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的瞬間,她突然明白,為什麼那些少女,會像是看見蜜的蝴蝶,願意前僕後繼的往他懷里撲。
成大業的一切,都富有強大的侵略性,尤其是那種粗獷狂妄的魅力,簡直能讓少女們瘋狂,當他注視著她,傾盡魅力的一笑時,她的心竟然也不受控制的怦怦亂跳……
不可能!他的魅力,絕對不可能影響她!不可能的!
向柔開始掙扎,試圖掙月兌他的掌握,偏偏他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沒有弄疼她,卻也讓她無法掙月兌。
強健的腿隔著牛仔褲,廝磨著她裙下赤果的肌膚,他站得更近,幾乎就要將她納入懷中。
一直以來,優等生的特權,以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氣質,讓遠近的青年們,就算是心里哈得要死,也只敢遠遠的看著她,甚至沒膽子上前,跟她說一句話。
但是,高高在上的她,在男女方面的「實戰經驗」,實在是太過薄弱。當成大業魅力全開、步步進逼時,她心頭發慌,竟然忘了,自個兒可以輕易的把他摔出去。
她對他的抵抗力,不知為什麼,竟不像初次見面時,來得那麼堅定——
粗糙的指掌,滑進她的發絲。向柔猛然驚醒,用力搖頭,搖掉腦中紊亂的思緒,瞪著他的表情,像是他正準備咬她。
「你要做什麼?」她想保持鎮定,但是聲音卻不受控制,有著明顯的顫抖。
懊死!她是怎麼了?這一點也不像她!她不可能會驚慌,尤其是不可能為了他而驚慌!
成大業挑起濃眉。
「我已經為了你潔身自愛,難道不該得到一些獎勵?」他緩慢的低頭,呼吸細碎的噴拂在她的臉頰、耳畔,以及那紅潤的唇。
濃濃的男性氣息,混合著辛辣的菸味,幾乎就要融入她的呼吸里。
「不行!」她喊了出來,臉兒驚險的一偏,避開「狼吻」,視線剛好落在桌上,看見那包抽了一半的菸,腦中靈光乍現。
他滿臉不悅。
「為什麼不行?」
「不只是這樣,我還有其他條件。」她深吸一口氣,肩膀一松,竟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我討厭有菸味的人。」
他聳肩,覺得這件事情太容易解決了。
「我可以先去刷牙。」
「我說的是你全身上下,不只是你的——」她謹慎的斟酌用詞,盡量不刺激他。「你的嘴。」
「好吧,那我先去洗澡。」他拉起袖子,湊到鼻端聞了一聞,很想諷刺的問她,吻她之前是不是還得先焚香淨身。
「那還不夠。」她連連搖頭。
他低咒了一句。
「那麼,你想怎麼樣?」吻其他的少女時,就不曾這麼耗費功夫。只是,不可否認的,她的確值得他多費些功夫。
「你得戒菸。」
此話一出,那張俊臉陡然發青,像是她剛剛說出的要求,是要他拿著刀子,去把全家人都殺光。
向柔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落了地,慌亂的情緒也逐漸淡薄。
要成大業戒菸,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任務。他的菸癮極大,一天起碼要抽掉兩包菸,成家各個角落,都可以看見塞滿菸蒂的菸灰缸,全是他一個人的杰作。
他或許真的「戒」得了女人,能夠暫時忍住,不再跟那些少女「親親模模」。但是她絕不相信,他能夠戒菸——最起碼,她絕不相信,他會為了她而戒——這種態意妄為的男人,怎麼可能為了誰,做出這麼重大的「犧牲」?
她太有把握,認為這個條件,絕對可以防堵他的覬覦,讓他知難而退,遠遠的滾到旁邊去。
沒想到,半晌之後,臉色極度難看的他,卻從牙關里迸出一個字,一副壯士斷腕的豪壯模樣。
「行!」
戒就戒,他豁出去了!
