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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斜照,彩霞滿天。一陣清涼的晚風掠過樹稍,枯葉紛飛,與暈黃的天空交織成一幅色彩柔和的美麗圖畫,沒有人感覺得到彌漫在寧靜中的肅殺之氣,只有敏銳的花豹察覺到異樣的豎起雙耳。
「咻!」一支黑色飛鏢不知打哪冒出,既疾又狠的直往溫歡喉間飛射過去。
「啪!」吉祥自然反應的抽出系在腰際的長鞭,揚手一揮打掉凌空朝小姐直射而去的黑色飛鏢,卻來不及阻止續發的第二支。
「吼!」怒吼了聲,花豹的本能反應是保護主人,突地躍起撲倒怔住的溫歡,替她捱受中鏢的痛苦。
抵擋不住它的沖擊,溫歡被花豹撞倒在地。由于承受不了它的重量,她掙扎的爬起來,卻見它右腿插著一支黑色飛鏢,傷口附近的腿毛全染上鮮紅的血。
「花豹!」溫歡驚愕的大叫一聲,見它受傷仍保持攻擊狀態欲保護她,她感動的反身環抱住它。
「溫歡是我‘死神’要殺的人,誰也保不住她。」鬼魅般的冰冷聲音,幽幽的在空氣中傳送,空蕩的花園,不見說話者的人影。
「死神」?糟了!來不及回去搬救兵,吉祥和如意以身護在小姐的面前,不敢松懈警戒的環顧著四周。
微風吹起一、兩片枯黃的秋葉零落的飄落下來,突然,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中,竄出一道如閃電般快疾的黑影,迅雷不及掩耳的往下俯沖而來。
「小姐!小心!」吉祥甩出長鞭成功的纏住「死神」往溫歡刺去的長劍,然而一眨眼,靈活的長劍如滑溜的蛇般,輕易的掙月兌出鞭子的纏繞,反倒直刺她喉嚨,卻被她避開閃過,刺中左肩。
來無影、去無蹤的「死神」,無人防得了他,惡魔堡已派重兵看守,結果還是被他闖了進來。
如意見吉祥身負重傷躺在血泊中,她亦抽出環繞在腰間的長鞭,鞭鞭帶著殺氣直攻他的致命弱點,只可惜她不是他的對手,對時一分鐘,她已落居下風,處于被攻擊的劣勢中。
「咻!咻!」光明正大並不用于生存在黑暗地帶的殺手,「死神」右手持劍攻擊,左手放冷箭的射出飛鏢,一時間雖射偏了,但卻正中目標。
飛鏢上搽抹著毒液與麻醉劑,如意中鏢後雖極力想維持清楚的意識,可最後還是難敵深沉睡意的吞噬,身子一軟便昏迷了過去。
「如意!吉祥!」抱著亦陷入昏迷狀態的花豹,見吉祥、如意不知是否被殺死的躺在血泊中,溫歡被嚇傻了。
她從未看過殺戮的血腥場面,一時之間,她震驚得完全忘記要逃,只是傻楞愣的望著「死神」一步一步的接近她。
「你……」他就是「死神」?她害怕得牙齒頻頻打顫,更是抱緊懷中的花豹不肯放手,冀望著靠著超出意志力在硬撐、尚未昏迷過去的花豹能救她。
戴著張軟皮鬼面具的「死神」,揮了下淌著血滴的長劍,緩緩的轉過身,將噬血的視線由躺在地上的兩具軀體,移至她驚慌害怕的小臉。
她看起來只有八、九歲大,但信息上顯示她已十二歲。他不是沒有殺過小孩,只是十二歲……她恐懼無助的眼神……莫名的揪痛他的心,他竟發現他下不了手殺她。
為什麼?他不知道。在她沱然欲泣的淚眼凝視下,他冰封寒冷的心,剎那間全解凍了,尤其是她可憐的表情,仿佛一把烈烈的火焰,融化掉他以冷酷無情架構起來的虛偽面具。
「你……你要殺我?」溫歡盈滿淚水的雙眼,害怕的直盯著他高高舉起,卻始終沒落下的長劍,根本沒發現到他的異樣。
睽違已久的感情,不知不覺的慢慢重新注入他生命中,「死神」沒有排斥,斂去形于外的肅殺戾氣,空洞、死寂的黑眸也漸漸出現生氣。
