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爰是個單純的女人,對于情感也是蠢鈍的可以,絲毫無女人特有的敏感直覺,而方義內向害羞又薄皮的追求,一遇到她,怕是到老地都不會知道有這麼一位痴情者出現在她生命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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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現在的社會真的是這麼黑暗!大可惡!扁天化日之下,街上來往人這麼多,他也敢!
太過份了,年輕人好手好腳的,竟然對個老太太動手動腳,太無情了,竟然沒個人肯幫她。
實在是太過分、太欠扁。混帳到極點了!活生生的犯罪事件就在自己的眼前上演,詩爰立刻怒氣沖沖的放下手中的手提袋並抽出一枝「武器」沖到犯罪現場。
「救命啊!搶錢啊!救命啊!」一身華麗的婦人,在路邊死巴著一個男人不放。
「滾開!」男人狠狠的拳頭落在婦人身上,並不斷的踹著腳想擺月兌她。
「放開她,放開她!」詩爰兩手緊握著一條四十公分長的法國面包,狠狠的敲著那男人。
「啊!」
同時婦人在散落一地的物品中抓了支尖柄梳子,用力的截向男人的腳,一時,袁聲四起,一個紅色的真皮皮包及一條被扯斷的黃色彩鑽同時落地。
「啊,我的鑽石!」這是她瞞著丈夫花了百萬才買今天的鑽石。
男人見情勢不對,慌張的松手後,便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別讓我再看到你!」知道自己勝利,詩爰趁著氣勢正盛對他大喊著,一時間,好不痛快。「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大口喘著氣,她低下頭問。
「沒事、沒事。」婦人看著手上的鑽石,心疼著撫著它。
她會被搶不是沒原因的,瞧她一身惹人注意的璀璨流光,仿佛就是要呼喚人來犯罪似,唉,就像媽一樣。詩爰無奈的嘆口氣後問︰「你住這附近嗎?」
「不是,我來找我兒子。」婦人起身,拉攏著衣物,並忙著撫順已亂掉的發型,心想,太丟臉了,她這輩子還沒這麼給人羞辱過,太丟臉了。
生性驕傲的她不容自己如此落魄難看,于是她努力的壓制心里的羞愧憤怒,盡量保持臉部表情的好看,連一聲感激的話都說不出口。
這人實在跟媽很像,都是骨子里不肯服輸、死要面子的那種人。知道她心里正掙扎的詩爰,不便多說什麼,知道她是要維持一個驕傲的尊嚴。
「小心點,我走了。」詩爰回到手提袋的位子,拎起袋子準備回家,但偷偷瞄了她一眼後,看到她仍撫著回不去原狀的頭發,就不忍心丟她一人在這。
「要不要送你一程?」明知道她會拒絕的,不過詩爰還是好心的問。
「不用。」
丙然,自己預想中的標準答案,算了,她盡力了。于是詩爰便繼續前進。
一段距離了,听到那婦人在她後面咳聲嘆氣著,她又回頭,見婦人還是困難的接不下要說的話時,她決定要好人做到底了。
「我家就在前面,你到我家休息一下好不好?我會幫人盤頭哦,我幫你整理一下,你再去找你兒子。」知道她不會表態的,詩爰只好逕自的拉著她走。
這丫頭倒挺懂她的心的,要是她兒子也能娶到這種懂她意的媳婦就好了,省得她一天都有氣受。陳嬌嬌看著詩爰的背影想。
第八章
「這好像跟我家好近,可惜就差那一個字了。」
詩爰和陳嬌嬌兩人緊盯著一張髒兮兮的小紙條,怎麼看就是看不出那腳印下的正確門牌號碼。
