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來,灼熱的氣息逼近,讓她的心跳亂了譜,緊張得不住顫抖。
「回答我。」霍鷹的聲音很輕、很輕。
「因為你——你救了我,所以——所以我擔心——」她不知所措,臉兒燙紅,不敢看他。
那輕柔的語調,听在她耳里,卻有著強大的脅迫感,她想要逃開,卻連跳下馬的勇氣都沒有。
「是嗎?」他意味深長的說道,雙眸幽暗。
卿卿胡亂的點頭,悄悄收回雙手,可一雙手不再圈住他的頸項,就不知該往哪里擱。滴溜溜的大眼,朝那半果的胸膛瞄了一眼,立刻看向別去,粉臉更紅了些。
天啊,她是怎麼了?怎能盯著男人的胸膛瞧?!
她暗暗罵著自個兒,卻又不由自主的回想著,霍鷹黝黑的肌膚、健碩的體魄、肩上的傷——
傷?!
卿卿陡然抬起頭來,小手抓住他的臂膀,小臉湊上去,瞪大了雙眸。
「你受傷了?」她低呼著,這會兒才發現,結實的肩上,有著一處刀傷,正在冒著鮮血,他身上的黑袍,早已被鮮血浸得濡濕。
驚慌在心中爆發,她喉間一緊,清澈的眼兒立刻成了淚泉,珍珠似的淚珠,紛紛滾落粉頰,小手忙著在他身上搜尋著。
「你疼不疼?!還有哪里傷著了?」她邊哭邊問,紅唇顫抖著,眼淚滴在他胸膛上。
苞在後頭的大隊人馬,瞧見卿卿的舉止,全都舉起手,揉了揉雙眼,好確定自個兒沒眼花。
這泥女圭女圭的膽子可真大吶!他們跟在寨主身邊多年,可從沒見過,哪個人敢把雙手擱在寨主身上。
白女敕的小手模索著,掀開破裂的黑袍,小心的搗住那處刀傷。
「痛不痛?是不是很痛?」她哽咽著低問,仰頭望著霍鷹,突然間覺得好氣大哥——
霍鷹注視著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雙眸更加深幽,精光四迸。
刀傷其實並不嚴重,他身手矯健,尋常人難以比擬,楚狂縱然武藝了得,卻也難以取他性命,只是在他肩上留了一刀,要不是她發現,他幾乎要忘記那處傷口。
只是,她的關切跟眼淚,突破他胸口的一層冰,傳達了某些暖而燙的情緒——
「你疼不疼?」卿卿還在追問,沒發現他眼中瞬息萬變的光芒。
霍鷹沒有回答,陡然收緊長臂,將那嬌小的身軀攬人懷中,熱燙的唇舌覆蓋了她,精準的尋找水女敕紅唇,逕自長驅直入,品嘗著她生女敕的唇舌。
他吻了她。
回到山寨時,已接近晌午。
馬背上的那個吻,讓她羞紅了臉,一路上只敢躲在他懷里,不敢探出頭來,深怕瞧見其它人的目光。
她從小熟讀詩書,總是被教導著該護言慎行,偏偏他離經叛道,壓根兒不將禮教放在眼里,那個炙熱的吻,就已向眾人宣告,她是屬于他的。
噢,要是繼續待在他身邊,她肯定會被帶壞的——
就連回到山寨,霍庭也不許她走得太遠,那雙深幽的黑眸總是鎖住她。大夫看診時,他也要命令她留下,不許離開。
卿卿是趁著大夫幫霍鷹上藥,觀了個空,偷偷溜到廚房端來飯菜。她動作迅速,不敢離開太久,怕他會發脾氣。
奔回霍鷹的院落時,大夫剛好收拾妥當,提著藥箱走出來。
「前頭還有兄弟要等我療傷,你待會兒上我那里,領些草藥,煎成藥湯,讓寨主喝下。」他交代著,知道比起他這老頭子,這小泵娘的照料,肯定更能讓寨主滿意。
「好的。」她點頭,走了兩步後,又轉過身來,擔心的問道︰「許大夫,寨主的傷——」
「只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的,吃上幾帖藥就沒事了。」
卿卿心上的擔憂,總算卸去一些。她垂首斂眉,對著大夫福了一福。
