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在京城里另有意中人?」
這個猜測,讓南宮遠全身僵硬,冷靜蕩然無存,全轉為殘戾的憤怒。
輻射而出的怒氣,把她團團圍住,她就算是再迷糊,也知道他有多在乎她的回答。
為了平息來勢洶洶的憤怒,她用盡全力的搖頭,差點沒扭傷了頸子,心里偷偷懷疑著,要是她真的在京城里有情郎,他會不會快馬直奔京城,把那個倒霉的男人剁成十八塊。
「很好。」
他滿意的說道。
很好?好什麼啊?!
銀銀在心里嘀咕著,小手握住他的手腕又拉又扯,想把魔掌拉開,不願讓他繼續佔便宜——
「那嫁給我有何不妥?」南宮遠卻拒絕松手,單手擒住她的手腕,輕易就將她的雙手反剪到身後。
這麼美麗的小女人,都娶進門了,哪有退還的道理?他樂意將錯就錯,不準備「退貨」。
「呃——」
她看著南宮遠眼里的堅決,直到此刻,才發覺他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要娶她為妻,壓根兒就不管那件婚事不是一樁誤會。他這種男人,一旦下了決定,就絕不會更改,當他決心娶她為妻,她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追來,把她逮回去。
逐漸看清,南宮遠那溫和的模樣,其實全是假象,他的真正情緒,總潛藏在他內心深處,一旦奔瀉而出時,是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
畢竟她不討厭他的吻,抱著他睡又好溫暖、好舒服,簡直讓她上了癮。要是拒絕這樁婚事,沒了他的懷抱,她會不會就難以入睡?
正在思索著,她的身子陡然騰空,巨大的力量一轉,就將她拎進了臥房,拋回柔軟的紅木大床。
「啊!」
銀銀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南宮遠亦步亦趨,也跟著上了床。那高大的身軀,讓整張大床瞬間變得狹隘。
「呃,你要做什麼?」從那太過炙熱的眼神判斷,她敢肯定他絕不是上床來乖乖睡覺的!
「讓我們的婚姻名副其實。」
南宮遠說這件事時的口吻,就像是提議再多喝一杯酒般平淡。
她腳踝一緊,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還來不及發出驚呼,整個人就已經被他壓在身下。
「你、你、你別開玩笑了,快點放開我——」他壓得那麼緊,兩人之間沒有半分空隙,她可以。听到狂亂的心跳聲,卻分不清那是誰的心跳。
她緊張極了,忐忑而不安。只是,她也分辨得出,那種情緒並不是恐懼。
即使南宮遠泄漏出侵略意圖,她心里也沒有半分膽怯。在內心深處,她隱約知道,他絕對不會傷害她——
唔,乖乖听從南宮遠的意思,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先別說他不會允許她拒絕,光是想到離開這兒之後,就將與他形同陌路,她的胸口就像被細針穿刺,有著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原來,她的心在不知不覺間,也遺落在他身上,要是與他斷了音訊,那就像是從此遺落某種最珍貴的東西。
「我沒有在開玩笑。」他勾唇低笑,「銀兒,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放開我啦!」
她小聲的抗議,臉上燒紅。
「你不能期望一個餓了許久的人,會放開嘴邊的美食。」笑聲震動他的胸膛,結實的體魄熨燙她的周身,這樣的感覺,她已經逐漸覺得熟悉。
她努力想退開,卻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他的掌握。
「我本來以為你是好人的。」事實證明,她簡直是錯得離譜啊!
原本以為,自個兒的眼光早被大姐磨得犀利萬分,哪里想得到,這個男人的道行比大姐更高,竟能笑里藏刀,把所有強大的力量,全都掩飾在最溫柔的表象之下。
「是嗎?」
南宮遠微微一笑,「小東西,你看人的眼光還有待加強。」
萬萬沒想到,這次的看人失誤,竟要拿自個兒的清白來彌補呢!
謝天謝地!
確定銀銀被南宮遠抱在懷里,正式被吃干抹掙後,奴僕們爭相走告,個個笑得合不攏嘴,有的人還喜極而泣,就地趴跪叩謝祖宗保佑。
噢,少主總算是動手了!
長期的煎熬宣告結束,尹燕恢復笑容,就連南宮翼也不藥而愈了。
最起碼,他們可以確定,一旦圓房後,這樁婚事就算名副其實,無論銀銀有再多理由,從此之後,她就算不認帳,也甩不掉南宮家少夫人的頭餃。
好在圓房之後,她恢復好吃好睡的作息,沒有再提回錢家的事,眾人松了一口氣,以為是南宮遠馭妻有術,不知用什麼方法,把她哄得服服貼貼。
有不少人偷偷猜測,再過一段時日,南宮家或許就要添個女圭女圭,廚房里的廚娘則是奉了指示,捧著孕婦膳食大全猛讀。
一日,涼風徐徐的午後,銀銀被丫鬟們扛到客廳,對著滿桌的好菜猛點頭。她坐在梅花凳上,勉強睜著睡意濃濃的眸子,茫然的把碗里的食物扒進嘴里。
「我說,銀銀,我那兒子對你如何?」尹燕神秘兮兮的低聲問道,手上沒閑著,又舀了半碗火腿羹塞過來。
「很好。」
銀銀星眸半掩,小小打了個呵欠。
「然後呢?」
尹燕對她的回答有些不滿,再度追問。
「什麼然後?」
她茫然。
「他、呃,對你怎麼個好法?」尹燕低咒一聲,急著想知道這對夫妻的「進展」如何。
「我很困的時候,他會大發慈悲的讓我飽飽的睡上一覺。」銀銀說道,對著小手中的火腿羹偷偷的嘆了一口氣。至少,在她好想睡覺的時候,南宮遠不會非要把她挖起來用膳。
「他難道就只是讓你——呃,一真睡著?」尹燕瞪大眼楮。
「是啊!」銀銀露出幸福的笑容,又開始懷念那張紅木大床。
「不,不是,我是說——那個時候——」尹燕快急死了,差點沒有扯著嗓子問,兒子是不是有勤于「耕耘」。
門外傳來慵懶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娘,請放心,不該讓她睡的時候,我不會讓她睡著的。」南宮遠倚靠在門框上,微笑說道。他在門前站了許久,听出尹燕話里的涵義,更將銀銀半夢半醒的可愛模樣盡收眼底。
銀銀擱下瓷碗,看見他的身影時,雙眼閃亮。而他的話語,卻又讓她的粉臉羞紅。
呃,沒錯啦,在「那個」時候,他是很盡力,別說是睡著了,她被擺布得幾乎要瘋狂。
夜闌人靜時,南宮遠可沒斯文到哪里去,他是狂野而霸道的,冷靜與優雅,全被摒除于門外。他是最盡責的夫子,毫無保留的教導她,總在她耳邊說著要如何愛她,那些大膽的言詞,讓她難以呼吸。
而後,他會花上一整夜,將諾言全數兌現——
纏綿時的記憶,讓銀銀羞得幾乎想奪門而出,跳進水里,浸涼發燙的身子。
這怎麼得了?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南宮遠走到桌邊,從容入座。僕人立刻上前,殷勤的遞上餐具,他揮揮手,沒有接過餐具,反倒拿起她的筷子,替她解決堆在面前的食物。
「你去哪里?」她感激的望著他,把剩下的火腿羹也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