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嘗夠了滋味,他才終于放過她。
「京城里剛送來的?」他問。是錯覺嗎?她嘴里的滋味比他嘗過的糕點更甜。
暈頭轉向的秀娃,直到西門貴問了第三次,她才終于听清楚,紅著臉輕輕點頭。
嗚嗚,好羞人啊,她出門之前,的確是剛吃過桂花糕!只是,她萬萬想不到,嘴里的滋味,竟會被他用這種方式嘗了去。
「鳳祥餅鋪的桂花糕?」他又問。
雖然羞怯依舊,但他的問話,卻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你怎麼知道是鳳祥餅鋪的糕餅?」秀娃問道。鳳祥餅鋪是京城里頭一等一的糕點名店,用的是宮廷里流傳出來的食譜,糕點滋味絕佳,是不少達官貴人贈禮或自用的首選。
只是,西門家地處偏遠,再加上手頭拮據,食糧都得用搶的,怎麼還會有余錢花費在這類甜糕小點上頭?
西門貴回答得坦白。
「我搶過啊!東方家這些年來都會有人從京城里帶回來。」
啊,真相大白了!
秀娃恍然大悟,卻發現那張大臉又要三度傾身,她急忙伸出小手,緊抵在他的胸膛上,用盡全力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西門公子……你,你如果想吃桂花糕的話,我可以請廚房送來!」拜托拜托,不要再從她嘴上嘗了,再這麼下去,她就算不羞死,也會羞得昏過去的!
西門貴停下動作,半眯起眸子,考慮了一會兒。
「還有桂花糕?」
「有。」
他挑眉。「還有多少?」
「一整籃!」她又羞又急,強調著。「我只嘗了一塊。」
黑眸乍亮,他慎重的考慮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點頭。「好,整籃我都要了!」一籃桂花糕,對他來說不過塞塞牙縫而已。
秀娃松了一口氣,羞怯的望著西門貴,又等了半晌,才小小聲的提醒。「西門公子,請你……呃,放我下來……」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他懶懶的應了一聲,緩慢的松開手,瞧見懷里的小女人火速的退開,退到幾尺之外。灼亮的黑眸始終離不開她。
老實說,她又軟又暖的,抱在懷里舒服極了,只是她不論在晚餐時還是這會兒,都穿著寬大的衣袍,讓人瞧不見她的豐胸細腰,非要抱進懷里才能發現,寬厚的衣袍下,其實是個惹火的驚喜。
「西門公子,我……」她低著小腦袋,聲音極小。
「什麼?」
他真不習慣這文縐縐的稱呼。
「我不是來偷听的。」她小聲說道,連耳朵都紅得發燙。
「那你躲在這里做什麼?」有錢人家的女兒,都喜歡大半夜里,偷偷模模的躲在花叢里嗎?
她羞得抬不起頭來。
「我……我……我是……」白女敕的小手緊揪著隨身的繡花手絹,又扯又拉。「我是來……」
「你說什麼?」低沈的聲音里開始添了絲不耐。他瞪著她的頭頂,對她的吞吞吐吐漸漸失去了耐性。
「我是來見你的。」
見他?
