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夠了這些自以為是的大男人!
她是很感激他們的保護,只是那些保護已經越過界線,侵蝕到她的自主權。這兩個大男人在爭奪她的所有權,卻又罔顧她的意願,以為只要奪得她,就能繼續指示她什麼該做、什麼又不該做。
他們總是這麼霸道,老是說著要保護她,卻擅自幫她決定所有的事情。
這可惡的行徑,一再否定她的女性自尊,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你們給我听清楚了,我已經成年了,我——」她用力抽回被兩人拉住的手,指著自己的鼻頭,火冒三丈的吼道。「我!是我!丁緹娃!只有我才知道什麼事情對我自己最好!」
她轉過頭,戳著老哥的胸膛。「想跟誰在一起,我自己可以決定!你管不著!」
轉過頭,她更用力的戳著闕立冬的胸膛。「想怎麼樣處理事情,我自己也可以決定!我不是布女圭女圭,可以隨你操弄擺布!」
罵完之後,她深吸一口氣,收斂怒氣,冶冰冰的拋下最後通牒︰「現在,我決定要離開這里,收拾行李回家去!你們兩個想打到死都不關我的事!」
緹娃哼了一聲,倔強的拾起頭,走到自動門前,從容等到門扉滑開,才優雅的往外走去——
第十章
一小杯的清水,咕嚕嚕的被倒進小巧的蒸汽熨斗里,白女敕的指尖輕按開關,按壓兩下,不到一會兒,熱燙的蒸氣就咻咻的噴冒出來。
半個小時前,還放話嚷著說要離開的緹娃,並沒有像連續劇女主角,哭著沖回來,打開行李箱胡亂的塞衣服,反倒好整以暇的收下晾乾的衣裳,再抱進屋里,一邊哼著歌,一邊慢慢熨燙。
離開?!
嘿嘿,想得美呢!
她這個人、這顆心,早就全被闕立冬吃乾抹淨,更別提她忙了好幾個禮拜,連半毛薪水都還沒領到,她要是現在一走了之,豈不是虧大了?
再說,她雖然氣惱闕立冬與老哥的隱瞞,卻沒有動搖想與他共度一生的決心。那個暴躁的男人,雖然霸道,卻從沒強迫過她,會跟他上了床,可全都是她心甘情願的,說要離開,只是存心要嚇他,小小發些雌威,懲罰他的霸道。
比起丁幫,闕立冬與她之間有更嚴重的問題。
他不但干涉她的自主權,更糟糕的是,他還隱瞞了不少事情,每當她好奇詢問,他就悶不吭聲,不肯透露半句。
雖然他的隱瞞,是顧慮到她的安全,但她還是難以忍受。長此以往,要是真有白頭偕老的一日,他肯定會隱瞞起所有危險的事,不許她過問。
與一個人執手相牽,真能不去過問他的所有嗎?要相處一輩子,就該彼此坦承,她想要知道他的一切,即使是危險,她也想要與他分擔——
一團燦爛的色彩從窗外飛進來,扯著嗓子嘎叫,在她頭頂上繞啊繞的,打斷她的思緒。
「海咪咪、海咪咪!」鸚鵡叫著,語調比平常焦急。
緹娃看都不看它一眼,俐落的抖開男用襯衫,在燙衣架上掛好。小巧的熨斗噴出蒸氣,順著她優雅而確實的動作,輕易就把襯衫燙得平平整整。
「拜托你,可不可以別再叫我海咪咪?」好吧,她雖然很「有料」,但也還不到「波濤洶涌」的地步啊!
鸚鵡拒絕更改昵稱,拍著翅膀用更快的速度繞圈子,嘎叫聲尖銳而刺耳。「海咪咪、海咪咪,快跑,有外人!」
她忍無可忍的舉起熨斗,威脅的揮舞。「喂,再叫我海咪咪,我可就要翻臉——」她突然間住口,總算听清楚鸚鵡在嚷些什麼。
外人?!
