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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苑樓」是蘇州首屈一指的酒樓,老板曾是宮中的御廚,在告老歸鄉後,在自己的家鄉開的館子。
由于名聲響亮,每一天都是人聲鼎沸、高朋滿座。不過,這酒樓走得是高品質的路線,講得是好手藝,賣得卻也是高價位,隨隨便便一頓飯,少說也得上百兩銀子,這可不是普通家庭能負擔得起的,也因此,這地方的客人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
雷翔宇一直對這地方的評價還不錯,所以,偶爾他會來這兒叫幾樣小菜,拿瓶好酒消磨一下時間,順便听听最近有什麼熱鬧可湊,反正人多的地方少不了茶余飯後的閑話可以听。
「雷兄,好久不見。」
雷翔宇抬頭看了一眼桌邊的白衣男子,一下子原本無聊的神色盡褪,臉上滿是驚喜的站了起來,毫不客氣的打了俊逸的白衣男子一拳。
「你這小子,怎麼會來蘇州?」
「有道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怎麼一見面就給我這麼重的一拳?」白衣男子作勢揉著肩頭。
「定樵兄,這才表示我是多看「重」你呀!」雷翔宇拉著白定樵坐了下來。
「說真的,這些年你到底跑到哪去了,怎麼這麼久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還不是這兒走走,那兒看看。」白定樵溫和的露出微笑,讓本是文質彬彬的他,更多了一分儒雅。
「你真是我看過最淡泊名利的人了,明明是皇上的小舅子,宮中等著你的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結果,你這小子硬是整天東飄西蕩的。」
白定樵家世顯赫,他是當朝宰相的最小兒子,也是當今皇後的弟弟,加上皇太後還指名要收他這個干兒子,他在朝中的地位僅次于皇上。他天生俊逸儒雅,只要見過他的人,皆會被他的溫和有禮所吸引,而雷翔宇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和他打了照面,自此便成了莫逆之交。
「那你呢?听說娶了京城第一美人為妻?雷兄真是好眼光,年家的二姑娘我雖沒見過,可是在京城常听人談起,听說她不但才識過人,容貌更是天下無雙,恭喜你。」白定樵笑著舉杯敬酒。
「是吧!」雷翔宇不甚熱絡的說。一想到那個冷死人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中就是會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
白定樵雖不明白雷翔宇的心事,但由他的神色也察覺出其中有異。算算日子,雷翔宇才新婚,為何提起新娘子會有如此的反應?
「雷兄,你的反應大不尋常,我以為男子能有那般女子為妻,可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若他听得的傳言十之有一是真的,那年寒竹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子。
「你又沒見過她。」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冷。雷翔宇沒把後面的那一句話說出口,畢竟能讓所有女人熱情如火的他,竟然有個完全不受他的魅力影響、全身寒氣冷得可以凍死人的娘子。說出來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可是,我差一點就和她有婚約。」白定樵滿意的看著自己的話在雷翔宇的臉上造成的效果,看他的眼楮一下子瞪大的樣子,若說他一點也不在意他那新過門的妻子,擺明是在睜眼說瞎話。
「你和她?」雷翔宇看了一眼白定樵,說真的,白定樵可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好對象,先別說他在宮中的地位,光是他的人品,就足以讓不少女人為之傾倒。
思緒才到此,他的肚子竟莫名的起了一陣酸水,大概是他方才甜食吃多了,不然為何一听到這事竟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啊!你也知道你的娘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名花,皇太後本要我姊夫為我和她指婚,要這婚事成了,這會兒她當是我的,而不是你的娘子。」白定樵好笑的看著雷翔宇愈見凝重的神色。
「那為什麼你們沒有……沒有……」掙扎了許久,雷翔宇就是講不出白定樵和寒竹婚配的字眼,只好放棄。
「我有心上人了。」白定樵搖搖手,神情有絲落寞。
雷翔宇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你有心上人了,是哪兒的姑娘?」
「我不知道。」說起這事,白定樵的神情愈見凝重。「我已經找了很久了。」
唉!這人海茫茫,他如何覓得佳人呢?
雷翔宇真是愈听愈不明白,白定樵看來也是個聰明人,怎麼會連自己的心上人是何許人都不知道呢?
「你這事兒似乎有點難辦。」雷翔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原來這就是白定樵四處來去的理由,只為了追尋那佔了他的心的人兒。
「可愛上了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再難也放棄不了,如果你認認真真的愛過,就會明白了。」白定樵認命的苦笑。
「說真的,女人我都很喜歡,但我實在無法明白你們這些人的想法,像馭飛可以愛得連命都不要,而你又為了愛可以四處飄蕩。女人還不都一樣?」雷翔宇搖搖頭。怎麼他四周多是這種情痴、情聖。
「女人是都一樣,但總有一個是你放不下也放不了的,不過,或許你也快明白了。」白定樵笑了笑。
「我?」雷翔宇挑起了一邊的眉頭,「不可能,女人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同的,合則聚、不合則散,你明白的。」
雷翔宇看著白定樵仍是含笑的看著他,本想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但是門外急急而來的家僕卻讓他停下了話。「少爺,我可找到你了!夫人要……夫人要……」大概是跑得太急,下人一口氣一直喘不過來。
「好了!別急,你慢慢說,我娘又怎麼了?」不知道他娘又突然想到什麼了。
自從寒竹入了他家的門,他娘似乎對他這個獨生子愈來愈有意見,三天兩頭就要捉他回去念一頓。
「是少夫人昏過去了,夫人要你趕快回去。」下人總算把話說了出來。
「什麼!?」一下子雷翔宇整個人跳了起來。
她怎麼會昏倒的?發生了什麼事?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呢?
你上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了?一個小小的聲音在他的心中響起。他的臉色乍青又白,說真的,他根本不記得上次看到她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白兄,對不起,不能夠陪你了,有空再到舍下一聚。」
現下雷翔宇一心只想回去看看寒竹,遂一恭手向白定樵道歉,然後匆匆的轉身,向雷霆山莊的方向奔去。
看著雷翔宇著急的背影,白定樵臉上浮起一抹微笑,「還說呢!」
幾時見過雷翔宇對哪個女人這麼緊張過了?
第四章
「你還知道要回來?」
雷夫人又氣又急的望著才踏入山莊的雷翔宇。
她原本以為經過新婚之夜的放肆後,雷翔宇會較收斂一些,再加上寒竹未曾有任何異狀,所以她就放心許多,最多是見著了他念幾句,要他好好注意寒竹、多關心她一下,畢竟寒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她是察覺到山莊的產業似乎有大步成長的傾向,男孩子在事業上沖刺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宇兒也才新婚,這樣天天早出晚歸的,象話嗎?
人家是新婚燕爾、甜甜蜜蜜的不忍分離,可宇兒和寒竹也是新婚,為什麼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再這樣下去,她要到什麼時候才抱得到孫子?
「現在怎麼樣了?」雷翔宇見著了他娘便連忙問。
「于大夫已進去為寒竹做診療了。」雷夫人搖搖頭。「你是跑哪兒去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先別說這些了。」雷翔宇連忙帶過,他總不能說他跑到酒樓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