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蜜月套房大得很,除了臥室,還有客廳與起居室,客廳里甚至還有壁爐。因為時值夏季,壁爐里沒有跳躍的火焰,而是擱著一束玫瑰,當作是裝飾。
「貝理為我們訂妥的,就是這間房。」他淡淡的宣布。
她叫了出來。
「我不──」
那個「要」字還沒出口,他就舉起手,制止她的發言。
「先別抗議。」他輕聲細語,像在教導不乖的小孩。「現在是觀光旺季,飯店內早就客滿了,這個房間還是他用盡必系,才替我們訂來的。」凌雲逕自月兌下襯衫,掛進衣櫃里,果著上身就在房內走動。
那精壯結實的體魄,讓她突然胸口一窒,有些呼吸困難,連心跳都開始加快。
比起上次的「全套演出」,這次他至少還穿著長褲,沒有全部月兌光,但是那寬闊的肩膀,卻讓她清楚的回想起,自己在飛機上是怎麼「利用」他的。
凌雲的肩膀,枕靠起來好舒服好舒服,長達幾個小時里,她就是靠在他的肩上,感受他身上傳來的熱力──
粉女敕的臉兒,浮現嫣紅的色澤。她踱步走到窗邊,在一張絲絨沙發上坐下,看著窗外熙來攘往的人潮,就是不去看他。
「沒有其他房間了嗎?」她握著拳頭,用懷疑的口氣問道。
凌雲在她身後彎唇淺笑,笑容里有絲微乎其微的邪氣。
「其他的飯店里,應該還有空的房間。但是,那些飯店大多在市郊,離這里很遠。」他走到窗戶旁,拉開厚重的窗簾,指著不遠處的華麗建築。「那棟建築就是哈洛斯百貨,籌備特展的這段時間,我們三不五時就要往那里跑,住在這間飯店,可以省去不少時間。」
「難道,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住了嗎?」她不死心的追問,還是沒有看他,卻敏感的聞見,一股干爽好聞的男性氣息,隨著他的接近,悄悄包圍了她。
那股氣息,在飛機上讓她放松,睡得很舒服,此刻卻讓她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凌雲站在她身旁,沒有觸踫她,反倒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她,耐心的為她解釋。
「我們本來可以借住在貝理的家里。但是,為了保護傳家之寶,他願意支付飯店的費用,求你乖乖留在這里,不要接近他的家。」
女圭女圭蹙起眉頭,神情仍然充滿猶豫,她伸出一根手指,輕撫椅背上的絲絨布面,視線在屋內繞啊繞,還在努力考慮,是不是該搬出這間飯店。
他的雙眼略微一眯,表情卻沒有任何改變,嘴角維持著親切溫和的微笑。他稍微彎下腰,把俊臉湊到她的眼前。
「臥房里那張床就讓給你,我另外找張床,睡在客廳里就行了。」他用最誠懇的口吻勸說,然後又補上一句。「難道,你不放心跟我共處一室?」他似笑非笑的問,知道這招激將法用在她身上,可說是屢試不爽,絕對管用。
丙然,女圭女圭像是被針刺著似的,整個人跳起來。
「不放心?有什麼狀況是我應付不來的,我會不放心?」她惱怒的瞪著他,好強的本性,讓她忘了謹慎。
「是嗎?我還以為你不敢留下來。」他拋出餌。
她上鉤了!
