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死腦筋,我都說我不是什麼麒玉公主!」
「你如果不想被人當成瘋子的話,我勸你最好放手。」裴冷簫的眼神讓杏兒不由自主的松了手,任他就這樣走了出去。
沒有了裴冷簫懾人的目光,杏兒總算能夠發出聲音。她不放棄的在他背後大喊︰「小氣鬼,你就好好的收好你的玉,否則一有機會我一定會不計任何方法的把它拿走!」
你就不要落入我的手中,不然你就給我試試看好了!杏兒氣得咬緊了自己的下唇,對空揮了幾拳。
???
裴冷簫坐在川集院的大廳中,翻閱由各地傳回來的帳本。因為冷竹島的產業遍布各地,所以每天都會傳回一堆的帳本等著冷簫和冷築處理。
川集院就是他們裴家兄弟管帳的地方,通常就只有冷簫、冷築和冷箏能自由出入,至于冷笙雖然冷簫也有意要他學一些管帳的事情,但是方十七、八歲的冷笙一點也靜不下來,每次一听到要進川集院就不見人影。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個地方出入的人少,所以冷簫有時也會到這兒來清靜一下。而這會兒自他坐下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帳本連一頁都沒翻過的現象看起來,他八成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
丙不其然,裴冷簫重重的合上了帳本,順手就丟向桌旁的一堆帳本里,然後將整個臉埋進雙掌之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揮不去麒玉公主的身影?他的心不早就在他雙親冤死的那一天死去了嗎?那麼為什麼他卻覺得這原本早已空虛的地方卻嵌入了那個女人的身形,想掏也掏不掉,想丟也丟不開?
包何況她還是一個公主!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和朝廷扯上關系,他們裴氏一族也不會飛來橫禍的被滅了門,所以他才立下不在朝為官的家規,而這次會和麒玉公主聯姻也只是權宜之計;但是,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自己對這個「名譽」不下于太平公主的女人有著超乎他自制的感覺……
「大哥,你怎麼了?」冷築的聲音突然出現。
煩亂的心思亂了冷簫一向的警覺性,竟然連冷築的出現他都沒有感覺到。他心驚的收回了心神,重新戴上他一貫的冷漠表情。
「冷築,有什麼事嗎?」
冷築當然看見了剛剛他大哥不經意所流露出來的疲憊神情,看來八成是在為他新過門的嫂子心煩;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提這種事的時候,于是他刻意忽略這件事。
「大哥,這是杭州石泉號子傳過來的帳本,大致上看起來似乎正常,但是這些天卻多了好幾筆的退單,雖然不至于有太大影響,不過似乎有些奇怪,看來像是人為而導致的現象,你想我們是不是該派人多加注意一下?」
冷簫接過冷築手中的帳本。他一向看重冷築的分析能力,如果冷築認為事情有異的話,那麼就一定有問題。
「我想這兩天我就到杭州一趟,島上一切的事就拜托你了。」冷簫看著帳本略微沉吟之後,抬起頭對冷築說。
「可是,大哥你不需要親自跑一趟,這種事情交給杭州的眼線去查看就可以了。而且早上我曾卜過一卦,大哥這些天不宜遠行的。」冷築急急的阻止。
一想起早上卜出的卦,冷築心中就隱隱不安,因為卦辭明白顯示大哥如果近日出門必有血光之災;但是卦象卻又是一個吉凶未定卦。他學易經八卦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像最近這樣老是眩出一些吉凶未定卦,教他連解釋都不能,又如何要大哥小心呢?
「我會小心的。」
「大哥!」冷築總覺得不妥。「難道大哥是為了麒玉公主的事心煩而執意杭州一行?」冷築提出這件事,試著想打消冷簫遠行的主意。
「不是!」冷簫斷然的否認。
「大哥,或許那個女人真的不是麒玉公主,你就把琉玉借她一次,這樣我們就可以確定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冷築慢慢的說出他的想法,因為說真的,他愈來愈覺得那個女人的話雖然荒謬得可以,但是卻又似乎有可能是真的。
「別說了!」
冷簫一聲制止冷築的話。好一會兒他才從冷築目瞪口呆的表情發現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而且臉上還出現了藏不住的怒氣。
他對冷築搖搖頭,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就這樣決定了,明天漲潮時我就出發。現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還有些帳本要看。」
冷築當然明白他大哥話中的意思,他不再多說一句的點點頭退了下去,因為他知道一旦是他大哥決定的事情就沒有改變的余地。
只是他大哥對那個自稱是江杏兒的女人態度委實太過奇怪,提到她竟然能讓一向自制極佳的大哥失去控制,是因為大哥真的對朝廷的偏見根深蒂固,還是……
看來這會是一件值得探討的事情!
???
杏兒無聊的望著窗外一片又一片的白雲。無聊、無聊,真是太無聊了!那個裴冷簫幾天前听說出門去了,到現在連一點消息也沒有;每次問那些人,不是唯唯諾諾的像是她會吃人一樣,就是說不知道。
見鬼的不知道!
那個裴冷簫八成是舍不得他的玉而跑去躲了起來,讓她連他在哪里都見不到,更別說要「借用」他的玉了。
算了!在這里生悶氣,除了氣壞自己之外一點好處也沒有,看看屋外天氣似乎不錯,干脆到處晃晃好了;自從來到這個冷竹島也有一段時間了,不過好像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這里,這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主意既定,杏兒便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雖然一路上她也踫到很多丫環和守衛,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攔她;看來這就是當公主的最大好處了,只要說東,就沒有人敢說西。
杏兒走了半天仍找不到大門口可以出這個莊子,她有些泄氣的嘟囔︰「有錢人真無聊,沒事把家蓋這麼大做什麼?!一個莊里面上百幢宅院就很過分,竟然還有小橋流水、華林廣園;真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在蓋房子還是蓋公園?」
杏兒兩眼東瞄瞄、西看看,趁著四下無人,她將衣袖卷了起來,然後用一種很……不雅的姿勢——如果全身披得像木乃伊,而且整個人吊在牆上而兩腳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姿勢不雅觀的話,那杏兒現在的樣子就很是不雅的翻身「爬」過牆去。
就在她正慶幸自己順利的翻過牆的,一個聲音突然嚇了她一大跳,結果一個不小心她的裙子就勾住了牆邊的樹枝,然後她整個人就以一種非常可笑的「五體投地」姿勢掉了下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的,你沒事吧!」一個聲音在杏兒的頭頂響起。
杏兒一點也不想起身面對那個人,她真恨不得這時候能有一個洞讓她掉進去,因為爬牆被人看到就已夠丟臉了,而摔成這個金牌級的狗吃屎樣子被人看到更是丟臉丟到家了。
「你真的沒事吧?」看杏兒久久不動一下,那人的口氣已經有些著急了。
「我沒事,受傷的是我可憐的自尊。」杏兒不高興的自嘲的說,看來要那個人自動消失是不太可能了。
當杏兒無可奈何的抬起頭時,她的眼楮對上了一雙清澄的藍眸,「是你!」杏兒認出他就是上次她救的那個小男孩。
「是我!」小男孩點點頭確定了杏兒的疑問。
「你又想做什麼?」杏兒想起上次丟石子的事,防衛的看著他。
「對不起,上次是我不好,我听冷箏姑姑說過了,是你救我的。」小男孩低著頭小小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