「多謝許大夫。」她柔聲說道。
許大夫旁了一會兒,半晌後才回過神來。「呃,這是我分內之事.」他拱手答道,自從入寨以後,就再沒听過這些客氣話了。
卿卿羞澀一笑,端著飯菜,轉身進了霍鷹的院落。
許大夫看著她的背影,默默搖頭。
看那禮數周全的模樣,果然是個大家閨秀呢!前幾次見到她,他就隱約猜出,這姑娘肯定是好人家出身,現下再看見她這舉手投足時的穩重儀態,他可是更加確定了。
未上山前,他是京城里名醫,是為了躲避禍事,才投靠山狼。
在京城里,他可是見過不少千金,只是不論哪一個,比起氣質模樣,可都不到這姑娘的百分之一。
不過,就不知他們這已經不怎麼像山賊的山賊窩,要是多了個知書達禮的押寨夫人後,會發生啥有趣的事了。
第五章
偌大的石床上,霍鷹坐在床沿,上半身仍赤果著,寬厚的肩上纏著紗布。傷口無損他體魄的健美,反倒更加強了他的野性。
此刻的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是頭不馴的猛獸。
卿卿臉兒燙紅,勉強收攝心神,將飯菜擱到桌上。明知該依從禮教,移開視線,但她實在管不住自個兒,清澈的大眼兒,總忍不住要看向他。
她的視線,從寬闊的胸膛往上溜,經過他肩上的紗布、強壯的頸項、他緊抿著的薄唇,以及那雙火光炙熱的黑眸——
啊!
卿卿低呼一聲,羞窘的低下頭,不敢再看霍鷹。
敝了,他身上是有什麼魔力?為何總能讓她看他看得呆了?
那羞紅的粉臉,讓霍鷹挑起濃眉。他不言不語,走了過來,在桌旁坐下,伸手就要拿筷,黑眸仍是注視著她。
見他要動手,卿卿連忙擋住。「等等,你受了傷,不好拿筷,我來吧。」她自告奮勇。
「你來?」他狐疑的問。
「我喂你。」她很堅持。
霍鷹皺起眉頭,一臉嫌惡的看著她,仿佛她剛剛說了句侮辱他的話。
「我的手是傷了,可沒廢了。」他冷冷的說道。
「我知道,但受傷很疼啊,你就讓我幫你幾日吧!」她繼續游說著,不肯放棄。
追根究柢說來,霍鷹身上的傷,是她大哥砍的,她或多或少都有責任,說什麼都要負起照料他的責任,好消弭自個兒一些罪過。
「沒什麼大不了。」他皺眉。
「不行!」她雙手一伸,急著搶走碗筷,堅持代勞。
他一臉陰沉,眯起雙眼瞪著她。
她鼓起勇氣,清澈的眼兒瞪了回去。表面看似冷靜,其實一顆、心七上八下,被他盯得直發抖。
嗚嗚,這個男人為啥這麼固執?就連個贖罪的機會都不給她?
直到卿卿的虛張聲勢即將破功,緊張得幾乎要昏厥前,霍鷹總算收回視線,低咒了幾聲。
「坐下。」他不耐的說道,懶得跟這小女人僵持下去。
「嘎?」卿卿愣了一下,沒能反應過來。
薄唇又動了動,俊美的臉上沒有表情。
「我餓了。」霍鷹開口。
啊,他肯讓步了?!
卿卿松了一口氣,清麗的小臉上染了歡欣的笑意,立刻靠在他身旁坐下,安安分分的挾飯菜喂他。
「吃些魚吧,這是七哥從山澗里抓來,送去給方大娘烤的。」她仔細的挑開魚刺,才挾起香酥的魚肉,送進霍鷹嘴里。
他點頭,坐在那兒,睥睨高傲,像個尊貴的君王,享受著她的伺候。
「好吃嗎?」她等著反應。
深不可測的黑眸望著她,因為她的問題,眸光深濃了些,半晌之後,才緩緩點頭。
卿卿微微一笑,挾起盤中的飯菜,專心的喂著他,將食物送到那張薄唇旁。
四周靜靜的,秋季的溫度沁涼,屋內卻有著說不出的溫暖。他的視線、他的沉默,都讓溫度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