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一起長大,好歹算是青梅竹馬,交情夠久了,也沒啥深仇大恨,為什麼專拿這種難吞的藥給她?
「這是給人吃的藥嗎?」蜜月皺起眉頭,瞪著藥片瞧。看那尺寸,很像是給馬吞的藥呢!
「十元硬幣大小?那不是仙渣餅才有的尺寸嗎?」煦煦偏頭想,提出心中疑問。「你也不要老跟他拿藥,該去看看醫生了。」
「阿壽就是醫生了啊!」蜜月聳肩,把握時間繼續埋頭寫稿。
煦煦張開嘴,還想說些什麼,卻看見有人推門走進來。門上有個復古造型的鈴鐺,在客人推門時,便被撞得叮當響。
「歡迎光臨。」她親切的打招呼,從櫃台後方走出來,端詳著新來的客人。
對方是個陌生的年輕美女,長長的黑發像絲緞一樣,還纏著珊瑚色的發帶,先前不曾來過。她略微點頭,挑了張靠窗的空位坐下,姿態優雅從容。
「小姐,需要我做介紹嗎?店里有供應蛋糕,也有幾份簡餐,以及——」
「都不用,請給我茶就好。」對方淡淡地說道,甚至沒有伸手接菜單。
煦煦有些錯愕,隨即點頭。客人的要求千百種,她早已習慣應對。雖然,對方不吃她的蛋糕,讓她有一點點的失望。
「綠茶嗎?」
「抹茶。」
「好。」煦煦點頭,轉身去處理。
她回到櫃台後方,取出日式抹茶,先將白瓷茶壺跟茶杯用熱水燙過,再舀人抹茶,將抹茶送上長發美女的桌子。
「新客人?」蜜月在她回來後,趴上櫃台說話。「好漂亮呢,卻也好冷淡。」
「沒見過,說不定是新搬來的住戶。」煦煦聳肩,低頭切著草莓,放入小兵里去煮成草莓醬。
蜜月嗤之以鼻,小腦袋左搖右晃,又把視線移回筆記電腦上,嘴里倒是嘀咕個不停。「這社區哪里還會有新住戶?那些流氓到處鬧事,非要逼得大家賣地,不舉家遷離就不錯了,怎麼還會有人敢搬來?」
最近這些日子,賣地的事情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門口的鈴鐺又被門撞響,高大的身影跨步走了進來。煦煦听到鈴聲,停下手邊的工作,笑容燦爛地抬起頭。
「歡迎光——啊!」
赫!
怎麼是他!?
「臨呢?臨哪里去了?」听不到習慣的台詞,蜜月從筆記電腦中抬起小腦袋,奇怪地望著她。
煦煦看著走進店里的男人,笑容僵在臉上,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太過震驚,她甚至沒听到蜜月的問題。
他怎麼會來?又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她瞪著他猛瞧,想起他身為那間大飯店的保全主任,自然有著某些管道,要調查出她這個小老百姓的地址職業,乃至於祖宗八代,只怕都是輕而易舉的。
衛浩天逕自選了個靠角落、面對門口的桌子,靠牆坐下。他的態度從容,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
煦煦呆呆地看著他,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過了半分鐘,才猛然記起來者是客,她應該過去招呼才是。
她在櫃台里瞎模老半天,捏捏抹布、擦擦桌面,等勇氣儲蓄夠了,才緊張地拿起店里的菜單,走近角落的衛浩天。
「先生,請問要吃些什麼?」她把菜單遞給他,露出職業性的笑容。
衛浩天翻開手工制作的菜單,聞見香草乾枯後的氣味,以及蛋糕的甜香,濃郁誘人,就像他身邊的女人。
藍色憂郁、粉紅愛情、熱帶魚——
每種蛋糕都取了很有趣的名字,他修剪整齊的指甲、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撫過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字體。
他的動作,讓煦煦渾身莫名燥熱,身體無端回憶起那晚他撫觸自己時,指月復的粗糙和溫熱……
他繼續翻頁,撫著漂亮的花體字。
世紀黑森林、水果嘉年華、珍珠淚、公主、巫婆——
惡魔?
