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一看見她細皮女敕肉的背部,布滿無以計數的紅腫傷口,他狂怒的眯起凌厲的雙眸,直盯著幾處滲出血絲的丑陋傷口。
畏懼于他駭人的狂怒和暴戾,她不敢不服從他命令的依言盤腿背對著他坐了下來。
「趴著。」拉了下黑色日式和服的衣擺,他跪坐在她身後,語氣不容置疑。
般不懂他究竟想做什麼的高藝倫,有點火大的轉頭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深邃幽黑的雙眸閃著嚇人的厲芒,臉部剛硬肌肉的每一線條,則充滿濃烈的火藥味。
嚇!她怔忡住了。為什麼直至現在,她才發覺他是個可怕且危險的男人呢?而令她害怕、恐懼的並不是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威嚴,而是他那種與生俱來就讓人畏懼的凶狠無情、暴戾殘酷的氣勢,猶如地獄來的索命使者,無情得令人心驚,又陰狠得令人膽寒。
他是一個危險人物,她惹不起他。但危機意識來得太慢了,她已招惹到他,想抽身而退,恐怕太遲了!
斑藝倫遮遮掩掩的將上衣攬在胸前,不敢再探測他火爆脾氣的極限在哪,及挑戰他一副九五至尊的威嚴,她遵從的橫趴在他面前。
頗為滿意她的順從,臉上怒氣漸漸消退,暴戾亦逐一隱去的黑青隼,自醫藥箱拿出一只點綴著寒梅的黑瓶,旋開瓶蓋,挖出透明無色的軟膏後,他開始擦抹在她受傷的後背。
當如水般的軟膏覆蓋住紅腫的傷口時,起初她沒有任何的感覺,唯一不適的地方,是在于他手指踫觸到傷口時引發的疼痛,令她得緊咬著牙,才能忍住劇烈的疼痛不尖叫。
慢慢的,疼痛逐漸被一股冰涼的感覺所取代,她已不再覺得後背像被火燒般的灼熱難耐,反倒感覺背部好像被放了片大冰塊,冰冰涼涼的,舒服極了。
「笨女人!」每擦抹她身上紅腫的傷口,他臉色就陰沉幾分,直至抹擦到一處仍滲出血絲的傷口,他才按捺不住怒火的暴吼出口。
斑藝倫正在享受藥膏所帶給她的冰涼舒適感覺,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他一吼,著實嚇了一大跳。他干麼罵她?她不是服從他的命令,乖乖的趴在榻榻米上嗎?而這段時間,她既未開口說半個字,亦未挪動身子,或改變姿勢半下,那麼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愚蠢的女人。」眸光霎時冰冷的黑青隼,憤怒至極的責罵她居然讓人傷成這樣,「你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那,讓他們攻擊你,把你傷成這副模樣?!」
斑藝倫困惑的眨了眨眼,她有點訝異他怎麼會得知此事,不過以黑家精密的監視系統,和眾多僕人的口耳相傳,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知道她被攻擊並不為過。這本來就是件正常的事,是她太大驚小敝了。
「我有跑。」啐!瞧他那是什麼眼神,她有那麼笨嗎?會呆呆的站在那讓他們攻擊嗎?
