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凌崇之那老小子?」泓義訝異的喊出聲。
其實凌崇之未至而立之年,但對泓義這樣年紀的男孩來說,凌崇之還真的可以說得上是個「老小子」了。
讓泓義想不明白的是,凌崇之比他還大上一輪,算來還多了水芝十來歲,水芝怎麼會喜歡上他的?
「我……」水芝沒料得自己的心事全讓人看透,還這般明白的講了出來,心中又急又羞,當下紅了雙瞳,淚水如雨水般點點而下。
「我說水芝公主,你還真是現學現賣,才教你能哭,怎麼這會兒就真哭了呢?」碧蟬皺起眉。說真的,她娘就是個愛哭的美人,所以她實在看不得美人垂淚,只得舉雙手投降。「哎呀!別哭了,再哭我可不幫著撮合你和崇之哥哥了。」
「你要幫水芝?」泓義更是訝異了。
「怎樣,我說幫她你是有意見不成?」碧蟬雙手叉腰,臉上的表情威脅性十足。
「听堂哥說,我還以為……」泓義的話才說到一半,連忙用手捂住嘴。納藍皇兄一天到晚在吃凌崇之干醋的事可不是能說的話題,要是不小心一點,把不該說的話全說了,他遲早被人扒光衣服去碳烤。
「他說什麼?」碧蟬輕蹙一下眉頭,旋即像是在揮開什麼討厭的事般說︰「算了!他大概也不會說什麼好話。好!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她拍胸脯做保證。
「什麼事包在你身上?」她的話題轉得這麼快,泓義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碧蟬回答,「就是你水芝妹子和崇之哥哥的事。」
「我……」水芝張口無言。
「你要幫水芝?在我們這樣對你之後?」泓義不敢相信。碧蟬入宮這幾年,他們三兄妹因為各有各的原因而冷落她,沒想到她非但不記恨,還願意反過來幫水芝,想想他還真覺得慚愧。
「你們有對我怎樣嗎?」言下之意,過去的一切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面對她心無芥蒂的笑顏,那靈動的雙眸讓她原本平凡的臉剎那間閃著動人的神采,讓泓義幾乎看得有些呆了,他和水芝不禁交換了慚愧的一眼。
也許納藍堂兄會對碧蟬這麼特別、並不是一件那麼難以明白的事情了。
「蟬兒,你有事找我?」
凌崇之接到碧蟬請人傳來的手諭之後,雖然心中有著疑問和不解,他還是依指示來到太清池的池畔。
「崇之哥哥,我請人沏了壺好茶,備了兩、三樣小點,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嗎?」
碧蟬起身拉著凌崇之面對滿池的蓮花而坐,趁著他沒注意的當兒,她偷偷向他身後的樹叢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
「蟬兒,今天怎麼這般費心,有事我們在攬經閣談就好,何必這麼費事呢?」凌崇之搖搖頭,但還是依言的坐下,並接下她遞過來的小點。
「崇之哥哥,你看這池里荷花開得正是時節,如果蟬兒沒記錯,崇之哥哥最愛的便是那一身淡雅的清荷。今日我看這荷花開得正好,便自作主張邀崇之哥哥一同賞荷。」
凌崇之輕啜一口好茶。「蟬兒有話不妨直說,我想,這不單只是賞荷這麼單純而已吧!」他眼中淨是了然的神色。他是看著她從小長到大的,他知道,若不是真有什麼事,蟬兒這丫頭斷然不會花時間在看書之外的事物上。
「崇之哥哥,你還真是了解我,怎麼知道我不只是邀你賞荷罷了?」碧蟬吐了吐舌頭,笑得有些不自然。
「好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凌崇之等著她把話說出來。
「崇之哥哥,你看到池中那一朵最大的紅線翠荷嗎?就是最大最美、把整池荷花都比下去的那朵荷花了嗎?」
