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如果姊夫沒事,那江震也不會有事吧?!
「當然。」
大姊的回答,並不能安撫靜芸的不安。擔憂就像是一塊巨石,從江震離開她的視線後,就重重壓上她的心頭。
烤肉會後,江震就沒了半點音訊。
逮捕重大罪犯,事情非同小可,飛鷹特勤小組全體隊員都繃緊神經,全力緝捕公爵,忙得不可開交。
擔憂的靜芸,甚至還打電話去跟大姊探過口風,發現竟連姊夫也沒跟大姊聯絡。
憂慮與想念,反復煎熬著,她食欲不振,吃不下什麼東西。日歷撕了一張又一張,江震還是沒消沒息。
然後,某一天,她又撕下一張日歷時,赫然發現一件事。
月事慢了。
她瞪著日歷,背脊一陣發冷。
這種事情從未發生過,她的月事一向準確,從沒有慢過。這陣子,她忙著大姊的婚事,之後又因江震,芳心忐忑難安,竟到這會兒才驚覺,月事已經遲了一個多月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更難熬了。
她每天撕日歷時,除了祈禱江震的平安,還得祈禱大姨媽快點來報到。偏偏天不從人願,無論她怎麼祈禱、怎麼苦等,江震與大姨媽,仍舊沒半點消息。
二十五號,她因為煩心,縫壞了一只熊,把手腳接錯了。
二十七號,她負責煮飯,卻心不在焉,差點把廚房燒了。
二十八號,她決定等三天,要是大姨媽再不來報到,她就得硬著頭皮,去做確認動作。
三十一號那天,整夜沒合眼的她,大清早就出門,坐了三趟的公車,到很遠的地方,找了一間便利商店,買了一支驗孕棒。
回到家里後,她躲進浴室里,用顫抖的雙手,從紙盒里倒出說明書,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著,再按照說明書的指示,做完該做的步驟,接著就屏氣凝神,提心吊膽的等待測驗結果。
一條藍色的線,先出現在驗孕棒上。
在度秒如年的片刻後,一條沭目驚心的紅線,也跟著緩緩的、慢慢的浮現。
兩條線!
她抓起說明書,顫抖的攤開,再度確認上頭的文字。
不論是呈現較深或較淺的顏色,兩條線都顯現,則表示你已懷孕。
她嘴兒半開,看著說明書,再抓起驗孕棒,瞪著上頭的兩條線,不斷的揉眼楮,確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但是,不論她揉了多少次,那兩條線卻仍舊清清楚楚,沒有消失不見。
這重大的打擊,讓她全身發軟,無力的癱坐在浴室地上,只能盯著驗孕棒發呆。
慘了,這下子可鬧出「人命」了!
第四章
驗出自個兒懷孕後,靜芸更加坐立不安了。
她把驗孕棒跟說明書,以及紙盒,全都收拾妥當,拿回房間里頭,藏到最隱密的地方,不敢在浴室里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天啊,懷孕!她竟然懷孕了!
原來,這陣子的食欲不振,以及身體上的不適,不是因為過度想念,而是因為她的身體里,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她當然知道,女人不是靠著踩巨人的腳印,才會有小寶寶的,沒有預防措施,很可能會導致懷孕。只是,她沒有料想到,自己才初嘗禁果,竟就一次「中獎」。
靜芸完全慌了手腳。
她不敢想象,要是讓爸媽知道、要是讓弟弟知道、要是讓大姊知道……
想起大姊,靜芸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媽媽身體孱弱,時常進出醫院,爸爸數十年如一日,細心呵護著愛妻,家里的大小事情,包括照顧弟妹的工作,都是由大姊一手包辦。
從小到大,大姊始終對她照料有加,只要有誰膽敢欺負她,大姊就會沖出去,為她討回公道,把對方揍得鼻青臉腫。
這會兒,大姊要是知道,她老早被江震「吃」了,肯定會氣得火冒三丈,跟他沒完沒了。
苦思了一整夜後,靜芸決定,暫時守住這個秘密,先去大醫院的婦產科,做更仔細的檢查。
冬季的清晨,窗外寒風呼呼的吹著,她穿著保暖的羊絨外套,又戴上厚圍巾,從頭到腳包得暖暖的,才提起拼布背包,換上舒適的布鞋。
客廳里空無一人,爸媽應該還在臥房里,她暗自慶幸,小手握住門把,推開大門後,就預備快快出門——
大門外,卻站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她原本好想好想見到,現在卻最最不願意見到的男人。
江震!
靜芸全身僵硬,雙眼瞪大,小臉瞬間沒了血色。
下一秒鐘,她驚慌的後退,當著江震的面,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怎麼會是他?
他來做什麼?
他是來找她的嗎?
他知道她懷孕了?不不不,他不可能知道。那,他來做什麼?來問她想不想他,來吻她?
靜芸背貼著門,緊抱著拼布背包,驚慌得沒了主意。
砰!
敲門聲乍然響起,重重敲在門上,嚇得她立刻跳開,轉身瞪著大門。
砰、砰!
江震在敲門。
她家明明就有電鈴,他卻不肯按電鈴,執意要敲門。敲門的聲音極為規律,不快也不慢,力道卻穩而重,一聲接著一聲,仿佛她要是不肯開門,他就會永遠敲下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聲聲敲門聲,敲得她頭皮發麻、胃部揪緊。那聲音回蕩在客廳里,要是她再不開門,過一會兒,爸媽肯定就會出來察看了。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伸出冰冷的小手,握住門把,慢慢的把門打開。
江震仍站在門外,終于放下手,不再繼續敲門。那雙黑眸望著她,俊臉上添了幾許慍色。
「你干麼一見到我就把門關起來?」他率先開口,不滿的質問。
逮回公爵之後,特勤小組又花了些時間,跟FBI討論審訊的時間與流程。這次FBI總算認栽,心不甘情不願的讓出優先審訊權。
他盡速處理完公事,特地來找她。誰知道,這個小女人一見到他,就像見到鬼似的,嚇得臉色慘白,還猛地把門關上,賞了他一碗閉門羹。
作賊心虛的靜芸,低著小腦袋,雙手抱著拼布背包,十指擰絞著柔軟的布料。「呃……呃……我……」她吞吞吐吐,因為罪證確鑿,說不出半句辯解。
江震半眯起眼,審望著她的穿著,以及手里的背包。
「你要出去?」他問。
小腦袋點了點,接著,她突然醒覺,臉色煞白,又開始用力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有要出去!」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
這麼蹩腳的謊言,自然瞞不過江震,他濃眉微挑,大手一探,霸道的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就往外走去。
「我送你。」
男人的力量,原本就凌駕于女人,更何況他又這麼強壯。靜芸根本無法反抗,只能像是只被老鷹逮著的可憐小雞,一路被他拉出前院,被迫坐上他的車。
江震的步伐很大,他跨一步,她得要走好幾步才跟得上。加上他太過霸道,不給她逃走的機會,走得比平時更快,從大門到車子的短短路程,她就顛躓了好幾次。
上車之後,她只覺得胃部發悶,格外的不舒服。她一手撫著胸口,努力深呼吸,臉色卻愈來愈蒼白。
江震坐進駕駛座,習慣性的拿出煙,模出打火機點燃。煙草的味道,彌漫在車內,也鑽進她的鼻腔。
「要去哪里?」他一邊發動車子,從容的吞雲吐霧,噴出一口煙。
靜芸的回答,是一聲難受的干嘔聲。
煙草的味道,對她的不適狀態,猶如火上加油。她的胃部突然翻絞起來,陣陣嗯心的感覺,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她搗著胸口,難受的不斷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