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細的小手捏緊裙擺,清澈的眼兒倏地一眯。
「安琪小姐。」里恩踏入客廳。
像變魔術似的,她那精明的模樣立刻消失,唇上掛著羞怯的笑。
「安琪,這是我的名字嗎?」她詢問著。
里恩心疼的搖搖頭。
「這是主人替你取的名字,他說,總該給你個名字,比較好稱呼。」
安琪?他認為她是個失憶的天使嗎?
澄澈的眼兒里,閃過一絲狡詐的笑意,迅速又恢復純潔無辜的模樣。
「哇,哪來的美人兒?」穿著考究的年輕男人走進來,一臉的驚艷,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三人都是金發碧眼,面貌與身形姣好出眾,媲美專業模特兒。
另一個男人也被安琪的美貌迷住,垂涎得很,看得眼楮都忘了眨。反觀金發美女,凌厲的藍眸上下打量著,態度很不友善,明顯不歡迎有別的女人踏進這間屋子。
「是主人帶回來的。」里恩皺眉,擋在安琪身前,很想開口趕人。
「黑杰克上哪里找來這麼個美若天仙的小女人?」安森好奇地問道,拒絕被擋駕。窩在這里好些天,他都快悶壞了,是黑杰克良心發現,找了個美人回來讓他解悶的嗎?
「他說過不許任何人泄漏落腳處,怎麼反倒自己破了禁忌?」蕾絲皺起柳眉,口吻尖酸。更重要的是,黑杰克帶回的女人太過美麗,讓她心里酸醋直冒,吃味得很。
倒追黑杰克的過程已經夠不順利了,她從歐洲一路追來亞洲,投懷送抱外加死纏爛打,他卻酷得很,理都不理她,當她不存在。如今安琪的出現,讓她身為女人的直覺開始感到大事不妙。
「蕾絲,別太計較了,這麼漂亮的女人,黑杰克要帶幾個回來,我都不反對。」東尼聳肩,攤開雙手。
「給我閉嘴!」
「我說的是事實——啊!」尾音上揚,是因為蕾絲狠狠的捏著他的肉旋轉。
「用不著捏人嘛!」東尼揉著臀部,雙眼含著痛楚的淚水,閃到一旁去。
安森沒搭理兩人,湊上前來。
「唉啊,受傷了呢!來,讓我瞧瞧。」他不懂醫術,只是存心想揩油,模模安琪那身細皮女敕肉。
「喂,不準踫!」里恩急忙嚷道,想撥開安森的雙手,保護專屬于主人的權利。在他腦子里,早把安琪當成黑杰克的女人。
「輪不到你這跑腿的來嚷嚷。」安森啐道,哪肯放過嘴邊的肥肉。
「放開她。」
冷戾的聲音傳來,凍得屋內眾人同時一僵。
門口出現高大的身影,緩慢的走進來,步履穩健,優雅得像猛獸。強烈的存在感彌漫在屋內,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是個女人嘛!」安森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黑杰克的態度有異。
美女雖然難得,但是還不值得讓他賠上性命,他聰明的選擇收手,以小跑步讓開。
「哼,一群欺善怕惡的家伙,要不是你們的貴族老爸死命懇求,讓你們跟來台灣,學習辦些正經事,主人早把你們轟出去了。」里恩低聲咕噥著,把這三個人當成寄生蟲。
安森跟東尼是英國某拍賣集團的二世祖,唯一的才能就是花錢,爹娘看不過去,勒令兩人跟著里杰克到台灣來。兩人對拍賣的事一竅不通,完全插不上手,只能整日窩在這里抓蚊子。
「她是誰?」蕾絲問道,杏眼圓瞪。
「路上撿來的。」黑杰克淡淡說道,走到安琪身邊,俯身察看她肩上的槍傷。
「你說過,不能泄漏這里。」
「唆什麼,安琪小姐替主人擋了一槍呢!」里恩仗義執言,看不慣蕾絲的氣焰。
「那也不需要把她帶回來!」蕾絲跺腳,就是不願意安琪待在這兒。
就算這女人為他擋槍、為他受傷,以他冷酷的性格說來,還是可以不加予理會,最多扔張支票給她,算大發慈悲了,哪里需要特地把她帶回來?
