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痛痛……痛呀!揉著發疼的腦袋,她小臉皺成一團的抬起頭,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眨著眼,呆望前面那一張火冒三丈的猙獰臉孔。
「你……」張承恩咬牙切齒瞪的她,被她氣到說不出話來。
「你發什麼神經啊!嚇我一跳!」她不停喘氣拍胸,「都跟你說我沒醉了,你還吼那麼大聲!你隨隨便便叫一聲我就听見了。」
害她三魂七魄差點全飛光,明天得去廟里收驚了。
「你……」他頭冒黑煙,臉色一片鐵青。
打個哈欠,她一手揉著困眼,一手揉著額頭。
「要熄燈了嗎?真是的!要睡覺說一聲就行了,干麼用吼的?」她抱怨咕噥。
他什麼時候說要睡覺了?
「我沒力氣走路。」她爬到他面前,窩進他懷里,「你抱我。」
他有說要睡覺嗎?
「好困……」摟住他粗腰,頭靠他胸口,她撒嬌的在他懷里磨磨蹭蹭。
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後,她小臉漾出一個賊賊的憨笑來。
又在耍賴了,每次都來這一招,以為這樣就能逃避責罵嗎?
「有什麼事,等我睡醒再……說……」閉上沉重的眼皮,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呢喃聲,賴皮的在他懷中睡著了。
等她睡醒,大哥的怒火早全消了,怎麼找她算帳。
客廳響起的悶笑聲愈來愈猖狂,連張承德的嘴角也忍不住愈揚愈高。
完全拿她沒轍,張承恩只能死命瞪著她。
真是愈來愈皮了,簡直油條得要命,到底是誰教她用這一招來應付他?
不用猜,鐵定是客廳內那兩個愛興風作浪的家伙,他要拆了他們兩人的骨頭!
啊啊啊……大人,冤枉喔!
不是我。莫名其妙被瞪,張承浩很無辜的露出「不關我事」的表情來。
也不是我。被凶惡的雙眸一瞪,張承瀚很無辜的露出「我啥米都不知」的眼神來。
厲眸的主人,嘴唇愈抿愈緊,顯然不相信他們。
兩兄弟頻頻喊冤,真的下是他們啊!大人,冤枉喔!
「她是……她是倪瑪雅?」馬安琪兩粒眼珠子險些掉出來,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倪瑪雅是她印象中的那個倪瑪雅。
簡直天壤之別,懸殊差太大了,令人難以置信!
若非眼見為憑,打死她她都不相信當年那個又矮又小又瘦的倪瑪雅,會由一只丑小鴨蛻變成一只美麗的天鵝。
女大十八變,四年的變化實在太驚人了!
氣沖沖走出書房,馬太太夏露突然呆住,反應和老大繼女一樣,瞠目直瞪著張承恩懷里的人。
「她是……瑪雅?」她下巴快掉了。
「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倪瑪雅!」馬安妮拒絕接受事實。
麻雀是不可能成得了鳳凰的,不管經歷多少年的變化都一樣,麻雀永遠都是麻雀,絕對變不成鳳凰。
見大哥收回凶惡的視線,低頭注視懷中憨醉的睡美人,張承浩不再正襟危坐的蹺起二郎腿。
「這位表妹,恐怕你要失望了,她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倪瑪雅。」自個兒找上門來送死,他會很樂意的各賞給兩人一記拳頭。
目不轉楮的看著大哥臉上緊繃的線條,隨著凝視倪瑪雅醉容而逐漸柔和,張承瀚嘴角不禁咧到最大。
「四年不見,你們該不會連自己的繼妹都已不認得了吧?」厚臉皮的跑來認親戚,卻不認自己的姊妹,悖於常禮,居心叵測。
「啊?你們還是听不懂喔?好啦!表哥我再說明白一點啦!她就是曾經在你們家,被你們欺負長達兩年多的那個可憐的倪瑪雅啦!」耳朵沒聾的人,都听得出張承浩的嘲諷。
「現在呢,你們可仔細听清楚了,誰也別想再欺負她,敢動她一根寒毛,我阿祖頭一個找你們算帳,我父母親絕對饒不了你們,我們四兄弟肯定叫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言下之意,倪瑪雅已正式被張氏家族納入羽翼下保護,不長眼的人就盡避欺負沒關系,張氏家族鐵定傾全力圍剿殲滅。
這一次可不會像四年前那樣手下留情,只是撤資、抽銀根、劃清關系而已,保證讓她們露宿街頭當游民,體驗一下當乞丐的滋味。
夏露刷白了臉,終於明白四年前得罪了誰,原來是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難怪她先生的表堂姊非但不借錢給馬家的公司紓困,甚至懲戒的和馬家斷絕關系。
萬萬想不到,她棄之如敝屣的女兒,張家竟視之如珍寶。
懊說是上天給她的懲罰,或該說是瑪雅的好狗運?
