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彌補剛剛的失責,寶寶挽起衣袖,走到浴桶旁,輕柔的為齊最拆解發束。
烏黑的長發,因為染了風雪,老早全部濕透。她拿著木梳,不畏指尖的冰寒,仔細的為他把長發梳開。
「你去休息,別忙了。」齊嚴背對著她,寬闊的雙肩有些僵硬。
她不肯。
「求求你,讓我來吧!」她柔聲說道,那聲調軟得讓人心疼,更別說是狠心拒絕她了。
白女敕的小手,將毛巾折了又折,才墊在齊嚴的後頸,讓他能舒適的靠著浴桶。她拿著水杓,一次次舀起熱水,再輕輕揉搓,洗淨他的長發。熱水豐盈了黑發,流落浴桶旁的水盆里。
暖燙的熱水,驅逐了寒意,而妻子靈巧的雙手,輕柔按摩苦他的頭皮,齊嚴漸漸放松,舒適的嘆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除了水聲,屋內不再有其他的聲音,卻靜謐得讓人安心,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又那麼的珍貴稀有。
寶寶取來干燥的毛巾,為丈夫擦干長發,才又再度替他盤妥。「夫君,請往前傾些。」她的小手落到他的寬肩上。
齊嚴不再抗拒,閉眼前傾,感覺到妻子用絲絡刷洗著他的背。
即使累得雙手都在顫抖,寶寶還是持續的,一次又一次,專心的為丈夫刷洗寬闊的肩背。絲絡滑過每一塊因疲倦而僵硬的肌肉,直到他全身在她的手下逐漸放松,香汗淋灕的她,才終于停手。
「夫君,好了。」她勉強保持語調正常,克制著不要喘息出聲,不想被他發現。
齊嚴靠回原處,雙眼仍閉著。
水氣氤氳,寶寶跪坐在浴桶旁,看著丈夫的俊臉。就連身為妻子的她,這些日子以來,也很少看見他這麼毫無防備的模樣。
原本緊繃的線條,因舒適而放松。他深刻的五官,不再嚴酷,不再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丈夫的俊美,讓她一時看得出神。
他的眉如墨染那麼黑,眼睫極長,挺直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唇。她像是被花朵吸引的蝴蝶,情不自禁的靠近、再靠近,最後在他的額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驀地,齊嚴睜開了眼。
直到這時,她才陡然驚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的注視,讓她不知所措,羞得轉身就要逃。
獵物的逃竄,卻激起了獵人的本能。
寬厚有力的指掌,倏地探出,箝住她的皓腕。一股強大的力量,不但制止了她的逃離,還將她嬌小的身軀,強拉進了浴桶里。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她已經跌進齊嚴的懷里。
暖燙的熱水,以及更熱、更燙的薄唇,帶著壓抑已久的饑渴,印上她軟女敕的紅唇,吞咽了她的驚呼。
齊嚴的雙臂,將懷里的妻子圈抱得更近,恨不得要揉進懷中。
苦忍了這麼久,他躲避著、抗拒著,卻竟禁不起她落在他額上深情又嬌怯的一吻,理智瞬間潰散。
他輕咬著她的唇,吮嘗她的甜潤,再用靈活的舌尖,一再舌忝吮著她紅女敕敏感的舌尖,讓她顫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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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晚,齊嚴就離開主樓,直到天亮,他都沒有回來。
整夜都睡睡醒醒的寶寶,心里充滿了困惑,躺臥在軟榻上,獨自一個人,迎接清晨的日光。
昨晚,在浴桶里頭,他們……
精致清麗的小臉上,因為回憶而嫣紅,但彎彎的柳眉,卻又因為疑惑而蹙得緊緊的。
昨晚他們模也模了,親也親了,她被擺布得迷醉不已,直到齊嚴抱起她,回到軟榻上頭,替她擦干全身時,她還慵懶不已,沈浸在歡愉的余韻中。
之後,甜蜜的疲倦感涌來,她倚偎在丈夫的擁抱中,沉沉的睡去。直到夜里,寒冷的感覺,突然將她驚醒,她才赫然發現,齊嚴已經不見蹤影。
她等了又等,有時等得倦了、困了,不小心打了個盹,又會用力搖頭,把瞌睡蟲全數甩開,才能強迫自己繼續保持清醒。
等待的時光,總是特別漫長,也讓她的小腦袋,漸漸開始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唔,雖然,他們在浴桶里做了好親密的事。但是,那跟以往齊嚴在床笫之間,會對她做的事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這種「過門不入」的狀況,以往從來不曾發生過。
她還清晰記得,他的唇、他的指掌引發的那陣醉人狂喜,只要稍稍回想,身子都會不由自主的輕顫。
但,歡愉愈深,失落也愈深。
齊嚴並沒有真正要了她。
她想了一整夜,幾乎想破了頭,還是不明白,他為何中途罷手。難道說,是她「表現」得不夠好,他還是認為,她的身子養得不夠好?