說穿了,這女人的美貌佔了大半因素,那雙水汪汪的眼兒威力驚人,竟然讓他破了例,泄漏藏身之處。
藍黑色的視線掃來,看了蕾絲一眼。
「我做事,你無權過問。」語氣平穩,眼神卻冷冽如寒冬。
蕾絲倒抽一口涼氣,後退數步,知道自己太過分,已經激怒了黑杰克。她出身豪門,習慣頤指氣使,但一身嬌氣踫上這男人,立刻宣告無效。
她低下頭,不敢再吭半個字,在銳利的目光下抖個不停,後悔一時沖動,太過口無遮攔。
室內一陣死寂,黑杰克環顧三人,確定沒人有異議後,偏頭示意。
「去做準備。」他簡單的說道。
「是。」里恩心領神會,立刻明白,咚咚咚的奔出去打點。
其他三人眼見苗頭不對,不敢久留,含糊的說了幾句話,三人成一縱隊,頭也不回地逃出客廳。
那奔跑的速度之快,活像是上正有一把火在熱烈燃燒。
室內轉眼清場,看得出所有人對黑杰克十分忌憚,不敢杵逆。
「給你添麻煩了?」安琪低聲詢問,抬頭望著他。
那三人雖然暫時撤兵,但是等黑杰克離開後,絕對會卷土重來。尤其是蕾絲,臨走前拋下的凶狠目光,像是很不得要她的命。
看來,待在這里的日子不會無聊了,她才初來乍到,還沒能對黑杰克下工夫,就有三個燙手山芋必須先收拾。
他掃了她一眼,不言不語,視線又回到槍傷上。
黝黑的大手落在她肩上,動作輕柔得出奇,撕開破碎的衣服,察看傷口。傷口很干淨,血也止了,子彈只是擦過肩部肌肉皮膚,沒有留在里頭。
懷里的女人毫無防備,滿心信任的靠著他,又香又軟,這無意又天真的誘惑,比其他女人使盡渾身解數、投懷送抱更誘人。
那雙美麗的眼楮總偷偷瞧著他,天真無辜,卻又像藏著什麼秘密,讓他印象深刻,甚至有幾分似曾相識。
撕開衣服的動作震動了傷口,安琪申吟一聲,緊閉著眼楮,靠在他寬闊結實的肩頭喘氣。
「會疼?」
「嗯。」疼痛是真的,沒辦法作假,她疼得直冒冷汗。
「忍著。」
她點點頭,緊閉雙眼。
他的口氣很冷漠,但是簡單的兩個字,卻透露對她的關懷,她心里暖暖的,疼痛變得不再那麼尖銳。
雖然黑杰克不記得她,但他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在意她的吧?不管他的在意,是因為她的美貌,或是源于歉疚感,至少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便于她展開行動。
「唉,那些人肯定又是‘絕世’派來的,上官媚那個魔女,就愛處處找我們麻煩,簡直可惡透了!」里恩端著熱水,從外頭走進來,一邊還忿忿不平的叨念。
一只修長的腿兒突然伸出,橫在走道上,無巧不巧的絆著里恩。
他反應不及,雙手一松,整個人往前摔去,滿滿一盆的熱水濺到空中,接著「嘩」的潑了下來,淋得他滿頭滿臉。
「啊,燙燙燙燙——」里恩尖叫甩頭,被燙得差點月兌毛。
「對不起。」安琪無辜的說道,縮回腿兒。
「下次請小心。」他苦著一張臉,燙得臉紅脖子粗,但對著那張花容月貌,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瞬間煙消雲散。
他狼狽的爬起身,重新去準備熱水,連同紗布、藥膏一起帶來。這次他很小心的避開先前跌倒路徑,繞道而行。
黑杰克對這場小意外視若無睹,伸手拿了一個小鞭子,輕易的轉開,青綠色的藥膏散發出藥香,讓人精神一振。
「這是什麼?」她瞪著藥膏,低聲問道。
「衣服拉開。」黑杰克沒有回答,反倒下了命令。
粉頰微微一紅,抬起手將衣服褪下肩頭,露出傷口,雙手護著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