池中心水瓢大的大荷花,傲然的聳立在整池的荷花之中,那不偏不倚的高雅姿態,硬是把這御花園的花草皆比了下去。
「真是美!」凌崇之亦贊道。
「蟬兒想采下那朵荷花,可那荷花在池中心……」碧蟬把眼光由荷花的方向調了回來。
凌崇之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何必采下,在池中不也美?」
「有花堪折直須折。崇之哥哥,你說是不是?」碧蟬笑看著他。
「好一個有花堪折直須折。你這丫頭總是有理。」話才方落,凌崇之便似大鳥凌空而起,身形一躍,連連幾個荷葉輕點,瞬間已將那朵紅線翠荷拈在手中,再轉身一躍,身形不改的坐回他原來的位置。
他這一手絕妙的輕功看得碧蟬忍不住口中贊喝,雙手更是不停拍案稱絕。「崇之哥哥真是好身手,不愧是御前第一侍衛,這嘉愚王朝大概無人能及得上你。」
「蟬兒,你過譽了,皇上現在的身手可不下于我。」凌崇之將手中的荷花遞給碧蟬,臉上仍是一貫的溫雅風範。
碧蟬將荷花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才道︰「崇之哥哥,你還記得上次我說想離宮的事嗎?」
「怎麼了?」凌崇之問道。
「這幾年他的改變真的是讓人有目共睹,不管是文韜武略,他都有令人欽佩的成果,我想他現在缺的只是一個完美的皇後。」碧蟬說道。
「蟬兒,你就是皇後呀!」凌崇之輕皺起眉頭。「蘭者乃花中之王,不是尋常的小草能與之匹配的,或許就只有像這麼美的荷花才能不被它的光輝所掩蓋。」她閉起眼,深吸了一口氣,讓那荷花特有的香氣沁入心脾。
「蟬兒?」他看著她,一絲疑慮夾雜著些許驚疑而現。
「崇之哥哥,你知不知道這荷花還有個別名就叫水芝。」碧蟬飛快的睇了他一眼。陡地一個松手,杯子由手中滑落,掉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凌崇之愕然的抬頭看著她,嘴巴幾個張合之後才吐出了不成句的話,「你的意思……」
「整側城之中,蟬兒以為最美的就是那水芝公主了,若是她站在皇上的身邊,那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你想做什ど?」震驚之中的凌崇之一點都沒有發現碧蟬那強忍笑意意而有些扭曲的臉,只是失神的看著翻倒在桌上的杯子,似乎想不出來手中的杯子如何落在桌上的。
「我想,皇女乃女乃一定也不會反對的,我想去求皇女乃女乃賜婚,等了了這件事,我也就可以放心出宮了。」碧蟬再加了把勁,就不信逼不出凌崇之的真心話。她的心思一向放在書本上,對其它的事物不曾用上太多的心思,可一旦真用了心思,所有的事情就一一在她腦中呈現,這二一添作五,不消說也猜得出誰是那個讓凌崇之牽掛的人兒。
「不!」
話一出口,凌崇之才像是明白自己說了什麼話,他一向寧和的俊容頓時失了尋常的平靜,眉宇鎖上一層薄愁。
「不?崇之哥哥,敢情這水芝公主是你牽掛而不願離開的理由吧?」碧蟬笑開了。
她的笑容讓凌崇之明白自己中了她的計,原本緊蹙的眉頭更難化開。「蟬兒,你這般測試愚兄的心意做什麼?」他的口氣是難得的疏遠冷漠。
碧蟬笑看著他,問道︰「崇之哥哥,請原諒蟬兒多事,若你喜歡水芝公主,為何不對她表明心意?」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責難,凌崇之放軟了口氣,「蟬兒,就如你所說的,她是公主,而愚兄只是小小的御前侍衛,連這樣的想法,或許對水芝公主來說都是一種褻瀆。」
「褻瀆與否似乎該由水芝公主自己來決定,我說的對不對,水芝公主?」碧蟬提高聲調說。
身後樹叢的聲響讓凌崇之連忙轉身,驚異的對上水芝那雙柔情似水的剪剪雙瞳,他吃驚的看向碧蟬,就這樣來來回回在她們之間掃視了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