「那還會傷成這樣?」黑青隼看著她,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表情更是危險至極,他是氣她不懂得保護她自己。
「能保住性命就阿彌陀佛了,要不然以我一個弱女子,哪能應付那十來個殺手?而逃跑的後果就是這樣了,幸好傷的只是皮肉,而不是小命,否則此刻你見到的會是我的尸首。」她瞪著他,諷刺的撇撇嘴,暗喻他黑家的防御設備太爛、戒備不森嚴,否則哪會讓那些個殺手溜進來傷了她。
駭人的狂烈怒氣和凶悍的蟄猛暴戾,又再度回到黑青隼的臉上。他十分不喜歡听見她會離開他這類的話,「你在責怪我?」眯起霎時森冷的雙眸,他听得出她話中的弦之音。
「沒錯。」高藝倫坦誠的回答,不怕惹他生氣,畢竟她會被攻擊,本來就是他害的。「昨晚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是你堅持我非得在你那過夜的,結果咧?總歸一句話,我會傷得這麼嚴重,都是你害的。」
「既然如此……」怒氣和暴戾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危險的邪笑,他表情深沉難測的看著她,「就你了!」
「什麼?」她皺眉微愣,听不懂他突然迸出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就算不答應,也由不得你。」黑青隼心意已決,既然選中了她,他就不會再放她走,即使那可笑又無約束力的鬼協議一到期,他一樣不會讓她走人。
以手肘撐住沉重的身子轉頭望著他,如墜五里迷霧中的高藝倫,完全不知道他在威協她什麼。而她,因一夜未眠,也疲憊得沒力氣再詢問他。
黑青隼繼續將搽抹完軟膏的傷口覆上一層紗布再用白色膠帶予以固定。「起來。」他伸手捉起半趴在榻榻米上的她,動手為她月兌卸衣裙,換上一襲看似密不通風,實則清涼透氣的艷紅旗袍。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累得沒力氣與他反抗的高藝倫,知道掙扎也沒用,遂由著他將她那一身坑洞洞的破碎衣裳換下來。
「我親自為你更衣,這是你的榮幸。」他狂妄自大的本性又顯露無遺,以九五至尊之姿睨著她,犀利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她,別不識好歹。
真是個傲慢又狂妄的家伙,要不是累得快睡著了,她真想啐他一口。整個身子全被看光了,還叫做榮幸?應該是不幸才對。
「為什麼老要我穿旗袍?」她納悶的皺著頭眉看了眼身上的紅旗袍,仔細一瞧,她發現這幾天所穿的精致手工旗袍,全出自知名的一流師傅,一針一線所縫制而成的。他為何大費周章的為她添購數箱的旗袍?以她開放的個性,她並不愛穿看起既傳統又保守的旗袍呀,就算是經過改良式的,她一樣不喜歡。
「好看。」就因為忘不了首次見面時,她就穿襲寶藍色旗袍撞壞木框紙門那一幕,因此,他才命人特制一箱精致典雅的旗袍,堅持她非穿不可。
聞言,她差點氣得吐血。就只因為他覺得好看,所以就強迫命令她得穿礙手礙腳的旗袍?!「我不穿了。」她又不是傀儡,為什麼得任由他擺布?怒氣一來,她火大的想月兌掉穿戴她的旗袍。
「你敢給我月兌下來試試看!」一看見她的舉動,黑青隼暴吼出聲的恫嚇她,同時扳過她的身子,未料手勁太大卻弄疼了她的傷口。
「你以為我不敢?」傷口的疼痛,讓高藝倫皺了下眉頭,但隨即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氣,讓她暫時遺忘掉手臂上的疼痛,挑釁的回吼起他來。
「敢的話你就月兌,後果就是一輩子待在黑家‘日本’山莊!而至于下場……」他倏地住口,故意不將話說完,以充滿的邪惡眼神,游走在她被緊身旗袍包裹之下,所顯露出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
「你威協我?」最痛恨被威協的高藝倫雙眸燃火的瞪著他,一看見他幽黑雙眼中的火焰時,她氣憤得直想甩他一巴掌。
他目光如寒冰、箭鏃般盯著她火冒三丈的容顏,以眼神警告她,最好三思而後行,否則公然侮辱他的後果,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
朝夕相處半個月,他已大致模清她的個性和脾氣,通常會令她發火、失控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威脅恐嚇她。根據他的觀察,她是標準吃軟不吃硬型的,硬踫硬,只會搞得兩敗俱傷,所以他不會愚笨到激怒她,好讓她有想離開他的念頭,及豁出去不顧一切欲離開黑家「日本」山莊的想法。
「不,我是要你順從。」他沒將話挑明,不過卻暗喻她目前的身份,是一名卑微得听從、服侍他的下人,最好不要逾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