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羿生……渡一生?好怪的名字。」
「你可別小看他,他可是現在當紅的作曲家,時代雜志還封他為「人和神的橋梁」,這樣你就知道他的音樂有多棒了吧?」楚可情一臉的迷醉,看來她真的是很喜歡杜羿生的音樂。
「你和我都是玩文字的,還不知道文字都是會騙人的嗎?」若月搖搖頭,她只對賺錢有興趣,其他的一律不重要。
「反正你听了就知道了。」
若月心中暗暗盤算這CD會有什麼人要,反正是參個月後才會出的,現在一定是奇貨可居。
「好吧!看在CD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這是你要的稿子。」若月把手中的稿子推到楚可情的面前。
「我就知道交給你一定沒問題。」楚可情笑笑的收下,然後從她的大包包中拿出一本書,「這件一個禮拜後一定要,會不會太趕?」
「只要價錢合理。」若月順手拿了過來。
「價錢絕對讓你滿意,上頭的也知道趕,願意出參倍的錢。」
「參倍?」若月的雙眼都亮了起來。
「但要翻得文言一點,這是作者唯一的要求。」
白若月看也不看一眼的就直接收進袋子中,「價錢好就沒問題。」
「可是,你不看一下?要文言……你真的可以嗎?」楚可情有些不放心。
「文言文有什麼難的?不就是之乎者也?」若月揮揮手,「就這麼說定了,參倍,你一個禮拜後來拿。」
「可是那是……」
若月不讓楚可情有機會吧話說完,就起了身,「我還有事,如果沒別的事我得先走了,帳單記得付。」
說完,人就像風一樣的卷出了門,留下楚可情急急在她背後喊著︰「我警告過你羅!」
不過,若月根本沒听到,因為她忙著賺錢去了。
楚可情皺起了眉頭,若月回去後,看到里面的東西會不會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希望不會!楚可情打了一下冷顫,她知道若月發起火來可是很可怕的。
※※※
南部的太陽一向耀眼得刺人,尤其炎熱的夏天,陽光毒得像要湯去人一層皮。
若月舉起手背揮去額際的汗水,順勢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差五分鐘就參點了,而她離和人相約的會議廳還在對街,看來得快跑過這座長得要人命的天橋才來得及了。
要不是為了省那十塊錢的公車費,她也不用在這樣的天氣跑了四條街,搞得自己灰頭土臉、滿身大汗,還一身的狼狽。
她一口氣沖上天橋,背後急促的聲音讓她皺起了眉頭,原來真的有人跟著她。
在這人來人往的路上,有人和她走同一條路是不會引起她的疑心,所以剛剛她還不確定背後的那個人在跟蹤她,直到她背後的腳步聲也跟著她的突然加快,這才確定了她心中的疑竇。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白若月可不是畏畏縮縮、少不經事的小女生,一被人跟蹤就嚇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她一個箭步快速的回身,大聲一喝的先發制人。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上衣在她猛然回轉的時候,無巧不巧的被天橋柱子上招牌的鐵絲給勾住,霎時出現一個好大的口子。
這該死沒公德心的台灣人,招牌亂掛也就算了,也不好好的處理,這樣子說多危險就有多危險,不過,最最該死的還是她身後這個人,要不是他,她身上這唯一能用千元來計算的衣服怎麼會這樣「香消玉殞」?
「該死!這件衣服可是我好不容易在一群歐巴桑的手中搶來的拍賣品,竟讓你這個莫名其妙的跟屁蟲害得就這樣廢了,你說,你要怎麼賠償我?」
若月雙手腰,大有討回公道的潑婦架式,誰教這個人毀了她「最高級」的衣服呢!
「我……」眼前的男人被嚇住,怔怔的看著她,大概沒有想到若月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張著口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在那兒我、我、我的我個沒完,你是不想賠錢是不是?你可別以為我好欺負,你要是不把錢賠來,我就把你從天橋上踢到天橋底。」若月一向是當「錢」不讓。
「不是!不是!」那個人連忙的搖了搖頭,一臉的恐慌。
一听到那個人願意賠錢,若月的心情當下好了一半,臉上也微現出笑意,而腦中飛快的計算著索賠的金額。
「這樣好了,這件衣服是我在大拍賣的時候以一千九百八十元買回來的。可是那一天我花了一個小時才從一群瘋狂購物的女人手中買到這一件服,就算時薪二千伍百元,這樣一共是四千四百八十元,不過,我也穿了十年,以每一年一成的折舊率來算,你一共要賠我一千五百六十二點零七九四一元,就算你一千五百六十二元,小數點以下的錢全都無條件消去不算,這樣夠意思了吧!」
談起錢,若月的人腦算得比電腦還精,只見她一口氣就列出賠償明細,听得那個原本已被她嚇呆了的人更是瞪大了眼,什麼也說不出口。
「你……」
「我什麼我,我是看在你這麼爽快的份上,才沒有把這十年的通貨膨脹算進去。你還有意見嗎?」一看對方不乖乖把錢交出來,若月放下的眉頭又挑了起來。
「不是……我一定賠……」那個人連忙把皮夾從口袋中拿出來,以行動證明他的誠意。他不是不賠,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算帳算得這樣又快又清楚的。
這下若月才放下心,認真的打量面前的男人。
別誤會不是她對面前的人的性別有疑問,而是他的年齡!
因為在他俊秀得近乎稚女敕的臉上,她猜不出他到底幾歲,一身鮮黃的連帽休閑服,背上背著一把看起來年代十分久遠的小提琴盒,看起來清純的像個涉世未深的小男孩。
他那雙清亮的大眼,流露著一絲的驚恐,就像是被人踢了一腳的小狽,教人好生不忍。
若月這輩子最討厭的人種就是男人!可是對小孩和小動物,她怎麼也硬不起心腸來,而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怎麼的,直覺地讓她聯想到這兩種她生命中的克星。
「你不會還是學生吧?如果是就算了,不用你賠。」若月認栽的說。她是愛錢,但可不是冷血,她也知道學生本來就沒什麼錢。
「不……我二十七歲了。」那個男人連忙說。
二十七?遠比她大一歲?若月的眉一下子揪了起來,她怎麼會看走眼了?可是說真的,她怎麼看都不覺得眼前的男人超過二十歲。
不過這樣也好,她拿錢拿得安心理得。
若月從他的手中抽走兩張千元大鈔,然後從她的皮包數出四百參十八元準備找他。
「不用了!」那個人連忙揮手拒絕。
「喏!拿去,我白若月從不吃虧,但該算清楚的我也不會少給。」若月不容分說。
「不用……」那個男人拚命的搖頭。
「我說要就要!你給我安靜一點,我現在很忙,後會無期。還有,你這個不知道叫什麼阿貓阿狗的人,別再跟著我了。」錢到了手,若月才沒時間和這個人扯下去,她快來不及去賺錢了。
「我叫Jason,你可以叫我阿生……」
這個叫阿生的男人還沒有說完,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小毛頭,伸手搶去阿生手中的皮夾,還讓阿生手中被若月硬塞的找零掉了一地。
一看到這一幕,若月的下一個反應就是去追,可她的手臂卻被人緊緊的抓住,她一回頭,才發現那個叫阿生的男人制止了她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