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打從和他認識的第一天起,他根本就是以取笑她為樂。她若是把他的話當真,也不過是徒惹人笑話罷了。
看來,今天最可以讓她安慰的事是昨天她和紀強已經到達了他們預定的營區,所以和韋克那一行人便就此分手。從今天起,她不用再忍受拉娜偶爾射過來的憤恨眼神,這真是上天保佑,否則,她遲早會被那個女人的眼光凌遲至死。
這可真是諷刺!她可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這麼高興開始和紀強單獨相處的日子……
是呵!從今天起,她就必須和紀強兩個人生活在這個文明世界的邊緣!原先被紀強的話搞得思緒大亂的她,完完全全地把這件事給忘了,而這一想起,她的心情更加凌亂了。
她還是別睡了,反正她是注定睡不著了,與其悶在帳篷里,還不如出去透透氣,看看是否能夠把這些佔據在她胸中的郁郁之氣化去些。
鑽出了帳篷,可可樹的味道迎面而來,那植物特有的氣味充斥在這整個世界。由于昨天到達營地的時間已晚,她幾乎沒有好好地打量過這個地方。
趁著這個機會,江昀好好地把營地的四周看了一遍。她發現這一帶是地勢較高的林中空地,芳草如茵。
空地的四周是一片神秘而幽靜的森林,她不自覺地跟著稍微低窪積水的小坑走,來到了一個水塘邊。
江昀一探頭,水就像是鏡子般映出她的身影、墨綠色的世界和……
「蛇!」
一條約三尺長,有著土色紋路的長蟲正用它那黑色而且陰冷的小眼楮直直地望入江昀一點準備也沒有的眼中。她嚇得已顧不得什麼理智和淑女風範,發出她生平第一次高八度的尖叫聲。
天哪!一條活生生的蛇!
她早就知道,在這個地方什麼東西都有可能踫到,但是,事實和想象總是有一段的差距,而現實中的蛇比想象中來得可怕一百倍。
「發生了什麼事?」
當江昀的叫聲一響起,紀強的人在下一分鐘便十萬火急地出現。
紀強一听見江昀的叫聲中有濃濃的恐懼,當下,心中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讓他顧不得手中的事,連忙趕了過來。
「蛇!」
江昀指著她面前不遠處看來可怕極了的家伙,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深怕它會在下一刻跳起來攻擊她,她的眼楮緊盯著那丑極了的家伙。
「你把半個森林都吵醒,就為了這個快被你嚇掉半條命的可憐小東西?」
當紀強發現讓江昀嚇得失去理智的不過是一條沒有毒亦沒有什麼攻擊性的小型蟒後,心中的大石頭一放下,嘴上也跟著壞壞地揶揄起江昀的大驚小敝。
「可憐的小東西?!它可是一條蛇耶!」江昀不可置信地重復他的話。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不來幫她也就算了,竟然還把她眼中的怪物說得像是被害者似的。
「你不會不知道它既沒有毒,而且也沒有什麼攻擊性吧!」他挑起了一邊的眉毛,臉上有忍笑的可疑皺紋。
她怎麼會知道這種蛇有沒有毒?反正這些長長的冷血動物她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她一概把它們歸類成危險性動物,而紀強的口氣擺明了就是在嘲笑她的孤陋寡聞,這下就算江昀真的不知道這種蛇是無害的,她也拉不下那個臉來承認。
「誰說我不知道的?我只不過是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東西給嚇到了。」她嘴硬地說。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認輸,她通常不是一個這麼浮夸的人,可是似乎一到了他面前,她就變了一個樣。
「真的?」
這話雖然是疑問,但配上紀強微上揚的眉毛和嘴角,再遲鈍的人也能察覺他話中真正的意思。
「你好像不相信我?」
原本江昀對自己的嘴硬還有些心虛,可是面對他的嘲弄,這下她是真的火了,無論如何,她也要紀強承認她不是個少見多怪的人。
這時,她的火氣已經蓋過了她的理智。當她眼尖地看見右手邊的草叢閃過的蛇影時,為了證明她的話所言不虛,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出手朝那條蛇的七寸抓去,然後像是獻寶似的對紀強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隨意地甩弄著她手中想掙扎卻因為要害被人鉗住而動彈不得的蛇。
「難道我會怕這種沒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你在做什麼?你別亂動!」紀強一下子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下換你在大驚小敝了,這不過是條可憐的小東西罷了,又傷不了人。」一看紀強那張大驚失色的臉,江昀得意地把他剛剛的話原封不動地奉還給他。
「別再開玩笑了,你手上的那條蛇可是很毒的,人要是被咬了可是沒藥救的!你抓好!別動!別松手!知道嗎?」紀強急促地對她下達一連串的命令。
江昀由他沉重而不同以往戲謔的臉色中知道他不是出言嚇她,這下可把她的火氣嚇飛了,也嚇出了她的理智。
天哪!她做了什麼!
看著手中黑不溜丟的爬蟲類,就算紀強沒有命令她不要動,她發現她也動不了了,只能臉色發青地瞪著手中像是恨不得有機會就要咬她一口的蛇老大。
紀強屏住呼吸,一步步地靠近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的江昀,深怕他一個大力的動作會驚擾了她,而讓她手中的死神有機會吻上她。
他慢慢地伸出手握住江昀手中蛇的頸部,另一只手想緩緩地將江昀的手抽離,可是她的手卻緊緊地抓著不放。
江昀也知道自己該放手讓紀強接手,可是,她的手仿佛不再是她的一般,就是不听大腦的使喚,仍死命緊握著不放。
「沒關系,我已經抓住了,你可以放心交給我了,來!痹女孩,把手放開。」紀強像是了解她的驚嚇反應,用對小孩子的口氣哄著她。
或許是他堅定的口氣發生了作用,說也奇怪,本來連動也不能動一下的她竟然慢慢地松開手,讓紀強能夠完全地接手。
只見紀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一甩,就把那條蛇丟得好遠,連個影子也看不到,然後急急地轉身來到仍不住顫抖的江昀身邊。
「蛇……」
江昀這時已經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重復這一個字。然後,她又做了一件「生平的第一次」——昏倒!
幸好紀強的反應夠快,在江昀整個人一點預告都沒有地倒下去時,及時地一把抱住她下軟的身子,讓她免于摔得灰頭土臉。
為了這小妮子差點把自己送進鬼門關,也差點把他嚇得魂飛魄散,本來紀強已經準備好一大串的訓話,讓她為她輕率的行動好好地反省一番,可是她這突來的狀況,讓紀強只能吞回這一肚子的話。
他抱著她回到了營區,小心地把她平放在她帳篷內的睡袋上,幫她松開了領口的扣子,好讓她能夠順暢地呼吸。
一開始,他沒有絲毫的邪念,可是隨著扣子的開啟而露出她光潔的肌膚時,他發現他的心跳竟然不規則了起來,連手上的動作也變得有些笨拙。
他並不是一個衛道者,更不是一個禁欲主義的人。
以他的年齡和個性,對男女之間的歡愛之事雖然稱不上是濫交,但也算得上是「駕輕就熟」,穿月兌女人的衣服根本就是家常便飯。而且就算是青澀的少年時代,他也不曾如此緊張,而今只是輕輕地解她幾顆扣子就讓他如此的慌亂……
看來這看似柔弱卻又倔強,說她強硬卻又不時流露一絲脆弱的神情,混合著剛與柔的小女人,已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心,讓他無力掙扎,也不想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