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畢露會引來嫉妒,功高震主會引來打壓,這是經驗談。
以她個人而言,溫經理就老是因為眼紅她的能力,一有機會就故意找她的碴,不然就是想法子刁難她,有時甚至還會以職權打壓她,不讓她表現得太突出,以威脅到她經理的寶座。
出來混兩個月,她體會到下層職員若想要步步高升,除了靠實力外,還要等機會,再來賭運氣,更重要的是要懂得迎合上層之意,也就是說要會拍馬屁。
「白痴。」遲鈍的女人,他哪在氣這個,這有什麼好氣的,不過更顯得謝經理無能罷了。
「你說什麼?」走進電梯,青黛沒听清楚他說什麼。
「以後不準你到資訊部來!」想起喬伊得意的嘴臉,馮羿樺拳頭倏地握緊,恨不得沖出電梯去揍花他引以為傲的俊臉。
不準?好大的口氣!他以為他是誰,可以這樣命令她?「為什麼?」總該有個理由吧?馮羿樺斜睨她一眼,沒回答她的問題。
不高興的走出電梯,他沒放開她的小手,拉著她往員工餐廳前去。
「喂,你今天心情特別不好喔。」青黛偷覷他不悅的表情,想不通他究竟在氣什麼。
原以為他是在生謝經理搶走他功勞的氣,不過看他的臭臉,似乎是在生她的悶氣。這就有些怪了,她皺著小臉,找不出令他生氣的原因。
「青黛!」徐蓁茵向她招手,「這里!」
「我要過去坐那里。」點完餐,托著餐盤,青黛告知他一聲就走向徐蓁茵特地為她保留的空位。
馮羿樺沒反對,托著餐盤跟著走過去。
徐蓁茵很識相,主動空出位置挪移到對面,和林姍妮及溫蝶衣擠在一塊。
「嗨,馮先生。」不死心的溫蝶衣露出嫵媚的笑容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馮羿樺照舊理都不理她們的在青黛身旁坐下來,解下領帶塞給她保管後,便開始享用美食。
溫蝶衣和林姍妮的笑容霎時僵住。
場面頓時變得很尷尬。
「呃……」徐蓁茵清清喉嚨,出聲企圖打破沉默。
「那個……」青黛硬擠出笑容望著她們,並從桌下踢了馮羿樺一腳,示意他做出回應,好化解凝結的氣氛。
「干嘛?」無緣無故被踢一下,馮羿樺很不爽的瞪她一眼。
「你——」青黛咬牙的回瞪他一眼,以眼神暗示他向對面的人打招呼。
不鳥她的暗示,馮羿樺視若無睹的繼續用餐。
青黛為之氣結,差點動手將他推下座椅。
這個差勁的家伙!不僅沒禮貌,還傲慢得很!
「嗯……」面對糗得快挖地洞的溫蝶衣和林姍妮,青黛不自在的扭動一子,「他今天心情不好,咱們別理他,剛才好像有听到你們在談論老總裁、新總裁,是不是?」
「是啊,有高層傳出老總裁計劃明年初退休。」
「根據可靠的消息指出,新任的總裁是老總裁的孫子。」
「听說他隱姓瞞名潛伏在各分公司中,觀察下層員工的工作態度,並監控上層主管的品性才能。」
僵局就此化解,沉寂的氣氛剎那間活絡起來。
「這麼說來,他去年逮到高雄分公司總經理挪用公款是真的?」
青黛很訝異,原以為是訛傳。
「沒錯,還有前年新竹分公司機密檔案外泄,內賊也是他揪出來的。」提到素昧平生的偶像,溫蝶衣兩眼閃閃發亮。
「再大前年,台南分公司老接不到訂單,競爭對手總是知道我方底標價格的原因,也是他查出來的。」想到心目中的金龜婿,林姍妮興奮的聲音突然高昂起來。
「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他潛伏過的分公司,人事一定會有大變動。」擢拔有能力的人力,降貶無能力的庸才,走後門、靠關系進公司的蠢才一律滾蛋。
「咦?這麼多年了,難道沒人知道他的長相?」青黛好奇他的模佯勝過他的能力。
大啖食物的馮羿樺,突然目露凶光瞪她一眼,非常不高興她對別的男人感興趣,仿佛她正打算移情別戀似的。