「誰說我不敢的?」
「很好,」凌雲無限輕柔的說,斂下視線,慢吞吞的離開窗邊。「那我就請人把床送上來。」
「隨便你。」她聳聳肩,拎起隨身的小包包,轉身往臥房里頭走,懶得再跟他客氣,索性大方的接受他的退讓。
長程的飛行,以及兩地的時差問題,讓她也有些吃不消。她迫不及待想卸去淡妝,再好好泡個澡,倒出所有的保養品,呵護她干燥緊繃的肌膚,然後縮進那張軟綿綿的大床,奢侈的休息幾個小時。
凌雲目送著她離開,直到她消失在臥室的房門後,才緩緩跨步,走到沙發旁坐下。寬厚的掌擱在絲絨上,感受她殘留的溫度,粗糙的指尖滑過絲絨,那輕柔的動作,像是在撫模著她的肌膚──
斑大的身軀緊繃著,衣衫下的肌肉,因為費力的克制,甚至有些輕微顫抖。
表面上看來,他的表情一如往常平淡,只有黑眸中滿溢的笑意,泄漏他真實的情緒。沒有人知道,他正在努力克制放聲大笑的沖動。
玫瑰的芬芳氣息,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沐浴精里添加了昂貴的玫瑰精油,潤澤她每一吋肌膚,也染得她全身香噴噴的。女圭女圭慵懶的滑進浴池,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溫熱的浴水蕩漾著,泡沫沿著粉肩,一路往下滑,裹住她胸前賁起的渾圓,嬌女敕的粉紅色花蕾在泡沫中若隱若現,她眯起眼楮,頑皮的吹了一口氣,把泡沫吹得到處都是。
英國人果然懂得享受,這間浴室比她在台灣的房間還要大,設備雖然不是最先進的,卻絕對是最奢侈的。
包重要的是,女圭女圭驚喜的發現,自個兒帶來的那些保養品,全都派不上用場。飯店體貼入微,老早將各式各樣未開封的保養品,擺滿了盥洗台,任憑女客人取用。
就算是先前,她心里還有一些遲疑,這會兒也全都煙消雲散,她被這些保養品徹底「收買」了。
這里簡直是女人的天堂啊,哪個女人舍得離開這里?噢,為了這些保養品、為了這些美好的享受,她願意「委屈」一點,忍受少許的不方便,跟凌雲共處一室。
再說,這段時間以來,她也常在他的公寓里走動,什麼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大大方方的讓她看光光了!要害羞也不必等到這會兒才害羞吧?
直到溫水漸漸變涼,女圭女圭才慵懶的起身,抓起大毛巾擦干身子,仔細抹上保養品,然後穿上厚軟的浴袍,輕盈的走回臥室。
她抓起兩個心形抱枕,正想丟到地上去,卻突然發現,大床的旁邊竟然多出另一張床。
服務生動作迅速,趁著她洗澡的時候,已經送了一張床進來。問題是,這張床沒有按照凌雲的「口頭承諾」,乖乖放在客廳里,反倒是搬進臥房,大剌剌的並排在她的床畔。
女圭女圭低咒一聲,想也不想的跳下床,挽起浴袍的袖子,站在床頭,扎好馬步,然後氣沈丹田,雙掌一出──
砰砰!
整張單人床以雷霆萬鈞的氣勢騰空起來,先撞開臥房的門,滑行到客廳內,再重重的撞上無辜的沙發,把沙發撞得歪斜倒地。
「你的床擺錯地方了。」她推開被撞壞的房門,咚咚咚的走出來,正想開口指責凌雲,卻赫然發現,客廳里多了幾個服務生,個個臉色發青,手腳發抖的看著她。
凌雲轉過頭來,濃眉感興趣的微微挑起,像是直到這一秒,才發現那張床擱錯了地方。
「噢,是服務生們放錯了。」他若無其事的回答,輕輕松松就把責任推給別人,黑眸里沒有半分罪惡感。
尖銳的抽氣聲接連響起,服務生們驚恐的瞪大眼楮,不敢置信的瞪著他,雖然很想說出真相,指控他教唆犯罪,但是礙于顧客至上的信條,他們不敢辯駁,只能忍氣吞聲。
「呃,對不起、對不起──」領班連聲道歉,連小費也不敢拿了,火速就往門口奔去,擔心自己要是閃得不夠快,就會像那張床一樣,被這個美麗的東方小女人扔出門去。
眼看帶頭的都跑了,剩下的幾個更是不敢久留,紛紛腳底抹油,爭先恐後的奪門而出。
女圭女圭懊惱的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心里覺得有些愧疚。唉,小媽老是告誡她,要溫柔、要優雅,她努力了數年,卻只學到皮毛,遇上許多事情,還是習慣以武力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