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這臭老太婆,上次受傷的時候,妳連腦子都傷到了是不是?沒事別路上踫到個阿貓阿狗就把我往外送,如果慾求不滿,回家找妳老公去!」衛焰被氣得頭都昏了,也不注意自己的話說出來有多傷人,就一古腦的罵了起來。
羽律被他的怒吼給嚇得微縮了一下,但方商律可耐不住了,只見她一拳就往衛焰的肩頭掃過,直直的落在他身後的枕頭上,力道之大,讓病床上的東西都跳了起來。
「你要是在再說一句侮辱羽兒的話,就別怪兄弟我不顧情分了!」
這時衛焰才發現自己失言了,他掃了一眼低著頭、紅著臉的羽律,她那羞窘的樣子,讓他的心莫名的一緊。「我……」
方商律本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她才沒那個閒工夫聽衛焰說什麼,接著僻哩啪啦的又講下去。
「你以為我家羽兒沒人要嗎?跟在她身邊的男人隨便哪一個都不會比你差,更何況,她早就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了,就算她要嫁,排八輩子也輪不到你!」
「我有說要娶她了嗎?」衛焰沒好氣的大吼,在聽到羽律早就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時,那原本在心中冒出頭來的愧意在瞬間化成一股煩悶。
「好了!」羽律連忙出來打圓場。「別再說了,你們沒有發現他真的很不舒服嗎?」
對他們之間的爭吵,羽律其實並沒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她擔心的還是病床上的衛焰那近乎蒼白的臉色,所以,當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時,她唯一注意到的是衛焰因一吼而微縮的神色。
「對不起,二姊太疼我了,才會這樣對你說話,你不要再生氣了好嗎?而衛伯母的事只是一場誤會,她太擔心你,這是天下父母心,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當真的,你還是有你的自由去找一個你真正喜歡的人,所以,別煩心了,好好的休息養病才會好得快。」羽律細心的幫他把枕頭弄好,再讓他躺好。
說也奇怪,剛剛方商律那強勁的拳風沒讓衛焰移動半分,可羽律這輕柔的手勢,卻讓他順從的躺了下去。
「這死小子很少這麼乖,小泵娘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杜超琴訝異的說。想她從小把尿、把屎的把這死小子帶大,可從沒見過這死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好打發過?
「妳這死老太婆……」衛焰正要發作時,羽律卻用手輕捂住他的唇,讓他到口的咒罵一下子全沒了個影。
這……一定是因為他真的是頭太痛了!衛焰隨便找了個藉口說服自己。
「衛伯母,別再說了,讓他好好的休養好不好?如果妳真的喜歡吃我做的東西,我隨時都很樂意為妳準備,可妳這樣輕率的決定衛檢察官的終身大事,對他而言是不公平的,不是嗎?」羽律輕柔的笑笑。
「好!好!好!不談就不談,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家偏有人瞎了眼看不出來,那我這做娘的也只好怪自己教出了個笨兒子外,還能說些什麼呢!」杜超琴口頭上允諾了羽律的請求,但還是忍不住的損了兩句。
「對了,聽說林騱東的案子現在交到妳的手中,現在怎麼了?」杜超琴突然想起。
方商律微皺起眉頭的嘆了口氣,「今天下午法官已經裁定兩百萬交保。」
「什麼?」才安靜沒三分鐘的衛焰又是一聲大吼。「妳竟然讓那個混蛋交保,而且還是用兩百萬交保?以他賺了這麼多的黑心錢,兩百萬就算丟到水溝,他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
「拜託!你兇什麼?你自己也是當檢察官的,犯罪嫌疑人能不能交保是看法官,我們充其量只不過可以提個意見參考罷了,法官要放人,我能說不嗎?」
方商律一想到林騱東這樣的人渣都可以交保,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該死!連這種殺人、販毒、恐嚇……什麼壞事都做過的人都定不了他的罪,這還有天理嗎?難道真得等待那群『執法天使』出現,才可能定這種人的罪嗎?」杜超琴嘆了一口氣說。
「執法天使?」羽律微起眉頭,臉上浮起些許的疑問。
「妳不知道嗎?傳說那是由一群熟悉法律的人所組成的一個神秘組織,他們專門將一些因証據不足而難論罪的人以匿名告發,並附上大量有証據証明力的証據,有時還把那種無惡不做的連証據一起送來,讓那些人直接就法。
「所以,只要是他們盯上的獵物,幾乎都難逃法網。因為他們每一次都會在紙上留下一雙天使的翅膀,所以,大家就叫他們為執法天使。」杜超琴一掃方才胸中的不快,開始眉飛色舞了起來。
「哼!少無聊了。」衛焰突然冷哼一聲,臉上有著濃濃的不贊同。「臭老太婆,妳有一點執法的觀念沒有?什麼執法天使,那些人的行為根本就是無法無天。」
「你好像不大喜歡那些人,那些人這樣做不也是在維持一種正義嗎?」羽律像是怕惹惱了衛焰般小聲的問。
「路見不平是一種正義、行俠仗義是一種正義,可正義的標準除了主觀的認定上,還得加上客觀的考量,而法律就是一種客觀的價值考量。而那一群名為執法天使的人,就憑藉著他們對法律的認知來將人入罪,先不管那些被論罪的人是有罪與否,他們這種玩弄法律的手段,和那些熟知法律而借鑽法律漏洞犯罪的人又有什麼不同?」衛焰似乎對這一群人沒有什麼好感。
「你根本就是一種酸葡萄心態,執法天使做到了許多你無法維護的正義,所以連帶的你才想否定他們的存在,不然你又何必有這麼大的反應?」杜超琴出聲反駁。對她來說,只要能把那些該死的人渣抓起來,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可衛焰一點也不這麼想,「臭老太婆,誰酸葡萄了?妳到底聽懂不懂我的話?如果人人都以自己的準則去維護正義的話,那法律根本就如同虛設。」
「可是,你不覺得他們這樣做不也是為了維護法律?」方商律也蹙起了眉頭。
衛焰撫了撫又有些泛痛的胃,「那群人或許現在所做的事都是大快人心,所以許多人對他們抱著正面評價,可是你們忘了那些人也是人而不是天使。對我來說,他們只是一群以法律之名、行私刑之實的不法之徒罷了!」
出了醫院,羽律一言不發的和方商律在街頭上緩緩步行,一路上,她們這一對外人眼中男的帥、女的嬌的「俊男」美女組合,引來不少的豔羨眼光。
「羽兒,妳在想什麼?怎麼從方才就悶聲不響的,是不是被衛焰那個大老粗給嚇到了?如果受了委屈可別悶在心底,二姊會幫妳討回公道的。」
羽律連忙擠出一個笑容的搖搖頭,怕衝動的二姊真的去找衛焰「算帳」。
「二姊,其實就衛檢察官的觀點來說,執法天使是群不法之徒也並沒有錯,畢竟執法天使的存在是逾越了法律規定的執法者的範圍,不是嗎?」
「妳在想的就是這個?」
「嗯!」羽律點點頭。「二姊,妳覺得呢?」
「妳想要我給妳什麼樣的答案呢?」方商律愛憐似的揉揉羽律的頭髮,臉上浮起一抹笑容。「就法律的規定而言,他說得一點也沒有錯,以執法天使的存在是無權行使刑罰權的,就理論上分析,說執法天使是群不法之徒也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