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出席一個推不掉的座談,那妳呢?妳那個沙豬頭子怎麼會放妳上班時間出來閑逛?」方征律的眼光落在羽律身上那超大的西裝外套上,一抹算計的笑容也隨之浮出。
「姊!他沒這麼專制啦!」
「是喲!豬也不一定不會飛是吧!」方征律冷哼,那小子根本就是看定羽兒好欺負,不知道用什麼法子騙了羽兒的心,讓她還為他說這麼多的好話。
「妳把他想得太壞了,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羽律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的,四姊和衛焰就是不對盤。對羽律來說,她的家人和衛焰都是很重要的,她實在不希望雙方的關系鬧得那麼僵。
「算了!妳喜歡的話,姊姊是不會說什麼的,我只是不希望妳受傷罷了,妳不覺得隔壁那個駱大呆比他合適多了嗎?至少他的性子和妳也近些。」
「可是駱大哥他……」
羽律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在她看到衛焰的臉色時,嚇得全沒了聲音。
「妳這個女人有時間就去做妳的『人肉叉燒包』,別在這兒興風作浪。她是我的,妳回去叫那個醫動物的死了這條心吧!」衛焰可把方征律的話听了個全,脾氣一下子就沖了上來。
「是呀!我很期待哪一天拿你的肉來做呢!只是我在想,如果你的肉跟你的臉一樣臭,做出來大概請豬吃還要倒貼呢!」方征律臉上的笑一點也沒達到眼底,她對人一向就稱不上友善,更何況是一個她不喜歡的人。
「你不是去問皮夾的事,結果怎麼樣?」羽律連忙插了進來轉移話題,再講下去說,說不得就要上演全武行。
「送進第二手術室里的是一個小男孩,听說身旁還跟著一個不說話的小女孩。」衛焰的話證實了羽律心中的不安,出事的真的是那一對兄妹!
她不等衛焰說完,轉身就跑向第二手術室。遠遠地,她看到在手術室的門口縮著一個小小的人影。
「安安!」
盼安像是石化般動也不動,一雙驚慌的眼楮不停的盯著手術室的白色大門。
「安安!」
這一次,盼安終于有了反應,她緩緩的回過頭。
「大姊姊!」她哭著奔進羽律的懷里,「哥哥會不會像阿爸一樣的死掉?」
「安安乖,告訴姊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嗎?」
盼安咬著下唇看了看羽律身後的衛焰和方征律,再看向羽律。「可是哥哥說不能說,壞人會抓到我們的。」
「安安不說,姊姊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壞人是誰?是上次的那個人嗎?他為什麼要抓你們呢?」羽律知道自己是心急了點,但是,這整件事實在有太多的疑問存在。
盼安猶疑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我哥哥說那是因為我們看到那些人。」
「哪些人?」
「就是有一些人拿了一個好象針的東西打在阿爸的手臂上,然後阿爸就不動了。」
羽律和衛焰交換了驚異的一眼,盼安說的不會是毒品吧?
「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那不是我們真正的爸爸,所以,我和哥哥叫他阿爸,哥哥有一次好象說阿爸叫做陳……陳……」
「陳中立?」羽律賭運氣道。
「好象是這個名字,姊姊,妳認識阿爸嗎?」
「妳說妳看到了那些人?妳認得那些人嗎?妳當初為什麼不去報警?」衛焰的腦子開始把所有的線索組合在一起。
他沒有想到,那因為他的入院而一直沒有以意外簽結的案件竟然有可能是一樁謀殺案,這無心插柳的結果,喚回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你的口氣不能好一點嗎?光看你的臉,她嚇都嚇死了,還能說出什麼話?」方征律一看衛焰的臉就有氣,他說起話來總是挾槍帶棍的。
衛焰的壞脾氣本要發作,但是羽律及時的拉住了他的衣袖,讓衛焰察覺到盼安的懼意,他只好恨恨的瞪了方征律一眼。
「哥哥說那些人里面就有警察,我們一去報警,就會被抓走的。」
「有警察?」這無疑又是一顆更大的炸彈在他們之間引爆開來。
「安安,如果再讓妳看到他們,妳還認得出那些人嗎?」
盼安搖了搖頭,「那一天哥哥看的時候一直不讓我看,我只看到阿爸被一只晝著很可怕的黑色蝴蝶的手打了一針就倒了下去。」
晝著黑色蝴蝶的手?
這一句話讓在場的三個人同時想到了一個人——林騱東。正確的來說,那是一只黑色人面蛾的刺青,是用來召告他黑面毒蛾名號的紋章。
這件事似乎是愈來愈復雜了!
「那個人也在哥哥的手上做同樣的事,我哥哥會不會也像阿爸一樣倒下去就不會再起來了?」
盼安的話讓羽律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才制止到口的驚呼。
那可是毒品呀!餅量就足以致命,而且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癥?那些人竟然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一個小孩子,真的是太殘忍了!
手術室的門驀地被打開,一個神色凝重的醫生走了出來。
「現在情況怎麼樣?」衛焰上前一步的問道。
「你們是患者的家屬?」
「我是衛檢察官,那小孩現在暫時由我監護,你有什麼事可以對我說。」
「我希望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患者體內有大量的毒品,造成心跳加速、血液運行快速,可是,他腦部和胸口因為車禍遭到強大撞擊而造成的傷害,需要馬上動手術,這種種的情況加深了手術的困難度,至少要由兩名以上非常有經驗的外科醫生才有可能進行。」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羽律不死心的問。
「我能做的只有建議你們轉院,不過,依患者的情況,就算是轉院可能也來不及了。」醫生的語氣平淡的一如宣讀公告,或許這職業早讓他看慣了生死。
「姊姊!我哥哥在哪里?我要哥哥啦!」盼安似乎也察覺氣氛中的不安,原本安靜的她一下子哭鬧了起來。
「四姊……J羽律知道方征律一點也不想進手術房,可是,這可能是最後的希望了,她只能硬著頭皮,用眼楮征詢她的意見。
「羽兒!」方征律不由得退了兩步,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乍白還青。
「妳胡涂了!男孩還沒死,妳姊姊是法醫,她的工作地方是解剖室而不是手術台,妳叫她做什麼?」衛焰以為羽律被這事嚇過了頭,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方征律?妳是Dr.方﹗妳的技術真的是神乎其技,我記得那個威普(Whipple;威普式胰髒癌切除術)手術是五年前的事了,到現在,還是一樣的令我記憶深刻。」那個本來一臉冷漠的醫生在認出方征律後,整個人像是中了彩票一樣的興奮。
「是嗎?」方征律只是淡淡的應了聲,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現在在地球的哪一個地方都好,就是不要在這兒。
「對了!如果妳親自執刀的話,這個患者或許真的還有一絲機會。」醫生一臉的期盼,能參與方征律這在外科幾乎成為傳奇人物執刀的手術,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擁有這種運氣的。
方征律嘆了口氣,縱使她心中有一百、一千個不願,但面對著她最疼愛的羽律的祈求,和盼安驚恐的雙眼,看來這渾水她是非蹚不可了。
但是做歸做,狠話還是得先說在前頭,「我先聲明,我只能盡力,你們還是要有心理準備,畢竟這幾年我習慣的是把人分開,而不是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