「咦?你不就是瑪雅那個沒心沒肝沒肺沒肚的冷血母親?」眼尖發現夏露站在不遠處,張承瀚逮到譏誚機會,不留情面大肆抨擊。
「真想不到世間上會有如此殘忍無情的母親,好歹瑪雅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居然以凌虐她為樂,甚至縱容那兩只丑八怪的肥豬欺負她,你說,你還是人嗎?」
「我……我……」無言以對,夏露狼狽不已,選擇落荒而逃。
「兩位表妹想留下來過夜嗎?」闔上書本,張承德完美的唇辦彎成冷笑。
「要過夜是可以,不過得麻煩你們自己去打掃客房。」張承浩擺明刁難人,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
「客房在後側。」張承瀚為她們指點,「別定錯了,通道右邊第一間是管家的房間,第二間是你們阿姨夏雪的房間,第三間、第四間才是你們的房間。」
「那里!」馬安琪訝異的瞪大眼,「承浩哥,你別開玩笑了,那是佣人房,不是客房。」
把她們當成傻子耍,未免太過分了吧!
「這位表妹,我是承瀚哥,不是承浩哥,請不要認錯人。」張承瀚比著自己,糾正她第一百零一遍的錯誤。
「你們的身分只配住那里。」抱起睡得不省人事的倪瑪雅,經過客廳,張承恩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看也不屑看兩人丑陋的面孔,直接上樓。
出師不利,已夠嘔了,現在又被連番冷嘲熱諷,這股窩囊氣馬安妮實在吞不下去。
「姓張的,你們別欺人太甚!」不堪被激,她憤怒從沙發上站起身。
「我們就是欺人太甚,怎麼樣?不爽就走人啊!走啊、走啊!」張承瀚趕人,「奇了,你怎麼不走?我這麼明顯趕你,你怎麼還有臉皮留下來?」
「你——」從未受過如此難堪的羞辱,馬安妮氣得一張容貌幾乎扭曲變形。
「張承瀚!你竟敢如此對待我們?」馬安琪目皆欲裂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破口就是一陣大罵。
僅一眨眼的工夫,兩姊妹前後露出原形本性,卸下乖巧溫馴小綿豐的外皮,是只張牙舞爪的酷斯拉。
兩人苦心費力維持的端裝形象、高貴氣質,全隨著吼罵聲而毀於一旦。
「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就你們可以欺負人,別人就不能欺負你們嗎?」張承瀚嗤哼了聲。「這滋味如何?不好受喔。」
終於親自替瑪雅報仇了,明天得記得向她邀功。
「嘖,你們怎麼露出那種眼神?感激我是不是?」他佯裝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來,「三八,都是自己人,干麼那麼客氣?這是承瀚哥我送給你們的教訓大禮,記得收下啊!別再忘記了唷!不然改天換場面、換對象,可是不會像今天這樣好看的喔!」
「你——」兩姊妹咬牙切齒握緊拳頭,燃火的眼眸一副恨不得能抓花他俊臉。
為善必昌,為善不昌,祖上或自身有余殃,殃盡乃昌。
為惡必殃,為惡不殃,祖上或自身有余昌,昌盡乃殃。
「再送你們幾句話,因果報應,如影隨形,不是不報,時機未到,望兩位施主切記。」他這會兒變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