女敕軟的小臉,羞得紅通通,躲進錦被下頭。
其實,她好想告訴齊嚴,她的身子應該已經無礙了。因為,昨夜的一番親昵,並沒有讓她感到任何不適,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舒服,那就是她還想要更多更多,想要他的擁抱、他的炙熱、他的……
唉啊,好羞人!
寶寶躲在被子下,緊閉著眼兒,發出羞極的申吟。
「少夫人?」
丫鬢的聲音響起。
被子下頭的嬌軀驀地變得僵硬。
唔啊,她想得太過入神,居然沒有發現,貼身的丫鬟已經進了主樓,準備要伺候她晨起梳洗。
「少夫人,您不舒服嗎?」丫又問,聲音靠得好近。「要不要我通知總管,快點請大夫來?」她剛剛听見,少夫人在被子底下,申吟得好大聲呢!
寶寶連忙坐起身來,慌忙的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但是,您的臉好紅——」
「我沒事,真的!不用去找大夫了。」她強調。
「是。」
丫鬟恭敬的福身,心里縱然有些狐疑,也沒有多說,一如往常的,熟練的伺候寶寶下床,坐到黃銅大鏡前梳洗裝扮。
直到綰了發,簪上鈿翠,另一個守在門外的丫鬟,才福身通報。
「少夫人,早膳已經備妥了。」
「喔,」被伺候著穿上紅錦狐裘的寶寶,略略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先別送上來,我要去前廳一趟,看看爺出府了沒。」看窗外天光,時候還早,齊嚴這會兒說不定還沒出府。
想著丈夫,她就心頭甜甜,卻沒有發現兩個丫鬟都憂心忡忡,無聲的交換了—個眼神。
裝扮妥當後,她迫不及待的踏出王樓,提著綢裙,走過回廊。因為走得有些急,來到前廳時,她小手撫著胸口,有些兒的微喘。
她張望了一會兒,沒瞧見齊嚴的人影,心里正有些失望,就看見總管正指揮著奴僕,忙著整理前廳以及偌大的庭院。
「喂,仔細點,連點灰塵都不要留下。」總管比手畫腳,忙得像顆陀螺,任何細節都不放過。「啊,你!對,就是你,別動那盆萬年長青,那可是慕容家送給爺的禮物,少一片葉子都不行!」他呼嚷著。
「總管。」
听見那嬌軟的聲音,總管立刻轉身,滿臉笑容,急忙迎上前去。
「少夫人有什麼吩咐?」
「沒有。」寶寶搖頭,語音輕柔,不論面對任何人,態度都和善得讓人如沐春風。「我只是想問問,爺出門了嗎?」
總管的頭垂得低低的,嘴角的笑容有些顫抖。「是的,爺一個時辰前就出門了,去聚財坊清點一批要送往京城的貨。」
寶寶有些訝異。
一個時辰之前?那個時候,天都還沒亮呢!他竟這麼早就出門了。
「呃,少夫人,爺出門前,吩咐了一些事情。」總管心里為難,卻還是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在心里掙扎了一會兒,只得硬著頭皮說了。
「什麼事?」
「爺交代,說他從今晚起,就要睡在書房。」他不敢看寶寶的眼楮,刻意回避她的視線,就怕自己一時不忍,會說不出口。「等一會兒,我就帶幾個人過去,替爺收拾些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