要回去了。」九月也受不了。他不要再去分辨今天的一切是怎麼回事,如果離開這里可以解決一切,那麼他選擇離開。
「你開什麼玩笑?我們都走到這里了。」吳興隆叫了出來。
「前面有危險,不能走。」九月當下沒有多想便月兌口而出。
莊安裕問︰「什麼危險?」
「什麼危險?」九月九官鳥式重復的同著白衣女子。
「九月,別鬧了!」大伙看他又在跟空氣對話是既好氣又好笑。
「惡靈。」白衣女子一再的重復這兩個字。
「哦!」九月頭大的拍了下額頭,才又對著她道︰「小姐,有沒有可以證明的方法?例如搞點會飛的東西,你們不都可以搞這套?」他記得鬼好像都會這幾招的。
「可是我不會。」白衣女子一臉歉意。
看她滿臉的抱歉,九月又覺得說錯話了。「算了。阿隆,太陽就快下山了,我們就在這扎營吧。」
他前面兩個字是對白衣女子說的,而後面的話則是對大伙說的。
「是呀。是呀,天都要黑了,我們就在這里吧。」莊安安因為心里害怕便立刻附議他的提議。
隊長吳興隆見天色的確是不適合再前進了,再一次的確認地圖的方向後,他決定今天隊伍就此打停。于是在附近我了塊平坦的地後,他們便開始扎營為第一天的登山之旅畫下逗點。
☆☆☆
「高如平,你別再跟著我了!」九月趁著午休大家都外出時,終于忍無可忍
的對著跟了他一個多月的游魂高如平怒吼。
一個月前因為登山遇上她這個因山難而亡的游魂,本以為只要離開那里就一切太平了,哪里知道她這鬼東西竟然跟他回家。
「我……」
「別再我啊你的!」九月口氣強硬的封住她的口。
「我……」
「還有,別裝一剮很無辜的表情給我看。」原本好脾氣的他,都快因為她這一個月來的騷擾給搞瘋了。
「我……」如平無辜的表情,這下更添無助的柔弱了。
九月別過臉,意圖不去對上她小媳婦的酸楚樣。
但須臾後,他卻讓背後隱約傳來的抽搐聲給打敗。
「你……」看著她這一個月來沒停過的水龍頭,他心里是又氣又心疼。
「好啦。好啦,你別又哭了。」九月反射性的伸出一只手要模她,但他手舉在半空中時,才又想到他根本模不著她。
「我只要再跟他們見一面,知道他們過得好,我就會離開了,不會再煩著你。」如平睜著水汪汪的杏眼重復著這一個月來說過千遍的台詞。
哦!上帝啊,為什麼這種差事會臨到他?九月頭痛的望著窗外的天空,心里吶喊著。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如平低著螓首細細柔柔的說。
「好啦。好啦,答應你就是了。」九月粗魯的爬著頭發。
腦袋快炸掉,有些挫敗的妥協了。
「真的?」如平原本哀戚的水瞳這時卻散發著晶亮。
「真的。」迫于無奈的口吻在抬頭看到她興奮的轉變時,他的黑色心情驟然間也跟著開心起來。
很奇怪的改變,也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奇怪的互動吧!九月想。
也或許是因為他有幫助她的能力而快樂,畢竟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存在價值往往是從幫助別人而來,其實自己今天能替她做點什麼也是不錯的。
是呀,這件事若換個方向想其實也沒那麼糟,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人人都遇得上,就當他是特別幸運吧。
再說,神若允許這事發生,那麼也必定有他的美意在里頭,就這樣吧,跟著事情的發展走,也許他會借此學習到一些東西,更或者會得到人生意外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