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惹歡站在原地,拉緊大毛巾,瞪大眼楮,動彈不得。完蛋了,「保護色」被洗掉了,她會不會有危險呢?
冷汗亂流,匯成小河,從背後淌下,他終于開了金口。
「看來,我是押對賣了。」上官厲露出笑容,指尖滑過粉女敕的小臉蛋,危險的魅力無遠弗屆,讓人手腳發軟。
洗掉油污後,倒是個粉女敕秀麗的小美人,肌膚軟女敕白皙,黑發潮濕柔軟,裹住粉女敕的小臉蛋,襯著紅馥的唇、秀氣的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深邃清澈,活像是小鹿斑比,無辜而惹人憐愛。
她的美貌,對他的計劃極有幫助——
第一次看見上官厲笑,她目瞪口呆,舍不得眨眼楮。天啊,他真的好好看。她吞咽口水,連被他偷模都不曉得抗議。
真是糟糕啊,才剛剛被有錢人收養,她就染上變態的惡習了嗎?
「呃,那個——沒事的話,我要去睡了」她用力挪開視線,想要開溜,躲回棉被里反剩噢,在天上的媽媽啊,請不要怪她,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對他流口水的,只能怪這冰雕男的皮相,長得太誘人,年幼如她,也難敵他的魅力。
被他模過的肌膚,又酥又癢的,熱血亂竄,粉臉成了紅隻果。
「睡前刷牙了嗎?」濃眉又打結了。
「為什麼要刷牙?」她反問。
黑眸一眯,瞪著她瞧,不言不語。
門外的女僕看不過去,怕他發火,靠在門邊,小聲的提醒。
「刷牙可以保護牙齒。」聲音很小,媲美蚊嗚。
「我嘴里的乳牙,反正遲早會掉,為啥要費勁去刷?」她說得理直氣壯。
濃眉挑起,他半眯著眼,拎起茫然的她,用力扔給女僕,懶得听她狡辯。
一陣折騰後,火惹歡嘟著嘴,從浴室里慢吞吞的走回二樓,站在他面前,小拳頭握得好緊。
討厭討厭,他羅哩唆,活像個老太婆,什麼事情都要管,她這個養女,肯定沒法子當得太輕松了。
「張開嘴。」他淡淡說道。
「我刷了啦!」可惡,竟敢懷疑她。
「張開。」語氣仍是冷漠平淡。
「不要。」哼!休想。
「要我親手撬開你的嘴?」
呃,那會很痛吧?
識時務者為俊杰,她迅速做了決定,張大嘴兒,怨恨的瞪著他,希望這霸道的家伙能快些一滾下地獄去。
「看夠了沒?我要去睡了。」她小臉臭臭的問,轉身就往外沖。一個沒留神,小小的身子沖得太猛,砰的撞上剛進門的縴細女子。
上官媚閃身不及,被撞得往後跌躓好幾步,始終站在身後的智者,在電光石火間伸手扶住,才讓她免于摔跤。倒是她手中的瓷器,沒能捧好,撞得飛了出去。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瓷器應聲摔成碎片。
室內有瞬間死寂,眾人全瞪著地上的碎瓷。
「那是什麼?」上官厲開口。
「宋朝的景德瓷,這期的拍賣品。有個法國的伯爵捎來信函,說是志在必得。」她嘆息,知道這景德瓷是沒救了。
火惹歡站在角落,也知道闖了大禍,臉色蒼白,不斷顫抖。長年來的受虐,讓她心靈上有了陰影,一旦做錯事,就會手腳發抖。
那些收養她的人總把她當沙包,心情不爽時,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要是她做錯事,下手更是凶殘,受傷骨折,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她緩慢的接近碎瓷,甚至沒有留意,赤果的腳底已經踩著尖銳的碎片,流出點點鮮血。
「過來!」上官厲疾聲吼道,難得失去冷淡。
嗚嗚,他在吼叫了。
「不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抖得更厲害,迭聲道歉,撲向碎瓷,也不管雙手割得滿是鮮血,妄想要把碎瓷拼起來。
「住手!」他厲聲喝道,高大的身軀離開床鋪,朝她跨步走來。
「不要、不要——」罔顧滿地碎瓷,她本能的縮成小球兒,預備承受痛打。
這瓷器好貴吧?拼不起來了,他會怎麼打罵她?看著那雙寬厚黝黑、強而有力的手掌,她抖得更厲害,擔心會被活活打死。
手掌伸過來,她感覺到死神涼涼的呼吸,渾身顫抖得更厲害。
「不要打我!」她胡亂模索,還想拼起瓷器,碎瓷上都是鮮血。
他的臉色好可怕,氣炸了嗎?要是手勁沒算準,她大概會被一掌劈死。嗚嗚,她怎麼這麼命苦,還沒能享受榮華富貴,就要被活活打死——
有力的臂膀伸來,輕易將她撈起,遠離傷人的碎瓷。
「放手。」他皺著眉,將她摟在胸前,撥開她手上的碎瓷。
「但是——但是——」眼兒眨啊眨,觀著他鐵青的臉色,疑惑他為何沒有暴跳如雷。
咦,他不打她,也不罵她嗎?