「見我做什麼?」
秀娃咬著紅唇,終于抬起頭來。「你還記得我嗎?」她不答反問,眼里充滿了希望。
西門貴的反應是把眉頭擰得更緊。
她輕聲提醒。
「小時候,我摔下山溝,你救過我。」她望著他,心里忐忑不已,擔心他把那件事全忘了。
忘是沒忘,只是,直到她提醒,他才記了起來。
「原來,你是那個小不點。」他沒把舊事掛在心上,卻也沒有忘記。當年,因為救了那個小女娃兒,他還因此換得一筆銀兩跟一頭小母牛。
秀娃紅著臉點頭,驀地,眼前突然一花。原本該在幾尺之外的西門貴,竟一晃眼就來到她眼前。他的動作太快,她甚至沒有看清,他是走了幾步就越過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強而有力的大手,快如閃電的探出,抓住她的腰,輕而易舉的把她抬了起來,小小的身軀懸著,連腳尖都踫不到地。
他熱燙有力的大手,就箍在她軟女敕的腰上,黑亮的眸子,更是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不放過任何一處,她被瞧得心慌慌,本能的想要舉手遮住自個兒,或是去遮他那雙太過銳利的眼。
他為什麼要這樣瞧她?彷佛他很餓很餓,而她剛好是道美味佳肴……
西門貴的視線,瞧得她好想當場挖個地洞,整個人都躲進去。
直到打量夠了,他才勾起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
「很好,你長大了。」他放下她,視線卻還繞在她身上,像是能看穿厚厚的衣袍,窺見什麼別人從不曾發現的寶物。寬厚的大手勾起她小巧的下顎,直直望進她眼里。
「你想嫁給我?」他對著她露出一笑。
那英俊的臉龐,足以讓任何女人失魂落魄。秀娃也不敵這強大魅力,只能呆呆的點頭。
他又是一笑。
「你會帶錢嫁過來嗎?」
她心兒亂跳,再度乖乖點頭,看著那張俊臉,因為他逼人的男性魅力而有些暈眩。
他的笑容像是蠱惑了她,她渾身發燙,暈暈然的想起先前的兩度熱吻,視線落在他的薄唇上,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慢慢的、慢慢的靠上前去,就要……就要……
喀啦!
客院的房門被推開了。
「大哥,你還不睡啊?」金寶探出頭來。
銀寶也嚷著︰「逮到那只耗子了嗎?」
兩人的叫嚷驚醒了秀娃。她驀地睜大眼兒,搗著小嘴匆匆後退,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想——想——
老天,她竟然想主動親吻男人?!
羞極的秀娃,听見金寶、銀寶的腳步聲逐漸往花叢這兒走來,哪里還敢久留。她鼓起最後一絲勇氣,把繡花手絹塞進西門貴手里,然後捧著發燙的臉兒,轉身就匆匆逃走。
金寶跟銀寶只來得及瞧見那奔開的小小身影。
「哇,東方家的耗子好大!」銀寶不可思議的說道。而且,那只耗子看起來像是個女人呢!
金寶翻了翻白眼。
「你眼楮長哪里去了,那不是耗子,是個女人!」唉,為什麼他居然跟這個笨蛋是雙胞胎呢?
「女人?那女人來這里做什麼?」銀寶先是一愣,接著立刻又嚷了起來。「啊!這女人來偷听我們嗎?東方家果然奸詐!」
「她來偷听?」金寶也緊張起來了。「大哥,真的嗎?那女人是來偷听的?」
西門貴看著那嬌小的背影遠去,融入夜色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她是來瞧我的。」他微勾的嘴角,始終染著一抹笑。「還有,等一下她會讓人送桂花糕來。」
听見有桂花糕可吃,金寶、銀寶的警覺心瞬間松懈,同時咧嘴,開心得忘了繼續追究。
「桂花糕?哇,咱們好久沒吃了!」
「什麼時候會送來?」
「大哥,你笑什麼?」金寶好奇的問。「你先吃著桂花糕了?」他難得看見大哥笑得這麼開心。
「啊,大哥,你先吃了多少?」銀寶連忙追問,又想起那急急逃走的背影。「那女人是誰,為什麼這麼好心,半夜還要替咱們送桂花糕來?」
西門貴笑得可得意了。
「那個說要嫁我的女人。」沒想到,原本該是出于無奈的聯姻,這會兒竟讓他開始覺得期待了。他清楚的記得,她嘗起來的滋味,她聞起來的香氣,她抱起來的溫度與柔軟、豐盈與縴細……
「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麼?」金寶的聲音打斷了他美好的回憶。
西門貴這才想起,那小女人臨走之前,把一小塊布料塞進他的手心里。他松開大手,展開那塊小手絹,細致的布料,軟滑得像是她的肌膚,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手絹上頭繡著鴛鴦戲水,姑娘家的細膩心思,不言可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