食指停在惡魔上,他抬起頭,挑起濃眉。
「那——呃,那是巧克力慕斯,我們店里的招牌蛋糕。」她紅著臉開口解釋,卻因緊張過度,差點咬到舌頭。
煦煦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像有小鹿在亂蹦亂跳,也不知是因為他的到來而忐忑,還是因為無法忘掉,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撫過的感覺。
「我要一個。」
「啊?」腦海里全是那晚的情景,突然听見他的聲音,她嚇了一跳,握在手中的筆掉落在地。
「我要這個。」他重復,精光四迸的眼楮,掃過她的粉臉。
要什麼?蛋糕,還是她?
天啊,她在想些什麼!?
煦煦羞得滿臉通紅,忙蹲下撿筆。怕自個兒的想家力一飆十萬八千里,她不敢再看他,只顧低頭寫著單子。只有她知道,握筆的手抖得厲害,寫在紙上的字,活像鬼畫符。
「要喝些什麼?」她又問。
「咖啡。」
「冷咖啡還是冰咖啡?」
他面無表情,冷眼看著她。「那有什麼差別嗎?」
坐在櫃台旁的蜜月,听到煦煦的傻問題,忍不住爆笑出聲。
「啥?」煦煦瞪大了眼,一時間還無法回神,慢了好幾拍,才領悟自己問了什麼。
「喔,天啊,我——我我我的意思是,你要熱咖啡還是冰咖啡?」一張小臉轟的轉為燙紅,連忙結巴地解釋。
「熱的。」
她尷尬極了,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匆匆點好餐立刻逃難似逃開,忙著去處理餐點。
可平常非常熟悉的工作,今天全走了樣,她的厄運,似乎從他走進店里的那一秒,就已經注定。
煦煦才進櫃台,就踢到櫃角,痛得她齜牙咧嘴,差點流出淚來。當她拿取架上的杯盤時,差點打翻旁邊一排的玻璃杯。磨咖啡豆時,她甚至忘了將咖啡機上的蓋子蓋好,結果噴得自己一頭一臉。
天呀,她到底在干什麼?
她欲哭無淚,尷尬又無力地蹲在櫃台里,悲哀地拿起紙巾擦臉。
「喂,你怎麼回事呀?」蜜月趴在櫃台上,探頭進來,好奇地看著。
「沒什麼,只是在走霉運。」她嘆氣。
蜜月的眼楮轉了轉,先將正在撰寫的檔案關閉,接著又興沖沖地湊過來。「那個男的是誰?」她問。
「那家飯店的保全主任。」煦煦左右搖晃小腦袋,再拍拍粉頰,清乾淨頭上臉上的咖啡粉。
她努力維持鎮定,站了起來,將重新磨好的咖啡粉倒進玻璃器皿內,再將煮咖啡的器具組合好,然後倒水點火,再把裝著咖啡粉的器皿斜插上去。
一陣忙亂間,煦煦抬起頭,發現大門被推開,那個頭發上纏著珊瑚色發帶的美女,已經起身離開。桌上擱著幾張鈔票,抹茶卻還是滿的,踫都不曾踫過。
唉,看樣子,這長發美女的胃口不太好呢!
她守著咖啡,沒有離開櫃台去收錢,在收回視線的時候,忍不住又看了衛浩天一眼。
「他來這里干啥?」蜜月瞪大眼楮,回頭看著角落的男人。
「吃蛋糕。」煦煦嘟囔著,心里更加忐忑。
敝了,他不是不吃甜點的嗎?難不成是她那天的表現,讓他改變了想法?
這念頭一閃,讓她心里甜甜的,不禁暗自竊喜。
嘿嘿,早說過了啊,她的蛋糕可是天下絕品呢!只是,瞧他那德行,又酷又冷,她心里不禁又動搖。
可能嗎?他是被她的甜點收買了,還是另有意圖?
「他長得很帥耶,是不是看上你了?」蜜月小小聲地說,整個人湊上前,笑得賊兮兮的。
「才——才不是!你想太多啦!」煦煦小臉再度瞬間燒紅,忙彎下腰去取蛋糕。
「還是你煞到他?」蜜月發揮小說作者的本領,努力胡亂聯想。
「才、才才才沒有!」煦煦回頭否認,俏臉紅得像番茄。「你不要亂講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