緹娃全身寒毛直豎,警覺的看向窗外,赫然看見一個長相斯文的陌生人,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正隔著窗戶對她微笑。
那笑容很禮貌,笑意卻沒有到達他的眼中,整張笑臉看來就像面具,讓人覺得不舒服。
「午安。」他自動自發的開門,也不管她同不同意,逕自闖進屋里來。
她屏住呼吸,眼睜睜看著對方走入客廳,嬌小的身子僵硬不動,手臂還舉得高高的,熨斗始終沒放下來。小臉上看似平靜,洋裝下的腿兒卻在瑟瑟發抖,緊張得冶汗直流。
躲回家里來,是想要嚇嚇闕立冬,沒想到這會兒卻讓殺手有機可乘,逮著她落單的時候。她原本以為,在「長平」社區內,自個兒是絕對安全的——
唔,不對,她不應該這麼悲觀,說不定這個人不是來取她小命的殺手,只是臉皮比較厚的推銷員。
「抱歉,我們家里謝絕推銷。」她好不容易擠出笑容,充滿希望的說,期待用這句話就能打發對方。
「我不是推銷員。」簡單的一句話立刻粉碎她的最後希望,他笑得更溫和有禮,伸手推推金邊眼鏡,再慢條斯理的戴上手套。「你就是丁小姐吧?你本人看來比照片上更美麗。」
「謝——呃——」她本能的道謝,才剛吐一個謝字,就懊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天啊,她怎會笨到這種程度?竟還開口跟他說謝謝?這麼一來,不就是承認自個兒的身分了嗎?完了、完了,現在就連推說只是長相相似,純屬巧合的機會都沒有了!
「真可惜,你長得很像我曾交往過的一個女孩。」殺手的口吻里充滿懷念,悠閑的從口袋里拿出手槍,逐一裝入子彈。「別怕,我不會讓你太疼的。」他溫柔的說道。
緹娃頭皮發麻,知道眼前這個男人,遠比先前那個殺手更瘋狂、更可怕。她吞吞口水,眼楮瞄向門口,努力想要找出一條生路。
「呃,你千萬不要沖動,可要考慮清楚啊,這個社區里的人都不好惹,要是殺了我,一定會驚動他們。所以,我勸你還是盡快離開的好,我們就當作啥事都沒發生過,好不好?」為了保住小命,她威脅利誘全都用上了。
男人微笑,維持最優雅的動作,在槍管上轉上滅音器。
「就是知道這里的人不好惹,我才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否則,以我的價碼,那筆賞金還請不到我出面。」
同業間爭相走告,傳說「長平」社區內暗藏不少棘手人物,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干萬不可招惹。這個上作成了燙手山芋,擱在那兒沒人敢接。
只是,會不信邪的,如果不是菜鳥,就是過度有自信的老手。他就是屬於後者。他對賞金沒興趣,只是要證明自己技術超群、膽識一流,其他殺手不敢做的,他輕輕松松就能解決。
緹娃咬著紅唇,沒想到先前的保命符,如今竟成了催命咒,這個殺手是存心沖著「長平」社區來的!
「你難道不會受良心譴責嗎?」她緊張的掐緊熨斗,蒸氣咻咻咻的噴個不停,水蒸氣混著她額上的冶汗,往粉女敕的頸間滴流。
「良心一斤價值多少錢?」他輕笑反問,壓根兒沒有任何罪惡感。「好了,咱們快點解決,電影要開演了,我再不快點趕下山,就要遲到了。」
老天,他是什麼意思?!射殺她難道只是電影開演前,打發時間用的零工嗎?
知道這個人毫無天良,絕不會手下留情,她沒有多想,抓起熨斗,把它當成武器,瞄準目標就扔了過去。
號稱熨燙順手下黏底的鐵氟龍底板,錯過目標,飛得太高,差點砸到停在立燈上的鸚鵡。它降落在沙發上,滋的一聲,立刻把昂貴的皮沙發燒出一個焦黑的大洞。
鸚鵡急忙飛起閃過,掉了兩根羽毛,對著她怪叫︰「嘎!胸大無腦、胸大無腦!」
殺手和緹娃同時抬頭看著那只鸚鵡,然後又互看對方,下一秒,那人就舉槍瞄準她,扣下扳機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