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已經吃了兩口……」她嘴里嘀咕著,不過還是又讓他喂了,等飯菜都吞下去,這才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將碗和白瓷瓢羹兒都放回食案上,然後咳了咳。「我這個人一向只在乎自己的事,就算是親手足,也未必會去主動關心對方……」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看得出來!」孟盈盈嬌嗤地說。「你就是那種任性自私,不在意別人死活的人……」
「你到底要不要听?」關軒臣著惱地吼道。
「當然要听了。」孟盈盈的氣勢被他一吼也弱了下來。
必軒臣接著說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去關心你。」
听了,孟盈盈的臉蛋更燙了。「你做什麼要關心我?」
「一個男人關心一個女人,還會有什麼理由?」關軒臣被她的明知故問氣到火大了。「總之,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盡避依賴我就是了,不管是什麼,我一定會站在你那一邊幫你的。」
這話的意思是他喜歡她嗎?孟盈盈听了又是羞澀、又是感動,因為關軒臣說會和自己站在同一條陣線上,不必再孤軍奮戰了,可是……又有些遲疑,這份遲疑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自己呢?自己也喜歡這個男人嗎?
如果一點都不喜歡,剛剛又怎麼會願意讓他喂,那可是相當親匿的舉動,如果對關軒臣沒有半點感覺的話,又怎麼會听到他說這些話就臉紅了,孟盈盈想要去探究自己的心意,可是又很怕知道結果。
因為……她害怕去喜歡,繼而依賴一個人。
「謝謝。」孟盈盈只能這麼說。
必軒臣听了很不滿意。「誰要你道謝,只要記住我說的話,有什麼痛苦和難過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承擔下來。」
「我……不要你來承擔……」她垂下眼瞼,掩飾心中的迷惘。
「為什麼?」關軒臣俊臉微白。「你就這麼討厭我?」
孟盈盈咬了咬下唇,艱澀地說道︰「不是,我只是不想養成依賴的個性,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什麼都做不了,我不想變成……像我娘那樣。」
「其實依賴也不是不好,只要明白什麼時候可以依賴,什麼時候得靠自己就可以了。相較于我,總以為可以不靠任何人,也能活得好好的,卻不知道若不是有兄長們可以讓我依賴,我根本一無所有,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去深思過這個問題,是你讓我開始反省自己的無知。」關軒臣每一句都出自肺腑,也是生平頭一次親口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番話讓孟盈盈對他另眼相看。
能夠坦誠面對自己的過失,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何況她也看得出關軒臣跟自己一樣自尊心很強,那就更難能可貴了。
「不如這樣好了,以後大事你就依賴我,小事的話就換我依賴你。」關軒臣不認為這是很難解決的問題。
「何謂小事?」她不得不請教。
「就是一旦天氣變涼,我要開始進入‘冬眠’的時候,你要負責不準任何人來吵我,還有得幫我取暖,免得我睡到直發抖。」無視孟盈盈的臉蛋愈來愈紅,他自顧自地說。
「誰……要幫你取暖?」孟盈盈臉紅到快炸了。
必軒臣知道她不信,于是伸手握住她。「是不是很冰?」
「你……」原本想開口斥責他,馬上驚訝地瞠大美目,不只冰,而且還在微微顫抖。「真有這麼冷嗎?」
他縮回手掌。「要不是在跟你說話,我早就睡著了。」
「那就去找以後要娶的女人幫你取暖。」孟盈盈半嗔半惱地說。
「說得也是。」關軒臣的回答讓她的心往下一沉。「本來我是打算這輩子都不娶妻的,因為責任那種東西太麻煩了,光是用想像的就頭疼,不過……如果是你,我想我願意接受。」
當話說了出口,關軒臣發現並沒有預料中的排斥,也沒有太大的掙扎,更不會感覺到天崩地裂,仿佛墜落地獄一般,似乎一切是這麼的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原來他已經喜歡孟盈盈到願意娶她為妻了,只是嘴巴上不肯承認。
孟盈盈一怔,眼眶中像有什麼在翻滾。
「我……不知道……」她心情很亂。
「反正我已經決定是這樣,你就好好想一想。」關軒臣也不喜歡拖拖拉拉的,既然弄清自己的心意,那麼他一定有辦法讓孟盈盈答應婚事。「你早點休息,等我來揚州的事都辦完了再來談。」
待關軒臣主僕離去之後,孟盈盈還是躊躇不前。
「小姐听到了嗎?奴婢就說關四少爺喜歡你,這真是太好了。」婢女可是很為主子高興。
見婢女這麼替自己開心,她只能勉強地笑了笑。
真的能答應他嗎?
第6章(1)
直到第二天,接近午時左右,外頭沒有下雪,關軒臣便派了馬車送孟盈盈主僕回到孟家。
「昨夜沒回家,娘一定會問起,待會兒該怎麼說呢?」孟盈盈坐在自己的寢房內,正在想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房外有人敲門。「盈盈表妹!」
孟盈盈認出這個聲音,便起身開門。「徽英表姊怎麼來了?」
「昨晚我來找過你,不過听說你出門還沒回來,所以有點擔心……」假冒趙徽英的孟玉鳳往手心呵了兩口熱氣。「外頭真的好冷。」
「鵑兒去沏茶了,徽英表姊就先坐一下。」孟盈盈只得請她進屋。「昨天去寺里上香,結果要回來時正好下起雪來,只好留宿在寺里了。」希望編的這個謊言能夠瞞得過去。
看到擺在桌案上的常州芝麻糖,孟玉鳳隨手拿了一塊來吃。「原來是這樣,因為舅母怕你出事,所以要我來看看。」
「娘真的擔心我?」孟盈盈頓時笑逐顏開,想著母親終究還是疼愛她這個女兒的。「徽英表姊若是喜歡,都給你吃吧。」
孟玉鳳很貪心地將整盤端走。「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待她前腳離去,孟盈盈後腳也來到母親的房里。
「娘,我回來了……」
孟夫人不等女兒把話說完,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她。「你上哪兒去了?沒去衙門吧?」她煩惱了一整個晚上,就怕女兒太過固執,不听勸告。
這一剎那,孟盈盈臉上的笑靨褪去了。「我沒有去。」
「沒去就好。」孟夫人安心了。
「娘擔心的就只有這個?」她眼眶紅了紅。
「盈盈,娘也是為了你著想,要是讓外人知道出過這種事,還有誰會來提親,這張臉又要往哪兒擱,所以就把過去的事都給忘了吧。」孟夫人不會讓任何人破壞眼前的幸福,包括自己的女兒。
「娘說得對。」孟盈盈噙著淚水笑了笑。
「過幾天你爹從金陵應天府回來,一切應該就能恢復原狀,什麼不好的事都會消失,再等徽英嫁進了關家,得到關家的幫助,咱們母女又能繼續過好日子。」孟夫人露出天真的絕美笑容,沒注意到身邊的女兒哀傷的神情。
「嗯。」孟盈盈哽咽地頷首,她此刻的心……真的比冬天的雪還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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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五天,孟文義才從金陵應天府返家。
隨著雙腳踏進大門,他的臉色也越發地凝重,甚至帶著殺氣。
「老爺回來了。」婢女才端著午膳要進房給主子,就見到孟文義從長廊另一頭走來,連忙屈膝見禮。
房里的孟盈盈自然也听到了,心想孟文義從金陵應天府回來,應該會先去看娘,不該先到她這兒來才對。
只听見砰地一聲,孟文義已經推開門扉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