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馭飛笑笑的將冷梅拉靠近他,在她的頰上輕輕一啄,「這樣我們就扯平了,你可不許再哭了。」
看來他雖處在半昏迷中,也不失為一個謙謙君子,這樣的好人配姊姊是最好的,與其讓姊姊找一個沒有希望的事,倒不如讓她擁有眼前的幸福。
冷梅再深深看了風馭飛一眼,咬著下唇吸了一口氣,像風大哥這樣的男人,任何女人嫁給了他都一定會幸福的吧!只是,為什麼這樣的想法會讓她的心疼得像是喘不過氣來似的?她明明記得今天已經吃過藥了,這心疼的病兒怎麼又發作了呢?
「你怎麼了,為什麼又皺起了眉……」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更劇烈的疼痛又襲上了他,他臉色一白,立刻昏了過去。
冷梅嚇得跳了起來,她連忙抓起他的手把脈,可是,自己紊亂的心緒讓她怎麼也抓不到他的脈象,而愈抓不到他的脈動,就讓她愈著急。
都是她不好,明明知道他的情況不好,卻盡在這兒磨菇,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全都是她的錯!
她連連吸了好幾口氣才慢慢穩下自己飛快的心跳,確定了他只是昏過去之後,她才拿起了風馭飛床邊的劍,慢慢的將劍抽出了劍鞘,那鋒利的刀刃,青森森的,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劍割下去,一定很痛吧!
她再次回頭看了床上的風馭飛一眼,然後回過頭,銀牙一咬、心一橫,俐落的在自己的手腕劃下了杯大的口子,一時鮮血爭先恐後的流了出來。
冷梅用桌上的碗盛了大半碗的血,看見傷口鮮血奔流的速度已緩,她微皺起了眉頭,心中暗忖︰不知道這些夠不夠?
她再一咬牙,又將傷口劃大了一點,一時之間,她只覺得喉頭一甜,霎時,口中充滿腥味,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咬破了下唇,疼得又是淚眼迷蒙。
終于盛了滿滿的一碗血,她從懷中取出金創藥,忍著痛撒在傷口處,不一會兒就收了口,冷梅再用手絹隨便包了一下便起身。
突然,一陣昏眩向她襲來,她壓按桌子等昏眩慢慢過去,確定自己走得穩了,才將碗端到了床邊。她輕輕的扶起風馭飛的頭,以碗就口,讓他一口一口將她的鮮血喝下去。
起先或許是有血腥味,風馭飛在昏迷中還有些掙扎,但說也奇怪,當他抓住她的手之後,也就安定了下來,冷梅也就隨著他去了。
說也奇怪,喝完了血的風馭飛,原本四肢不時的抽搐也緩和了下來,就連原本慘白的雙唇也恢復了紅潤。這是不是表示她想的沒有錯,風馭飛有救了呢?她背著希望和擔憂的心情再一次把了把他的脈。瞬間,一陣安心攫住了她,因為風馭飛的脈象已穩,看來他是真的沒事了。
由于心倏地安下,加上原就失了大量鮮血的她,就這樣任由他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沉沉睡去,墜人安適無夢的夜。
※※※
彷佛過了好久,也或許只是白雲過隙般的剎那,時間對他來說好似不具任何意義。
風馭飛不適的動了動,好半晌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睜大雙眼,他原想起身,但手中的奇怪觸覺讓他轉過頭一看——
是那個小男孩!?
隱約中他好象想起什麼,但總是拼湊不完全,或許是身體剛經過一番折騰,才思考一會兒就令他疲憊不已,于是他輕搖頭放棄了再想下去。
風馭飛發現自己的手緊握著那小男孩的手時,微怔了一下,他試著放開手,卻發現那男孩的小手緊緊的反握著他,他一向不喜歡和人太接近,但他卻發現他一點也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反而還有一種幾乎不可察覺的暖意,緩緩的流入他的心窩。
看那男孩睡得這般的沉,天真的臉上稍嫌慘白,睫毛上隱隱還殘留著幾滴清淚,不知道他是擔心他呢?還是被不久前的事嚇著了?
