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來玩弄我?」女圭女圭怒叫一聲,起腳就是一個側踢。
他早有準備,上半身向左微傾,用右手擋掉這一踢。「我說過了,我不是在玩弄你!」
「騙子!」她重心不變,隨即對他的側月復和頭部發動一記二段式旋踢。
凌雲的反應靈敏,往後跳開,接連避開威力十足的兩次攻擊。
她更是憤怒,放下左腳,旋身一記右後踢,沒想到這招最得意的必殺技,居然也被他輕易閃過。
「你什麼時候練過拳法的?」
「高中以前。」凌雲接下她的所有攻擊,小心的控制力道,沒有傷到她分毫。
他小時候練過武術,卻只是用來強身健體,從未用來逞凶斗狠,除了家人以及親近的好友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身手一流。
這個隱瞞多年的秘密,卻讓女圭女圭怒吼一聲,氣惱得連連揮拳,使出更密集的攻擊。
可惡!他明明就是披著羊皮的狼,竟然瞞著她這麼多事,不但騙了她的吻、騙了她的身子,甚至還欺騙她,說喜歡她──
熱氣涌進眼眶里,她努力想把那些水霧眨掉,繼續揮拳,眼淚卻沿著粉頰,滴滴答答的掉下來,落在她的拳上、落在榻榻米上,也落在凌雲的身上。
看見那些淚水,凌雲猛然一凜,高大的身軀陡然震動。他黑眸一黯,停下閃躲的腳步,甚至放開防衛的姿勢,用血肉之軀接下她的重拳。
雷霆萬鈞的拳胡亂的落在他的肩上、胸上,他緊抿著唇,握緊雙手,既不回避也不反抗,就這麼站在原地,任由她胡亂的打著。
站在場邊的忠孝仁愛,全都看得冷汗直流,一反先前想揍凌雲的態度,反倒開始為他擔心,考慮是不是該先打電話叫救護車。
女圭女圭一邊喘息一邊掉淚,打得雙手酸痛,指關節發疼,卻發現他不動如山,只是凝目望著她,眉宇間沒有半分戲謔,而是再認真不過的專注炙熱。
「你干麼不閃開?」她的聲音因為哭泣而顫抖著。
「我欺騙你,的確是我的不對。要是這樣能夠讓你出氣,你就盡量打吧!」他柔聲說道,深深注視著她,單掌握住她停下的拳頭,又往胸膛上擱。
這不公平!當他用那種表情注視她時,她就算是再憤怒、再鐵石心腸,只怕也下不了手。
瞬間,她悲哀的知道,自己永遠打不倒這個男人。藏在她心里的情愫,讓她根本舍不得痛下殺手。
「滾開!」她哭叫著,想甩開他的手。
「除非我死。」凌雲回答得很干脆,順勢把她拉入懷中。
那溫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她哭著掙扎,全身的力氣卻消失殆盡。她無力反抗,只能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胸上。
「你就不能夠放過我嗎?」她淚眼汪汪的問。
「不能。」他溫柔又蠻橫的抱著她,下巴擱在她的小腦袋上,感受到她藏在內在的脆弱,只覺得一陣的心疼。「小胖,難道你心里沒有我嗎?」
「沒有!」
女圭女圭用力的搖頭,眼淚亂飛,就是不肯看他。只是小腦袋才晃了沒幾下,她的臉兒就被捧住,熱燙的薄唇蓋上她,吞咽了她口是心非的回答。
他用舌尖戳破她的謊言,先勾動著她輕顫的唇瓣,再輕啃著她的柔軟,誘哄她誠實的身子,只用幾秒的時間,就讓她忘了一切,伸出小手圈著他的頸,全心全意的回吻他。
半晌之後,他才結束這個吻,拇指輕撫著她微腫的紅唇。
「小胖,听我說。」他筆直的看進她的眼里。「我想要你、想娶你、想跟你共度一生,不然在倫敦那一晚,我不會誘惑你對我為所欲為。」
在某方面來說,他還是個老式的男人,有著老式的觀念,最親匿的男女歡愉,他這一生只想跟一個女人共享。
她又哭出來了,抽抽噎噎的捶著他,力道卻輕了很多。
「你在這里──」
「是的,我在這里。」
「那特展呢?」她問出心中的疑問。
「我讓向剛去主持了。」就因為緊急調向剛去倫敦坐鎮,他才會延遲回國,讓彼此都多煎熬了數日。
這簡單的回答,讓女圭女圭心里陡然亮起一絲光亮。她知道凌雲的責任心有多重,工作就跟他的命一樣重要,如果他只是想玩弄她,就不會扔下特展,遠渡重洋的回來找她。
這麼說來,凌雲是真的有一點點在乎她的嘍?甚至是像他所說的,是──是──是喜歡她的?
