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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女 第16頁

作者︰丁千柔

她想道歉,可是她實在沒有向人低頭的習慣,那抱歉的話語硬是噎在喉頭,上下不得,弄得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搞得她的頭快成了兩個大。

突然,她覺得眼前的一切好像都開始飄浮,整個身子似乎墜入十里迷霧之中,她伸手想抓住些什麼好穩住自己不停下落的身子。

「若月,你怎麼了?!」

阿生著急的聲音在她的耳中顯得有點不真實。

「我就知道,打從遇上你就沒什麼好事發生,什麼奇奇怪怪的毛病都來了!沒什麼啦!我只是頭疼得要死而已。」若月從牙縫中吐出話來。

阿生一手撐住若月,一手連忙將手中的托盤放到地上,然後再伸手探著若月的額頭,憂心的看著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潮,將她原本沒有什麼血色的臉頰映得如落霞般綺紅。

「奇怪,你的手涼涼的還真是舒服,這些天真是熱死人了。」若月沒有多做思考的把整個臉緊緊的靠在阿生的大手之上。

「你會覺得我的手涼是因為你發燒了!」

阿生皺起眉頭,沒有預警的,一個箭步就把若月打橫的抱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快放我下來。」若月沒想到阿生會突然這麼做,心中一驚,忍不住的在他的懷中掙扎。

她雖然全身沒幾兩肉,可她近一七五的身高可沒有幾個男人吃得消,更別說是抱起她了,這突然被人這樣像是無物的抱了起來,只教她又驚又急的除了掙扎之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病沒了力氣,還是她小看了阿生的力量,不管她如何的掙扎,阿生仍是穩穩的抱著她。

「別動!你發燒了,一定要好好的休息才行,我抱你去床上躺著。」阿生的語氣是少見的不容反駁,一時間,讓習慣了溫順的他的若月有些迷惑。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那個總以迷路小狽的寂寞眼神看著她的那個男人嗎?

不過才那麼一會兒,當阿生的話在若月的大腦中拼湊成有意義的字眼時,她又開始反抗了起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交稿,我沒有時間休息。」

開什麼玩笑!她辛苦熬了幾個日夜,為的就是這參倍的工錢,如果沒在時間之內交稿的話,那她的辛苦不就白費了?

為了那參倍的酬勞,就算是要她用爬的,她也會爬去交稿,更何況只不過是小小的發燒而已。

「你要好好的休息!現在你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哪有能力出門交稿?」阿生俯身壓住若月,說什麼也不讓她起身。

「我這是在賺錢耶!你以為我這麼辛苦的工作是為了什麼?如果不能在今天把稿子交出去,那我要損失多少你知不知道?身體是我自己的,你少管閑事!」

阿生听了之後,微眯一下眼楮,他將整個身子壓低到幾乎和若月四目相對,讓若月幾乎可以听到他低沉的吐氣聲。

「我知道我只不過是你帶回來,什麼忙也幫不上的大麻煩!」阿生握拳用力的打在床板上,力道之大,連床上的若月都感覺得到床的震動。

「我……」若月張口結舌。

阿生咬緊下唇,在他飽滿的唇上印下一道充血的刻痕,但他恍若未覺。

「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過問你的事,我只是一個你恨不得早一點甩掉的包袱!所以,我連一點點關心你的權利也沒有。我做任何事對你來說都是多餘的,是我太不自量力,明明知道你對我避之唯恐不及,我還這樣纏著你,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阿生一瞬也不瞬的瞪著若月,那眼中濃濃的受傷神色,逼得若月不得不先移開眼神。

「你吼得我的頭更痛了。」若月只能如蚊蚋說。

這一低微的自語對阿生來說,竟比前面吼得震天響還來得有震撼。阿生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放開了對若月的箝制,急急的起身退了好幾步,眼中的狂亂也被他原本的清澈純然所取代,只是多了一抹哀傷。

「我去找她們來照顧你。」

「你要去哪里?」若月出聲問著轉身要離去的阿生。一種奇異的感受在她的腦中浮現,可是劇烈的頭疼使她無法做分析,只能掙扎著保持著一絲的清醒。

「我雖然沒什麼用,但是送個稿件這種事我大概還做得到。」阿生不敢多做停留的飛快看了若月一眼,喃喃自嘲的說。

第六章

望著處處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人置身其中,總免不了有被吞沒的感覺。而這也是現在阿生站在這天橋上,望著這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都市叢林時,腦中唯一能浮現的想法。

或許就如若月所說的,他真的是一點用處也沒有,除了替她帶來麻煩之外,什麼也做不到,不然為什麼就連替她送個稿子,也弄得自己如此狼狽?在這陌生的街道之中,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用力的抱緊胸前的稿子,這是若月一心掛念的東西,他剛剛還在她的面前大言不慚的說會替她送達,可現在他卻連自己處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

身在「同居」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是失憶的,可是卻沒有什麼深刻的感覺,因為那兒的生活是如此的單純,沒有來訪的朋友和鄰居,接觸的都是住在「同居」的人們。任何的事情一下子就能熟悉,讓他有一種彷佛自己以前也身處同樣的環境的感覺,這失憶也就一如空氣般讓他明知有它,卻又老是忘了它的存在。

這一出了「同居」,舉目四周,對他來說卻沒有一處不陌生,他甚至懷疑起自己曾居住餅這個城市嗎?否則為何他連一點點的印象也沒有?

他真的不喜歡這種完全無能的感覺,而最讓他挫敗的是,他完全無法為若月做任何一件能幫得上忙的事。

為什麼面對她那種近乎自虐的行為,他卻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制止她呢?

他知道她並不是一個真的很愛錢的人,若真是如此,她也不會收留他,她會這樣拚命的賺錢,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

只是她的理由他不知道,而她也不可能說給他听罷了!

不過,她為什麼要把她的事說給一個根本對她沒有幫助的人听呢?她是一個如此獨立的女子,對她來說,與其把時間用來訴苦,還不如拿來賺錢實在一點吧!

一想到這里,阿生竟然有點恨起失憶的自己,如果他沒有失去記憶,或許他就可以賺很多的錢,這樣若月也就可以不用這樣辛苦了。

他真的好想能為她做什麼。

可是,他又能夠做些什麼呢?他連送個稿子都能迷了路,像這樣的他,到底能為若月做什麼樣的事呢?

「你不是樂器店的那個大哥哥嗎?」

一個陌生中帶點熟悉的女孩子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

「你是……」阿生有些疑惑。

「哎呀!你忘了嗎?我叫岳紫湘,你可以叫我阿湘。我們上次在樂器店見過面,你還幫我的琴調過音呢!多虧你幫了我,我才能在這一次的檢定中順利通過,而且教授還說要幫我寫推薦信呢!」岳紫湘興奮的說。

上次他露了那麼一手之後,她對他簡直只有「崇拜」兩個字可以形容,可惜忘了留下他的聯絡方式令她扼腕好久,現在好不容易讓她在街上遇上了,這天大的幸運,教她怎麼能不興奮呢?

「喔我想起來了,那把柯丁和艾福斯制作的小提琴。」阿生這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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