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或許是被炸昏了頭,她平生第一次月兌口說出她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
「應該是吧!至少我上次看身份證的出生日期的時候還是。」紀強對她這樣突然改變話題並不以為意,反正看到了她平和的面具月兌落,對他來說就是勝利了。
「我就知道!」江昀一聲哀鳴。她怎麼會這麼倒霉?好不容易才把她那個雙子座老媽弄到她老爸的身邊,這會兒又來了一個雙子煞星。
這個男的不僅名字跟她老媽的念起來一模一樣,就連星座也一樣,最可怕的是那種一分鐘改三百次主意、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都如出一轍。
這種人總是有辦法把她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光看她這二十幾年來怎麼被她老媽玩弄于股掌之間便能窺見一二,只要想到那些片段,她都會頭皮發麻、胃冒酸液。
「好啦!沒事的話,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紀強只要看到這個一輩子大概都穩穩過日子的女人一下子天地倒轉的樣子,他的心情就很好,臉上泛著迷死人的笑容。
「等等!我不要!」一想到好不容易逃開一個雙子座的魔掌,現在又要跳到另一個雙子座的火窟,就夠她打冷顫的。
「你想反悔?你難道忘了這分合約?如果你違約的話,可是要付違約金的。」紀強得意地晃著他手中的那一紙合約。
要是江昀夠狠的話,她一定會一把搶過那個男人手上的紙,狠狠撕碎,然後把一百萬重重地甩到他那讓人看了就想吐血的臉上。
可是,這實在是金牛座的江昀做不出來的一件事,不是因為她好脾氣,牛被逼到極限還是會發火的,而她現在就已經接近發火的邊緣,真正阻止她這麼做的原因是,要她把辛苦賺來的錢這樣賭氣地丟掉,說什麼她也做不到。
「我不會反悔的。好!你說什麼時候出發?」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他都受得了和她朝夕相處,她也一定受得了。
「禮拜六上午九點四十五分的飛機。」紀強挑起一邊的眉頭,臉上的表情像極惡作劇得逞的小孩。
「禮拜六?那不是只剩下三天而已?拜托!我什麼都沒有準備啊!」江昀簡直想尖叫,三天的時間怎麼夠她安排一切的事?
她是要繞大半個地球到一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也不想靠岸的地方住上好—段日子,而她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魚缸里的魚要請人照顧,花園里的花也得找人定時澆水,還有木屋的預約也要取消……
天哪!這麼多的事,她怎麼在三天之內全部辦好?
「那你最好快一點了,我是不等人的。」紀強臉上仍是那得意至極的笑。
「你……」江昀被他氣得整張粉臉都紅了起來,如果她現在手上有東西,一定用力甩到這個可惡男人的臉上。
「我怎樣?」紀強看到江昀的臉色反而笑得更得意了,「對了,雖然你現在的裝扮是挺適合到亞馬遜河流域的,但是在本市的街頭,你不覺得太顯眼了嗎?」他突然對江昀說。
她的裝扮?
江昀有些不解地愣了一下,她的衣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件印有GREENISBEAUTIFUL的T恤、一條LEE的牛仔褲和一雙銳跑的運動鞋,有什麼不對嗎?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撩了一下頭發,順手拉下頭發上的東西,這下,她總算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要這麼說了。難怪她剛剛一直覺得很多人都在看她,她還一直以為是她自己太多心,原來這是有原因的——一
她頭上竟然還戴著早上大掃除時綁的頭巾!
天哪!罷剛被逼近的時間一嚇,她只顧著趕快出門,竟然忘了頭上的頭巾了。她就這樣包著頭巾走過了大半個城市,這下,丟臉可丟大了!
最可惡的是,那個男人竟然到現在才告訴她,而且還有膽子在她面前幸災樂禍地笑成這個樣子,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就算江昀再怎麼好脾氣,也忍不下這口氣,她狠狠地把手中的頭巾擲到他的臉上。
「你這個天殺的大渾球,笑吧!笑得你顏面神經扭曲、笑得你中樞神經失控、笑得你大腦、小腦、延腦全都打結好了!」
一說完,她就忿忿地起身,把桌上的花瓶拿起來,將花拿開,然後把水一古腦地全倒在紀強的身上,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記得是這個禮拜六上午九點四十五分的飛機哦!」
被倒了一身水的紀強倒也不生氣,仍漾著他那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用輕快的語氣大聲說。
「我會記住的!」江昀沒好氣地說。
雖然她實在很想忘掉,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場噩夢!
等江昀離開「有夢園」之後,狄元起才皺著眉頭走到紀強的身邊,遞了一條干淨的毛巾給他,讓他擦干身上的水滴。
「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把那個女人氣成這個樣子?」
看那個女人不像沖動的人,應該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事,八成是這個老愛作怪的紀強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沒什麼。」紀強隨意擦著身上的水滴,聳聳肩,「我只不過告訴她,我要她當我的撰稿人罷了。」
「你剛剛不是說什麼也不讓她當你的撰稿人,怎麼這會兒又改變主意了?」這狄元起也是听得一頭霧水。
不久前,他還說得像是讓他和那個女人相處在一起簡直比要他的命還嚴重似的,可是,這下卻又要人家當他的撰稿人,真搞不明白他的腦子是怎麼轉的。
「我是不想讓她成為我的撰稿人啊!」
「那你又干嗎說那種話?」狄元起听得腦子都快打結了。
「誰教她那麼一臉篤定的樣子,竟然跟我說我一定巴不得和她解約。」紀強一臉不服地對狄元起說。
「她說得也沒有錯啊!照你先前的樣子看來,你是巴不得她離你愈遠愈好,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可是她說得這麼篤定,好像她將我完全看透了似的,我敢說,她來的時候就非常肯定我一定會和她解約,搞不好她把和我會面這件事當成不得不做的麻煩事,恨不得早一點擺月兌我這個人呢!」
說來說去,紀強就是受不了被人看穿。雖然他是巴不得和那個叫江昀的女人解約,可是一想到她那一臉篤定的樣子,他就不舒坦,恨不得拉下她臉上那似乎八風吹不動的平和面具。他就是有一股想讓那個女人失去控制的。
「你這老愛跟人唱反調的個性還是一點都沒變,難怪你老爸會被你氣得理都不想理你。為了賭一口氣,把自己和那個照你說來會悶死你的女人捆在一起,你不覺得是自找麻煩嗎?」狄元起搖搖頭,不贊同地說。
其實,紀強的家世背景相當顯赫。換句話,他說就是那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打從他一出世,往後所有的路子,早就有人幫他安排得好好的了。偏偏我們這個紀大少爺天生是個「歌手」,而且還是專唱反調的那一種,放著家人幫他安排的路不走,提起他的寶貝照相機,從此天涯海角、千山萬水地流浪去了。
氣得紀家老爺對這個特立獨行,卻又聰明過人的紀大少爺不知該如何是好,斗嘛又斗不過他,可是就這麼放過他也不甘心,只好放話不理他。
「原本我也只是想氣氣她,讓她不要看起來這麼的……反正就是好像什麼也影響不到她一樣,所以,就算她違約我也不會要她的違約金,我怎麼會知道她竟然忍了下來?」他原先以為江昀一定會不惜違約也不會答應成為他的撰稿員,怎麼會想到她竟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