其實,她心里也清楚,自個兒已經愛上他,但是她還是好忐忑,沒有勇氣去確認,就怕自己又要從天堂摔進地獄。
在無敵強悍的外表下,她的心其實敏感細致,甚至是懦弱自卑的──
「小胖,我喜歡你。」凌雲嘆了一口氣,吻著她的發,看出她的動搖與膽怯。
「不,不只是喜歡,我愛你。」他不再隱瞞她任何事情,真心誠意的告白。
淚水涌進眼眶,她低下頭,克制著不去看他,怕看他一眼,就會掉下示弱的眼淚。
低沉溫柔的聲音,在她腦袋上方響起。
「你不相信我會喜歡你、會愛上你嗎?」
「你愛我什麼地方?」她反問。
「你的全部。」他再度捧起那張小臉,強迫她看著她,不允許她躲避,那眼神嚴肅卻也溫柔。「你的嬌柔、你的粗魯、你的可愛、你醒時的模樣、睡時的姿態──」
全部?!他愛她的「全部」?
這句話帶著神奇的魔力,悄悄的流進她心里的那個洞。她揪緊小手下的男性襯衫,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兒,表情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他眼里看到的,是真實的、百分之百的她,而他非但沒有嚇跑,反倒還愛上她嗎?
「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是在‘福爾摩沙’見到我的時候?還是每天逼我加班的時候?或者是在我們去了英國以後?」她詳細的追問,心里還有好多不相信,急著想要問出一切細節交叉佐證,證明他所言不虛。
「可能是九年前。」凌雲苦笑著,看著那張驚喜交集的小臉。「我看過你寫給阿一的那封信。」
「你偷看我的信?」她愕然,順手賞給他一拳,懲罰他的惡劣,力道卻小小的,跟撫模差不了多少。
凌雲點點頭。
當年妹妹凌瓏把信交給他,要他轉交,但他太了解張徹一對愛慕者的態度,這封情書要是交出去,肯定會被直接扔進垃圾桶。剛好,他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為了不浪費她的苦心,索性就拆開來欣賞。
「當初,我才剛對你感到興趣,你就消失了,我甚至來不及告訴你,你信里的用詞有多可愛。」他輕聲細語,又在她微張的唇上印下一吻。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記得那雙圓亮的眼兒,當初見到她時,她的眼里蓄滿了淚,讓他看得很是心疼。再見到她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她的外貌或許改變了,但是那雙眼兒沒變。
凌雲的回答,解開了女圭女圭的心結。如果一個男人不是對一個女人真心,怎麼會惦記了九年之久?
一千萬朵玫瑰花,同時在她心頭綻放,她心上的那個大洞,瞬間都被填補了。她淚流滿面,低泣一聲,主動撲入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他。
「噓,別哭了。」他擁抱著她,把那張淚濕的小臉貼在胸膛上。
「好──」
「小胖,嫁給我。」
「好──」
「我們明天就去公證結婚。」
「好──」
直到兩人誤會冰釋、互訴情衷後,在一旁看戲看得目瞪口呆的忠孝仁愛,才有機會舉手發問。
「為所欲為?」楊孝國舉起手,很禮貌的開口發問。「我可以請問一下,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