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溫和的笑容,不知怎的令她覺得好親切,在她寬容慈愛的目光下,一向不容易臉紅的丹雪,竟然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垂下了雙眼。
「你是……」
李盈袖看著面前的陌生人,雖然她一向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可是這位有著絕色容顏的少女,令她也不得不起了幾分疼惜之意。
「我叫緋丹雪,是暫住在這兒的客人,因為好奇,所以就闖了進來,希望你不要見怪。」
「原來你就是煙兒說的那個女孩。」李盈袖點點頭,她曾听非煙談起這個竟然能給非寒下馬威的女孩。
「非煙姊姊提起過我?」
「你和寒兒的事在這里可是無人不知了。」李盈袖微笑的說。說真的,她發現自己挺中意這看起來靈巧縴秀,卻有辦法殺寒兒銳氣的女孩了。
丹雪整人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被李盈袖這麼一說,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她整的可是人家的兒子。
「你不會生氣吧?」丹雪小心的看著她問。
李盈袖給了丹雪一個慈愛的笑容,然後搖搖頭,「寒兒從小就霸道慣了,看你的樣子,我覺得你不會沒有理由就這樣對寒兒,一定是寒兒做了什麼事,是吧?」
她看得出丹雪雖然刁鑽,但是卻不是一個任性的女孩。
「是啊!你就不知道他有多過份,明明是他自己的錯,還要賴到我身上,既霸道又不可理喻……」丹雪突然想起她說的那個人,正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兒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人家脾氣再怎麼好,大概也听不得別人在面前批評自己的兒子。
「寒兒是我生的,我怎麼會不了解他的性子,他雖然脾氣不好,口氣又凶,可是仍不失為一個好孩子,而且,他會變成這樣也是有原因的,是我這個做娘的不好,你就多擔待些,好不好?」
「什麼原因?」丹雪好奇的問。
「這……」李盈袖似乎有難言之隱的皺起了眉頭,但隨即像是忍受什麼痛苦的捧住了胸口,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就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夫人,你沒事吧!」丹雪急急的問,扶著她到旁邊坐下,然後一手握住李盈袖的手腕,替她把起脈來。
接著,她拿出懷中的銀針,對著李盈袖的胸口扎了三針,說也奇怪,這三針一扎進李盈袖的身子,她的臉色就慢慢的轉好,連呼吸也漸漸的平穩下來。
「你會醫術?」李盈袖訝異的說。
平常她心痛的毛病一犯起來,就會痛上個大半天,所以,為了怕嚇到人,她才不喜歡見生人,可是,這小泵娘只是輕輕的扎了幾針,就讓她好了很多,實在是太神奇了。
「我這幾針只是治標,暫時控制住好的疼痛罷了。」
「這樣就很好了,我這毛病,不知道已經看了多少大夫,可是每一次痛起來,仍是要大半天,像今天這麼快就沒事,可還是第一次。」
「其實,你的病也不是治不好,剛剛我幫你把了一下脈,你這病是積郁胸中傷及心脈,可能是常年憂郁所致。」
丹雪看了李盈袖一眼,看來,這位秀雅的夫人一定有一段往事,而且很可能跟她剛剛問的問題有關,所以才會讓她發病。
李盈袖沒有想到這小泵娘的醫術竟然這麼高明,只替她把了一下脈,就知道她這病源的由來。
「如果夫人不嫌棄的話,讓我開個藥幫你調理一下,如何?」丹雪好意的提議。
她實在是太喜歡這個盈袖夫人了,從小她就沒有雙親,在她的想法中,她的母親就該是像盈袖夫人這樣的人,所以,不自覺對這夫人親熱了起來。
「這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除非你覺得我不夠資格,那我會好傷心的。」丹雪調皮的眨眨眼,惹得李盈袖愛憐的撫了撫丹雪的臉蛋。
「你真是個好女孩。」
「這你可別說出去,從來就沒人會這麼說我的,他們都叫我‘鬼見愁’。」丹雪對李盈袖的稱贊不自在的連忙搖搖頭。
「鬼見愁?」
「是啊!」丹雪鄭重的點點頭,「我整起人來連鬼都會發愁,所以,你別說我是好女孩,說出去會笑死人的。」
「我看人是不會錯的,可惜你和寒兒不和,不然,我還真希望能有你這樣的女孩做兒媳婦。」李盈袖愈看丹雪愈滿意。
像丹雪這種才貌雙全的女孩子實在少見,而且她還敢和寒兒針鋒相對,而不被寒兒的霸氣嚇住,像這樣適合寒兒的女孩到哪里找去?
「我和他?」
丹雪愣了一會兒就抱著肚子大笑起來,而且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你別開玩笑了,我和他踫在一起準沒好事。」
又不是要變天了,把她和那個大概被她嚇得不敢看到她的男人放在一起,這傳出去豈不笑死人?
「真的不可能?」李盈袖皺起了眉頭,她真的覺得這女孩和寒兒會是很好的一對。
「絕對不可能。」丹雪一臉篤定的回答。
※※※
白非寒遠遠就看到丹雪走了過來。
原本他還想象這些日子一樣的避開她,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服氣,這里是白虎寨,而他是白虎寨堂堂的寨主,憑什麼他得避著她?這里可是他的地盤呢!于是,原先踏出轉身的腳步又停了下來,然後向著丹雪的方向直直走去。
丹雪被白非寒的出現嚇了一跳,她挑起一邊的眉頭看著他,她還以為他打算從此躲著她,直到他離開這里為止呢!
「有事嗎?」她在他的面前停下來。
「這里是我的地方,沒事我就不能出現在這里嗎?你大概以為我不敢出現在你的面前,會一直避著到好離開,是不是?」他雙手抱胸看著丹雪。
丹雪頗覺有趣的看著白非寒,她點點頭微微一笑。「差不多。」
「你也未免太自信了吧!你以為我白非寒是什麼人?」
「什麼人我是不知道,但是,大概不會是什麼聰明的人。」丹雪笑笑。
她倒不是存心侮辱他,只不過她從小講話就是這調調;但是這在白非寒耳邊听起來就頗不是滋味,光看他的霸氣,就知道從小到大可沒什麼人敢對他這麼說話。
「你……」
白非寒止住自己的怒氣,不生氣、不中計,他幾次和她對決會輸得那麼慘,有一半是因為被這個女人激得失去理智。
「一個女人不該這麼嘴利,總有一天你會吃虧的。」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我長這麼大,什麼都吃過,就是沒吃過虧。」丹雪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對女人的評價似乎不高,這種態度才會讓你吃虧。」
「女人本來就是種感情用事,又容易受騙的東西。」白非寒冷哼的說。
「這不是用來形容你的嗎?」
「男人才不會感情用事!」
「是嗎?」丹雪投給白非寒一臉的不信,「不知道是誰一听到‘土匪頭子’,就變得不可理喻,十足十的感情用事。」
白非寒發現自己的下顎緊得發痛,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一時沖動之下,白非寒轉過身背對著她,然後用像是強忍悲痛的語氣說︰「是!我是感情用事,但是,你又怎麼知道從小被人叫這種字眼的感覺?四周的人無時無刻不拿異樣的眼光看你,又是什麼樣的一種痛苦。」
天!這男人還真是說變就變!
對于白非寒這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現,丹雪一時間被嚇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這時,她才想起白虎寨以前曾是土匪窩,他一定曾被這些字眼傷得很深,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