「大哥,把她抓牢了,別再讓她踫這些碎瓷,我去找衣笙來,為她處理傷口。」上官媚轉身離開,步履娉婷,智者跟隨在後。
臥室里再度恢復寂靜,火惹歡抬起頭來,仍在顫抖。太害怕了,她連手腳都在發顫,無法停止。
「對不起。」她望著上官厲,聲音很校雖然早熟,但褪去尖銳的防備後,也只是個孩子,在暴力之下很難不膽怯。
「不要緊。」他語氣平淡,握住她滴血的手心,黑眸迅速掃過她的肌膚。
除了新的傷口,柔女敕的肌膚上,有著數不清的舊疤,細瘦的身子傷痕累累,不難想像她以前的遭遇。
憤怒的火苗,穿透冰封的理智,黑眸不再冷靜,有了」些波動。
「真的嗎?」她求證。打破這麼貴的東西,也不會發怒嗎?他的修養這麼好?小小的心靈里,對他的好感偷偷加了幾分,突然開始覺得,這個霸道的冰雕男,不再那麼討人厭了。
上官厲點頭,面無表情。
「那個伯爵怎麼辦?」對方買不到瓷器,會不會來扁她?
「媚兒會去找到替代品。」他簡單的回答。「絕世」中有制作贗品的行家,能夠制作出最好的替代品。
火惹歡吁了一口氣,拍拍胸口。意思是,她不會有危險嘍?清澈的眼兒眨啊眨,雙手已經攀住他的手臂。
「你不會打我嗎?」她追問,輕盈的身子坐在他的腿上,直視他的眼楮。
「不會。」
「真的永遠不會打我?」她靠得更近,想討個免死金牌。
「我不打女人。」他沉聲說道。
幾乎是上官厲一回答,她的顫抖就立刻停止,連恐懼都煙消雲散。不知為什麼,她沒有懷疑,輕易的相信了他。
火惹歡放松身子,靠在他身上,潮濕的黑發又柔又軟,里著小臉蛋,有著淡淡的香氣。她偎著他,听著規律的心跳,覺得好舒服。
他雖然冷漠嚴酷,但是體溫倒是挺暖的。她懶洋洋的磨蹭著,汲取他的味道,眼皮開始覺得沉重。
好暖、好舒服啊!這種感覺她有些陌生卻完全安心,感覺一道最堅強的屏障保護著她,遠離了孤單與恐懼。如果她有家、有親人,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那,你不會把我扔出去吧?」小指頭在他的衣服上畫圈圈,眼兒慢慢閉上。
「不會。」
「好,那我們打勾勾,永遠不分開。」決定了,她要永遠留在這里,留在他的身邊,絕不跟他分開——他的肌膚粗糙溫暖,她輕輕握著,小腦袋一歪,眼兒已經閉上,唇兒微張,陷入又暖又軟的夢境。
上官厲低下頭,注視懷中安睡的小女孩,濃眉緊牛徐緩的呼吸吹拂在他頸間,暖暖的、甜甜的,毫無防備,全心信任著他,讓他冷寂許久的心,也跟著溫暖起來。就連熟睡了,小手還勾著他的小指,不肯松開,他們的約定已經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