青黛沒感覺到他的怒視,溫蝶衣和林姍妮捕捉到他嫉妒的眼神,徐蓁茵注意到他吃醋的氣憤。
後者三人十分訝異他的在意程度,不曉得他的佔有欲這麼強烈。
「只有兩個人見過他,副總裁和彼得特助,據說新總裁脾氣溫和,待人親切,像極居家型好男人,唯一的缺點是——」溫蝶衣停頓了下,「他長得又矮又胖。」
「唔……咳……」馮羿樺噎到了。
交談聲因此中斷。
「你幾歲了?吃飯還會吃到噎著!」青黛嘀咕的拍打他後背,幫他順氣。
眾人知曉馮羿樺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生活白痴,所以對他的噴飯舉動不以為意,青黛則是見怪不怪。
交談聲再起。
「還听說他有一張大眾臉,普通到讓人過眼就忘。」林姍妮惋惜的輕嘆口氣,「太遺憾了。」
十個禿頭九個富,依照定律,多金者通常不可能會有英俊的面孔、高壯的身材、年輕的歲數。
青黛疑信參半的揚了揚眉。
嗯,這就可以說明為何他到現在還沒被人發現身份,因為太顯目的話,容易引起人家的注意,一引起注意,他的臥底行動就會曝光。
只是描述出這麼多特征,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沒被認出來?她很懷疑副總裁和彼得特助的放話,是個煙霧彈,有意模糊焦點。
「有沒有可能此刻他人就隱藏在總公司?」誰說沒這個可能性。
「對喔!」高談闊論的兩人,後知後覺的發現事態嚴重了。
溫蝶衣倒抽一口氣。
林姍妮目瞪口呆。
「完了。」溫蝶衣申吟,她的經理位子坐不穩了。
「慘了。」林姍妮哀嚎,她要被貶到總務部的庶務課去當端茶小妹了。
「噗——」馮羿樺嗆到了,口中的湯汁全噴出。
「啊——」徐蓁茵尖叫,彈跳起身的同時抽走餐盤,有驚無險的躲過迎面而來的湯汁攻擊。
般什麼鬼!青黛皺眉。
「你是怎麼了?」她拍打得更大力,「吃個飯會噎著、喝個湯會嗆著,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咳……」馮羿樺咳得說不出話來。
「真是的,吃頓飯也要找我麻煩。」青黛咕噥的抽出幾張餐巾紙塞給他,嘴巴雖抱怨個不停,手卻下意識的擦拭他襯衫上的污漬。
「對不起。」感到失禮,馮羿樺馬上向徐蓁茵賠不是。
「沒關系。」徐蓁茵有風度的接受他的道歉。
「糟糕,擦不掉。」青黛懊惱的瞪視污漬。
低頭瞟一眼弄髒的襯衫,馮羿樺的表情不是很在乎,他的觀念是東西毀了再買新的就好,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不準丟掉。」青黛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麼。「這又洗不掉。」他反駁,「就算洗掉污漬,一樣會留卞痕跡。」
「有痕跡還是可以穿,不然送到衣物回收處也行。」總之,她不允許浪費。
馮羿樺張嘴想抗議,但一想到她又要叨念「增衣減壽、惜糧增福」的大道理。他不情願的閉上嘴。
看著馮羿樺像做錯事的孩童,雙手規矩的放在膝上,不敢亂動的挺直腰桿,安分的讓青黛處理他身上的湯漬,林姍妮恍然大悟的喔一聲。
原來這就是母親照顧小孩的意思。這一刻,她終于了解青黛當初忠告的含意。
溫蝶衣眼眨也沒眨的看著他們,眸底有著濃濃的困惑,十分納悶他們究竟是情侶關系,還是母子關系。
听著青黛的斥責聲,望著馮羿樺一臉無辜、討好乖巧的模樣,對眼前這突發狀況,徐蓁茵若有所思的笑了。
青黛的數落聲戛止在看見馮羿樺越過界的筷下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