「到底是二十幾呀?」詩爰仔細又用力的眯著眼,就是瞧不出那重要的一個字。
「都是那個小搶匪害的!」陳嬌嬌忿忿的咬牙說。
「你沒來過你兒子家嗎?」詩爰心想,她總會有印象吧。
「我兒手剛買了房子沒讓我知道。」簡單的言辭及不修飾的睥睨,透露出陳嬌嬌忿恨的情緒。
不用多想也知道她跟兒子的關系是如何?不過,這不是自己能多事的範圍。放下辨不清的紙張,詩爰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陳嬌嬌的頭上。
好久沒這樣幫人梳頭了,自從媽跟爸離婚以來,唉,這麼簡單的一晃眼竟是以「年」計的時間單位了。
「你學過?」陳嬌嬌看著鏡中自己散亂的烏絲,讓她輕易的就換了個髻,雖不甚滿意,但是比起剛才的狼狽的確是好多了。
「我沒學過,只是之前常玩我媽的頭發,所以……」意識自己「玩」字用的不當,恐有褻瀆之意,詩爰停住了嘴,覺得萬般尷尬,知道像她這樣的貴婦人想必是不屑自己這麼玩洋女圭女圭的手藝。
「你家沒人?」陳嬌嬌高傲的抬著下巴、挺著胸,忙著對著鏡中的自己捧著發攏著外套。
詩爰知道她這句話只是隨口問問沒任何一點意思,所以也沒仔細回答,只是應了聲,「嗯。」
左右側身在鏡中審視自己上下的包裝都無誤後,陳嬌嬌才踩著應當月兌在桃木地板外的桃紅色繡花細跟鞋,開始打量著屋里四周。
精明細琢的銳利注目,在一片透明的鏡片下並無修飾掉多少駭人的氣勢,反倒清澈透晰的鏡片更真實的反射出她一雙鷹隼的眼,這是她多年來的招牌,她懶得隱藏也省得改,反正,她有本錢讓自己這麼傲。」
宛若女皇般的,也不管自己的行為不合宜與否,就兀自在別人家里參觀著,好似這是她家三官六院中的其中一院。
詩爰不意外這世上會有這麼霸道高傲的人,因為她母親就是一例,也許,是習慣了,所以對于陳嬌嬌那倨傲的態勢,她沒太大的排斥反感,反倒覺得有點溫暖,就像是她母親的味道。
簡陋,平凡又無奇是她給這房子的評語。陳嬌嬌不鷹的收回自己對這小鮑寓的評鑒。這跟她自己的家及所見過的全雕玉砌、耀眼輝煌的房子,簡單是天壤之別,對她而言這公寓的陳設簡直可悲到了極點。
她想想,不浪費時間了,回去查好地址再來。要自己挨家挨戶的問兒子的下落實在不是她這等貴婦人所能放段做出的事。
拿起香奈兒的真皮皮包夾于腋下,陳嬌嬌拍拍準備走人,「我走了。」「謝」字不是她人生字典里該有的字,哪怕是要借用一下,她都嫌髒了自己的口,覺得自己就是這樣,反正她看慣人們對她的藐視評價,無妨,因為她也是這麼看待人的。
「你慢走。」詩爰甜美的跟在她身後送她,心想,小淵也該回來了,得趕緊做菜了。
但陳嬌嬌的步伐卻煞住了,且有點不可思議的回頭瞧著詩爰。
「怎麼了?」不明她何來此舉,詩爰以為她漏了東西沒拿。
真奇怪,這女孩怎麼一點都不厭惡她?真是奇怪。太習慣自己的高傲給人的反感,以至于當陳嬌嬌沒收詩爰鄙棄譏誚的訊息時,她反而不習慣。
「有東西忘了拿嗎?」詩爰記得她就一個包包而已,應該不可能是掉了東西。
不相信這女孩對她的行為無懼及無反感,陳嬌嬌試驗性的再將自己的眼神添些怒濤寒意,卻見詩爰仍是無動于衷,除了多點莫名其妙的狐疑外。
垂下頭,似在思索著什麼,最後,陳嬌嬌從皮包里抽出支票本,隨身在上頭揮灑著,「給你,拿這些錢去打扮、打扮。」瞧她一副粗衣簡裳,實在需要點精美的包裝,這是自己惟一能想到的報答方式。
「不行,我不能拿你的錢。」明白她的意思,在根本來不及看清支票上的數目時,詩爰冷不防的倒一口氣,直退三步。
「怎麼,瞧不起?」冷睨著她,陳嬌嬌的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