那淺淺的呼吸聲中,偶爾還有幾聲驚促,他的眉也微微的顰起,彷佛受驚過度的小白兔,引得風馭飛竟生出幾分憐惜和心疼。
這孩子長得真是清秀,一雙半月形的眼睫在他粉女敕的臉蛋上留下兩道彎彎的影子,教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瞧你這樣子,大概已經沒事了吧?」雷翔宇音量不高但清楚的傳了過來。「我不是中了蘊毒斷心散?你怎麼找得到解藥?」風馭飛好奇的問。
他的記憶只到中毒之時,其它的就是模糊的一片。一看到雷翔宇進來,便想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搞清楚。
就他所知,蘊毒斷心散的毒可算得上是門奇毒,因為它是以毒辣且又幾無解藥,而被武林視為禁藥之一,雖然他知道他這個一向不太正經的堂哥其實不簡單,但是要解這毒,幾乎是不可能辦得到的事。
「我剛剛看你兩眼春意搖蕩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雷翔宇笑笑說。一看風馭飛沒事了,他那促狹的本性又冒了出來。
「你別亂說話,我只是看他年幼天真,心生憐惜,他可是個小男孩。」風馭飛的臉一下子熱辣辣的紅了起來,略微過度的反應,顯得欲蓋彌彰。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雷翔宇點了點頭。
「你如果知道就快點說出來,你是用什麼方法解去我身上的毒呢?」
雷翔宇賣關子似的搖搖頭,好一會兒才指著坐在風馭飛床邊卷睡的冷梅說︰
「不是我,是‘他’拿出九轉大還丹來救你的。」
「他?他怎麼會有九轉大還丹?」風馭飛一听,更是難解的皺起了眉頭,因為這事委實太不可思議。
「其實我本來也覺得匪夷所思,不過當‘他’說有辦法救你時,我就開始懷疑,只是現在我終于確定了,如果我想的沒有錯,那‘他’有九轉大還丹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罷剛在外頭等待的時間里,雷翔宇可不是什麼都沒有做,憑他聰明的頭腦和見聞,總算讓他想出了一個所以然來。
「好了,我現在沒有心情听你賣關子,你快說吧!」風馭飛有些疲累的說,大病初愈的他,實在沒有心力再去想這麼多,現在他只想知道答案。
雷翔宇點點頭,看見風馭飛的樣子,也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你該知道要解蘊毒斷心散,除了少林的九轉大還丹之外,還需要一味藥引。」「你說的是玄天島上的護心靈芝吧!」這事他倒是知道的。
「可這護心靈芝百年才出現一次,而上一次出現……如果我記得沒有錯,是在十八年前……」
雷翔宇點點頭。
風馭飛忍不住說︰「如果我記得沒錯,這藥引不是得用新鮮靈芝?」
雷翔宇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這就是我要說的重點,如果我記得沒錯,十八年前年老爺,也就是你未來的岳父……」
「別亂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算回絕這門親事。」風馭飛又皺起了眉頭。
「是嗎?」雷翔宇哭得很曖昧,「算了,說回正題,反正十八年前的那朵護心靈芝是年老爺以重金買下來,保住他一出生就先天不良的麼女年冷梅。」
「這和你說的這些又有什麼關聯?」
「你還不明白嗎?你身邊的這個小男孩就是年冷梅,‘他’不是叫冷君起嗎?梅乃四君子之首,冷君起也就是冷梅的意思。」雷翔宇微勾起了嘴角,因為風馭飛臉上變換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
「他是她?」風馭飛幾乎不能言語,整個心因為這樣的事實而充塞的滿滿的,教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而且,還是個很有勇氣的小泵娘哪!普通姑娘家哪有勇氣把自已的手劃了這麼大一個口子,嘖嘖!」雷翔宇搖了搖頭,「一定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