「我說的,可不是一、兩天。」她強調。
「那你覺得,戒多久才算合格?」
清澈的眸子瞅看著他。
「兩年。」
這次,他的臉色更難看,活像是生吞了一只癩蝦蟆。
「兩年?!」咆哮聲震動四周,差點要把屋頂掀了。
「對,兩年,直到你順利畢業。」向柔刻意強調「順利」兩個字,把條件訂得更為嚴苛,就更覺得安全些。
「媽的,你這根本是——」
「做不到嗎?」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白皙的雙手,故意不看他,因為穩操勝券,所以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做不到。」
那絲笑意,讓他心頭冒火,眸中陡然迸出危險的光芒。
可惡,這個女人竟敢瞧不起他?!挑戰書都丟到臉上來了,他要是不敢接,那還算是個男人嗎?
「媽的,就沖著你這句話。」他松開箝制,不再握著她的手,嘴角露出猙獰的笑,一字一句的宣布。
「我跟你賭定了!」
第四章
向柔原本認為,只要她踏出書房的門,成大業就會把戒菸的事拋在腦後,再度叼著菸吞雲吐霧,繼續污染空氣,把剛剛的諾言當作放屁般的忘記。
萬萬沒想到,他當真說戒就戒,立刻翻出所有的菸,當著她的面,全數扔進垃圾桶里。
那些嚴苛過頭的條件,被當成蓄意挑釁,成大業領下挑戰書,她則是冷眼旁觀,懷疑他究竟能夠撐到什麼時候。
哼,了不起,頂多三天、頂多一星期、頂多一個月!
誰知道他竟真撐過了一整個暑假。
暑假過後,校園的角落,偶爾會看見那高大的身影。
他待在樹蔭下,長腿跨蹲著,雙掌撐在膝蓋上,薄唇緊抿,雙眼直直的盯著,前方十五公分處的一根菸,那饑渴的眼神,簡直像能把菸就地點燃。
游泳隊做完柔軟操,魚貫的走向游泳池。
籃球隊員開始集合,為校際比賽展開魔鬼訓練。
田徑隊在操場上練跑,一圈又一圈的繞圈子,每次經過他面前,都只敢好奇的看一眼。
樹梢的夏蟬,唧唧的叫了半天,終于叫得累了,決定中場休息,他卻還是蹲在那里,瞪著那根菸,一動也不動。
向柔去教務處前,就看見他杵在那里,等到她處理完諸多雜事,走出教務處,那高壯的背影仍舊維持原狀,肩頭甚至還有幾片落葉。
她抱著一疊考卷,假裝不經意的走過去,繞到他身旁,輕飄飄的丟下一句忠生口。
「辦不到的話,就不要勉強了。」
她無限輕柔的說道,看見那寬闊的肩膀瞬間緊繃,活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不著痕跡的挖苦完畢後,她踩著干淨的黑皮鞋,頭也不回的離開,只听見他蹲在後頭,又氣又惱的把牙齒咬得喀喀作響。沒有人瞧見,那軟女敕的紅唇,難得的淺淺上揚,彎成一朵調皮的微笑。
日歷撕了一張又一張,秋天的時候,田徑隊參加接力賽,最後一棒在緊要關頭跌倒,金牌當場卑手讓人,隊員們紅著眼眶,彼此抱頭痛哭。
換上冬季制服後不久,籃球隊打遍中部無敵手,北上參賽,痛宰其他地區代表隊,回到鎮上後,受到英雄式的熱烈歡迎。
春假之後,學生會干部全面改選,向柔高票當選學生會長,還參加全國演講比賽,順利抱回冠軍獎座。
暑假時學校公布成績,留級的名單上,沒有出現成大業的名字。
聯考的夢魘逼近,課堂上總有寫不完的考卷、考不完的模擬考,高三的日子過得飛快,季節更迭,夏季、秋季、冬季、春季。
然後,鳳凰樹的頂端綻放第一朵花,翠綠的樹楷,逐漸被怒放的花染得艷紅。
斑中畢業典禮那天,晴空萬里無雲。
在聯考壓力下煎熬的高三生,正大光明的拋下書本,听完師長最後一次訓示,鬧哄哄的領完畢業證書,就成群結隊的涌進活動中心,享受學弟妹們精心策劃的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