唉……她還小,為什麼他狠得下心殺她?而且,她記得從未得罪過他啊,為什麼他非致她于死他不可?溫歡想不通。
「你……能不能……饒我一命?因為……我不想死呀!」在她死命的摟抱之下,受不了她驚惶不安的揉捏,花豹終于也宣告昏迷了。
他到底殺不殺她?據城堡內僕人的描述,及吉祥、如意的確定,「死神」殺人向來干淨俐落,一刀就斃命,絕不會讓死者感到痛苦。難不成她例外嗎?他不讓她死得太痛快?要開先例的折磨她,讓她飽受凌遲之痛的死去?不會吧?她不會連死也這麼倒楣的。
「至少……等我……再見老爹最後一面,你再殺我?行不行?」仰著小臉,她依然惶恐的睜大眼盯著他的鬼面具,若他還有一點人性,他會答應她的請求。
雙手沾滿血腥,不記得殺過多少人才擁有如今這傲人地位的「死神」,見她瀕臨死亡的邊際,卻眨著盈滿淚水的雙眸,跪坐在那向他要求延期死亡的時間,不自主的,他放下高舉的長劍。
「你……」他放下長劍了,就代表他答應她的請求,暫時不殺她了?溫歡不敢高興得太早,她輕輕放下懷中昏迷的花豹,站起身來面對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感受他冰冷無情的眼神很熟悉,仿佛……她認識他。那麼他是誰,為什麼她會想不起來?
像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的「死神」也怔住了,一股縈繞在他胸口驅離不掉的熟悉感,無法忽視的讓他注意到她的神情、容貌與自己有幾分的相似。
「你……你到底是……」天啊!她的頭好痛!腦中又開始浮現出一些斷斷續續,又模糊不清的畫面。
「你叫什麼?」‘死神」知道自己為何下不了手殺她,因為血緣間的連系,喚醒了他沉睡中的親情。
他並不是個陰狠得六親不認的「死神」,他也有人性的弱點,而其弱點就是殷語蝶!他失蹤的妹妹!
「我……我……溫……歡……」她抱著痛得快爆炸的頭,捕捉到一閃而逝殘余的景象,勾起被封閉住的記憶,看到在黑暗之中,熊熊燃燒的火宅。
溫歡?她不是語蝶?「死神」眸中掠過一抹黯然的失望。的確,她怎可能是語蝶,雖然她與語蝶年紀相仿,但語蝶不可能出現在這,她應該還在台灣才對。
她的頭好痛!溫歡覺得他的眼神真的很熟悉,象一把鎖打她封閉住的記憶。
記憶就如潮水般的洶涌而至,她清楚的看到火焰,可怕又嚇人的熊熊烈焰,一發不可收拾的吞噬掉宅邸。困在火海中,被濃煙嗆得頻頻咳嗽想找母親,卻見母親和父親不知何時中槍躺在大廳的地板上。
她呆愣住了,驚恐得忘記尖叫,害怕得連哭都哭不七來,直至逃出地窖的哥哥將她拖出陷入火海的屋宅,她才嚇壞的抱著他開始大哭。
而她的哭聲,驚動了正欲離去的仇家,于是引來了殺機。哥哥為了保護她,將她抱到牆上,不顧她恐懼的哭喊,命令她快跑後,便將她推下牆去,而他自己則往另一側跑去,引開那心狠手辣,連小孩都不放過的殺手。
「哥……哥哥……」溫歡記起來了。
她喊他什麼?如遭電打般,「死神」錯愕得怔住,不敢相信的瞠目盯著表情痛苦萬分的她。她到底是誰,不是溫歡嗎?
「無……無……」她的頭痛得快爆掉了,但仍不放棄的努力想找回遺忘掉的記憶。
如尊木雕像,「死神」眼楮眨也不眨、動也不動的屏息等待答案。
「無命……哥哥……」一樣冷漠的眼神,不會錯的,溫歡喊他,「你是無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