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啦!尚可接受。」對于寒竹的反應,雷翔宇一臉的雖不滿意但尚可接受的樣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寒竹驚魂甫定後,臉色隨即沉了下來,「你以為你在做什麼?這樣嚇人很好玩嗎?」「只是個小小的試驗。」他的回答有些牛頭對不上馬嘴。
寒竹疑惑的咬起下唇,隨即又像發現自己這壞習慣的抿了一下嘴。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麼做了?這是她一個小小、不能自制的缺點,她要是一緊張,就會不自覺的咬起下唇。
她在緊張。寒竹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因為今天的雷翔宇看來是如此的不同。她不是說他的樣子變了,她說的是一種感覺,一種令她不由自主心慌的感覺。
他和前些個日子的他完全不同。
前些日子的他幾乎很少正眼看著她,就算勉強打了照面,他也只是匆匆把眼光帶過,從不像今天一樣,這樣明明白白的雙眼直視,像是要看人她心底一般。
是什麼樣的事造成這樣的改變?
「這是你的新游戲?」寒竹用她最完美的冷淡口吻說。
通常的人只要一听到她這樣的口氣,加上她冷冷的聲音,在她的四周連空氣都會結冰,所以,十之有九的人都會被凍僵在當場。
雷翔宇只是扮了個鬼臉。說真的,要不是經過昨天小瑞兒和小祥的啟發,這會兒,他大概也會模模鼻子自討沒趣的走掉。但小瑞兒和小祥帶領著他用一種不同的觀點去看她,讓他發現,或許她冷淡的背後藏著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女子。
他原本一直以為她是個冷漠到幾乎沒有一點人味的女人,畢竟有多少女人能這般看待她的婚姻?那近乎理智式的分析和做法,真的讓他以為,她大概是個沒什麼感覺的女人。
可是由小瑞兒和小祥的口中,他听到的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女人,那個女人會哭、會笑、有感覺,而且懂得接受和付出。
小孩子的反應是最不會騙人的。這讓他開始思考一件事,或許她並不是真的那麼冷漠,或許她只是選擇以冷淡來看這世間。
「我只是想證明你也是有感覺的,你也是會被嚇到的,雖然反應不大。」雷翔宇笑笑的說。
「你到底想證明什麼?」他的眼楮看得她全身不自在,但她仍強自鎮定,不讓臉上露出一絲其它的表情。
「你為什麼不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表現出來呢?生氣的時候大叫、快樂的時候大笑、悲傷的時候落淚,發泄情緒並不可恥。」雷翔宇捉起她的手,以少有的認真態度說。「你別開玩笑了!」寒竹想把自己的手自他的手中抽出,但女人的力氣哪贏得過男人。她試了幾次卻都徒勞無功,最後也只好放棄了。
「你可以反抗、也可以否認,但我不會放棄的,我既然知道你也有快樂、傷悲,我就會不計任何代價把它挖出來。其實,當一個會哭、會笑的人。沒有你想象中的難;而我,一向是個不太輕易放棄的人。」雷翔宇像是下挑戰書的宣告者。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們的交易只包括你的自由和我的自由。」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他的態度就全然的不同?這個新的他,讓她有一種莫名的恐慌,似乎他將會從她身上取走某些東西。
「交易?說真的,我實在不太喜歡听到這樣的字眼,不過,既然你提到了「交易」這兩個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公平的交易是雙方站在對等的立場,既然我們的立場是平等的,那你自是要听听我的意見。」雷翔宇對她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臉。
前段日子,他是真的被她的冷漠騙倒,可現在不一樣了,既然他知道她也是個有感情、有感覺的女人,那整個局勢就不一樣了。
他不會再當被牽著走的那一方。
「我的情緒在我們的交易中重要嗎?你為什麼要在意?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多事?」寒竹不明白的說。他要的不是自由嗎?那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說對了!」雷翔宇不以為作的擊掌稱是。「我這個人天生喜歡玩、喜歡女人、喜歡管閑事。以前,我會用那樣的態度對你,是因為我被你的冷漠嚇到了。」沒辦法!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哪一個不溫柔多情?乍見她這般冷漠的女子,現在仔細想想,當時,他或許是真的亂了方寸,才會做出許多不合常理的反應吧!
可是從現在開始,情況將不再一樣了。他暗自承諾。
「啥?」寒竹皺起了眉頭。「我還以為男人不都是打死不承認自己會害怕的嗎?」
雷翔宇哪會听不出寒竹口中的諷刺,他也明白寒竹只是借機想激起他的脾氣,因為她已開始亂了方寸。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論,可是,他就是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
突然之間,他竟然覺得她真的很可愛。
「你不知道嗎?你那生人勿近的樣子有多可怕!」他裝出一臉的委屈樣。「而且南方天氣比較暖和,你那北方的臉孔怎麼會不嚇到我那幼小而脆弱的心靈?」
寒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樣的反應。說真的,一個堂堂七尺的大男人。裝出一副小媳婦的臉孔,實在是讓人覺得非常的荒謬。
脆弱和幼小?她實在沒有辦法把這些形容詞塞進他既不脆弱、也不幼小的身體里。
「想笑就笑,沒那麼難的。」他像對小孩子似的捏捏她的臉頰,而且你再不笑出來的話,待會兒我又得找人去把于大夫請回來。」
「請大夫來做什麼?」寒竹疑惑地問。
「要他開些內傷藥呀!你不知道暗笑會內傷嗎?」
寒竹一臉「他瘋了」的看著他,覺得自己愈來愈捉不住他的思緒,事情好象漸漸月兌了,而且完全偏離了當初她的想象。
「你到底想怎麼樣?」
「談一個公平的交易。」他半玩笑半認真的說︰「如果你還想要繼續這個「交易」,這一次,換你來遵守我的規則了。一人一次,誰也不吃虧。」
他只是沒興趣,不然真要談生意、做買賣、講交易,他這雷霆山莊的少莊主也不是當假的。
※※※
天氣難得放晴,天空也不再飄著落個不停的雪花。
寒竹的心中卻是難以平息的翻騰著。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要在意她有沒有情緒?他要的不是自由嗎?
而她不已經給了他充分的自由,讓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了嗎?
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少夫人,這是大夫開的藥,您就趁熱喝。」秋月端著一碗還冒著白煙的藥,小心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先放著吧!」寒竹不甚熱絡的說。
秋月順從的把藥放下,然後欠身轉身離去。
「嗯……我……」寒竹張口想說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或許是雷翔宇的話在她心中產生了作用,她竟然有一種想找人說說話的沖動,證明其實她也是……也是個……
她到底想證明什麼?
「少夫人有什麼事要交代?」秋月停下了腳步。
「你叫秋月是吧?」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
秋月訝異的幾乎合不上嘴巴,不過,這實在不能怪她,因為自從她被派來服侍少夫人以後,少夫人從未主動喊過她的名字,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少夫人的眼中並不存在。
「是的,不知道少夫人有什麼事?」
寒竹看了一眼秋月驚嚇的樣子,到了口的話又不知道怎麼說了。這也難怪她實在不太愛理人,每一次她想找人說些什麼的時候,所有的人總是一臉的驚嚇,彷佛她多生了一個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