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律的心跳漏了一下,她竟然這麼的不小心,竟然忘了她只是一個書記,而衛焰曾經手林騱東的案件時,她還沒有來當他的書記,照道理說應該不會知道這麼多。
「你忘了商律是我二姊嗎?她接手過你轉過去的案子,我對林騱東的事情知道一些也不是那麼奇怪的事。」羽律局促不安的笑了一笑。
「原來是這樣。」衛焰點點頭,但聲音中還有點疑惑。
「別說了!既然你現在已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那你打算采取什麼行動?」
帶開他的注意力是最好的方法。
丙然,這話題馬上引住了衛焰的注意力,畢竟能讓林騱東得到應有的制裁,可是他長久以來的希望,而這一次他發現自己接近到有機會可以起訴甚至讓他定罪,這件事自然成為他心中的第一順位。
「看到螳螂,這黃雀還會遠嗎?」
「嗯?」
羽律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興奮之情。
「只要抓住了林財河,我就不相信咬不出林騱東。」衛焰的眼中閃出一絲堅定。就算不用『執法天使』的做法,法律還是有辦法將壞人制裁的,不是嗎?
十指縴縴撥琴弦,百音琤琤動心靡。
美人撫琴,剎那十面楚歌陽關山疊、乍還平沙落雁寒鴉戲水,初起豪杰之志,曲一轉而湘女傷情,即使遠離了文人騷客弄墨舞琴的年代,這樣的琴藝仍是讓人心折而拍案。
羽律靜靜的听著大姊的琴音,總是那樣的情感澎湃,總是那樣的蕩氣回腸,彷佛她的指下是她固守的心、她冷凝的情,這時全化成了高山流水之音,才能趁機流泄而出。
「羽兒?」
方宮律停下了指尖的舞動,起身喚著羽律到她身邊。
「大姊,妳還好嗎?」
羽律的問話讓宮律露出少見的心緒,但也只是如流星一剎那,快得令人難以捕捉,而後又化成了她一貫的平靜,彷如無風水面,無波無痕。
「羽兒,妳是為了林騱東……或者我該說是衛檢察官的事來找大姊的吧!」
羽律點點頭,她知道什麼事都不可能瞞過大姊,她是不愛說話,但是不表示她什麼都不曉得。
「大姊,關于林騱東的計畫能不能暫緩執行?」
執法天使的任務一向是由她們五個姊妹以機動提案的方式,再出全體一致通過而決定,而方商律在接手林騱東的案子之後,發現林騱東正符合她們的目標,他是那種作奸犯科卻仗著權勢而一再逃過法律制裁的人。
于是林騱東成了她們最新的目標。
「為什麼?」宮律淡淡的問著。「妳知道大姊一向不贊同把私人情感放進來的。」
「給他一個機會、一點時間,或許他真的可以用法律的管道讓林騱東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不是真的沒有辦法,我們也不會成立『執法天使』來做最後一道防線,現在既然可以用合法的方式就做到,為什麼我們不讓他去做?」
方宮律垂下了眼睫,讓她原本就看不出表情的臉更難了解了。
「妳真的覺得如果有其它合法的方法,我們會用這樣的方法來讓那些人受到制裁嗎?還是他手中有任何足以令林騱東被起訴的證據了嗎?」
羽律對她大姊的敏銳再一次折服,她知道她該把衛焰發現的事情說給大姊听的,可是一種對衛焰的忠誠讓她選擇不說。
包何況衛焰發現的只是個餌,能不能起訴可還是要看林騱東上不上鉤。
「大姊,我想相信他,我知道要以合法的方式起訴林騱東這種人是幾乎沒有可能的,可是只要有一點點的希望,我就想相信他,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他做過了呀!」羽律伸手捉住了宮律的手。
手中傳來的力道和羽律的期盼讓宮律嘆了一口氣,她知道羽律有些話選擇了不說。羽律在她眼中一向是家中最單純的孩子,沒有商律的強悍,角律的刁鑽,更沒有征律的自我保護色,她最大的特色是柔軟,也就是因為她的柔軟調和了方家所有的人有個性的人而有的尖銳。
要不是有了她,或許她們這些太有個性的人早把彼此踫得傷痕累累,而不是現在如此具有向心力的一家人了。也就是這樣,在她們的心中對她也總多了那麼一分的寵溺,希望她能在她們的保護下不受到一絲傷害。
「明知不可為而為,妳這是盲目的信任,這是很危險的的行為。我看得出妳愛上了他,可是他呢?像他這樣一個強硬的男人是不屑說情談愛的吧!」
「他愛不愛我不是我能決定的,可是我愛他卻是我明白的,我明白我是愛上了一個強壯卻也溫柔的男人,這就夠了不是嗎?愛情本來就是危險的,不盲目又怎麼稱得上是危險呢?」羽律大力的抱住了方宮律,她知道大姊只是擔心她會往情愛的漩渦中傷了自己,所以才想提醒她。
或許她真的是單純吧!單純的不忮不求,單純得無怨無悔。對于愛情她不想計較付出和收獲等不等同,她要的只是單單純純的愛一個人罷了。
「沒被傷過的孩子總是不知道痛。妳是這樣,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而衛檢察官也一樣,所以才堅持用法律來解決一切的問題。可是這是一種理想化,對于理想我不能說什麼,或許很多事要經驗過了才知道的。」
「大姊的意思是答應了!我就知道大姊最疼我了!」羽律從方宮律的話早听到了軟化的意思,她幾乎要跳了起來。她知道方宮律一向不喜歡決定的事被更改,可是沒想到大姊她還是答應了自己。
爆律像呵護孩子似的輕輕拍拍羽律的背,假意的敲了敲她的頭,「妳這孩子,妳不是明知道我們這幾個做姊姊的打小就拒絕不了妳。」
「我知道姊姊每個都是最棒的姊姊,你們都好疼我。」說著,眼眶竟有些紅了。
「傻羽兒,怎麼說哭就哭?剛剛談起情愛就像個大女人,怎麼這會兒又像是小孩子。」宮律拭去了羽律尚在頰上的淚水。
「大姊,妳怎麼可以笑人家。」羽律羞得臉都紅了。
「好!我不說就是,不過你要記得,不管妳受了什麼委屈,這個家永遠站在妳的身邊,可別一個人吞下了一切的事情憋壞了自己,知道嗎?」雖說是放羽律去處理自己的情感,可想起衛檢察官那火爆的性子,叫方宮律想不擔心也難。
「我會的!」羽律點點頭。
「不過大姊還是有一件事必須先說的。」方宮律果然是法律人,行事總不忘加個但書以備不時之需。
「什麼?」
「如果衛檢察官還是沒有辦法起訴的話,為了不讓林騱東這種人繼續為所欲為,『天使之翼』的任務還是會繼續,知道嗎?」
林財河依著指示戰戰兢兢來到了林騱東位于半山腰的一座渡假洋房,他伸出了幾次抬起又放下的手,推開了那像是地獄之門的黑檀木制的沉重大門,那門開啟「姨呀」的聲音,就像是惡鬼般淒切的哀鳴。
他暗暗的告訴自己,再怎麼說他也是林騱東的親戚,這些年來跟著他販毒、殺人、放火也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他絕不會因為一次的失誤而怪罪于他的。
可這門一開,才一看見林騱東的身影,他的身子不覺就癱了一半,只能憑借著殘存的意志力支撐著如風中落葉般顫動的軀體。
「你來了。」
林騱東是個帶點些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少許的地中海禿頭讓他的樣子看來一點害處也沒有,可那是不明白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