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老哥會帶回個瑟瑟發抖的小可憐,哪里知道,這女孩半點都不怕生,流寇似的,一進屋就搶東西吃。敢在上官厲的餐盤里搶東西吃?這女孩是餓昏頭了,還是膽大包天?
發現有人靠近,豆豆火速伸出骯髒雙手,把食物抓到勢力範圍內,啃著肋排之余,還保持警戒,深怕到口的肋排一個不孝心又被搶走了。
肉呢!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牛肉,這會兒就算是被打、被罵,還是被轟出去,她都要吃頓粗飽,誓死啃完這根肋排。
天曉得從媽媽死後,她有多久沒吃到肉了。這幾年來,她偶爾能吃飽,就已經要偷笑了,哪里還能奢求要吃什麼好料的。
「慢慢吃,別噎著了,沒人會跟你搶的。」上官媚坐在桌邊,縴細雪白的十指交疊,放在下顎,仔細打量著。「要喝冷飲嗎?」她問。
啃著肋排的小嘴,好不容易才有空閑。
「什麼?」
上官媚微笑不變,掃向老哥鐵青的臉色。
「要不要喝果汁?」她改變用詞。
「要。」清澈的眼兒亮起來了。
僕人端來果汁,遞到桌上。油膩膩的小手迫不及待,捧起水晶杯,湊到嘴邊,咕嚕嚕的狂飲。
「你帶回來的不是棋子,而是原石,需要一段時間的琢磨,否則上不了棋盤的。」上官媚以指尖輕輕敲著桌面。
「教育可以讓人改頭換面。」看著餐桌上的小蝗蟲,濃眉打了好幾個結。
計劃比他想像中艱難,不只要把她養大,還必須教得體,才能符合他的要求,省得她野蠻過頭,到時被人退貨,誤了他的計謀。
「預祝你能享受馴獸的過程。」上官媚笑得更燦爛,存心看好戲。
「別袖手旁觀。」黑眸掃了過來,瞪著她,冷冽如十二月的寒風。
上官媚聳肩,可沒被嚇著。
「對你來說,她是棋子;對我來說,她只是一項玩具,希望她的到來,能帶給我一些樂趣。」她在冷冽的目光下,嫵媚的勾卷發尾,對上一代的恩怨沒興趣。
肥女敕的肋排,轉眼只剩光禿禿的骨頭,豆豆吃飽喝足,把骨頭拋開,拍拍小肚子。
「我什麼時候開始接客?」她干脆的問,肚子填飽後,膽子更大了。眼兒眨啊眨,打量眼前這對男女。
上官厲嚴酷冷漠,上官媚則是嬌柔慵懶,都好看得不像話。但要是問起,她到底喜歡哪張臉,她一時倒也說不上來。
在她狂吃狂喝時,兩人始終盯著地,活像她是某種稀有動物似的,幸虧她腸冑堅強,不然肯定吞不下食物。這兩人都這麼古怪,喜歡看人吃飯嗎?
「不用接客,不過倒是需要上課。」上官媚輕笑。
「上課?」她微微一愣,指著上官厲哇哇大叫。「你買我回來,是為了讓我上課?」這男人是有錢沒地方花嗎?
俊臉冷凝,酷得像石雕,懶得回答她。
哼,小器,連說句話都不肯啊?又冰又冷,真是浪費了那張俊臉。
油膩膩的小臉充斥怒氣,索性只看著上官媚,對他視而不見。
「不是買你,而是收養你。」
「收養我?」靈活的眼兒轉啊轉,充滿警戒。
「你將留下,成為上官家的養女。」上官媚仔細說道,指尖在蕾絲桌布上游移。
「那我以後天天可以吃那個?」她指著桌邊的骨頭。「呃,我是指,有肉的那種。」她認真的補充。
紅唇莞爾一笑。「你愛吃什麼都行。」
住進這間大屋子里,當這個漂亮姊姊的養女,從此之後吃香喝辣?這麼好康的事情,竟能輪到她頭上。她偷偷里捏大腿,確定不是在作夢。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上官媚彎著紅唇,笑意不減。
「豆豆!」
「哪個字?豆子的豆,還是豆寇的豆?」
「我不識字。」她聳肩。拜托,那些人連飯都舍不得讓她吃了,哪里還可能花錢送她去上學。
「沒關系。從今以後,忘記那個名字,只要記得,你是火惹歡。」
啊,她有新名字了。
髒兮兮的小臉很嚴肅,玩味著新名字,幾秒鐘之後,才用力點點頭。
好吧,火惹歡就火惹歡吧,能留在這兒吃好的、住好的,他們要稱呼她張三或李四,她都沒半點意見。
「好啊!成交。」她大方的首肯,還奉送一個飽隔。
半個小時後,她後悔得想跳樓。
殺豬似的慘叫聲,不斷從浴室里傳來,響徹五角星建築群,僕人們聞聲色變,紛紛走避。
看見上官厲出現在門口的瞬間,僕人們差點跪地痛哭。
「主人,惹歡小姐堅決不洗澡——」兩眼都掛彩的總管,爬過來請安,眼角帶著淚水,用新身分稱呼浴室里的小魔頭。
「出去。」他簡單說道。
領到聖旨,浴室內瞬間清場,不到三秒的時間,傷兵殘將們全退出門外。
他站在寬廣的大理石浴池邊,視線冷冽,如兩道墨色冰刃。陽光經過水波折射,在他臉上晃動,神情更加陰冷嚇人。
浴池里,小小的身子游來晃去,悠閑得很,連衣服都還沒月兌。
「火惹歡,上來。」他開口,刻意提醒她,身分已經不同以往。
離開飯廳前,他囑咐僕人,洗去她身上的污垢,她卻格外不合作,踹傷數名僕人,差點沒把浴室拆了。
「不要。」她扮鬼臉,小無賴似的抖著身子。名字換了,脾氣可沒改變半分,還是粗野得很。
這個浴池好大,水又溫暖,她玩得不亦樂乎,像條小泥鰍似的,在里頭游來游去,旁人抓都抓不著。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岸上傳來警告,語氣冰冷。
她置之不理,在浴池里踩出嘩啦啦的水花。嘿咻,換個自由式。
「上來。」最後通牒。
嘿咻嘿咻,這次改換仰式。
髒兮兮的小身子浮在水面上,糾結的頭發濕淋淋的,她卻很能自得其樂,閉著眼楮享受,小手劃啊劃。
等等,這個巨大的黑影是啥?
進入陰影籠罩範圍,她心中警鈴大作,察覺危險逼近。眼兒一睜開,恰巧就看見那雙冰冷的黑眸,居高臨下的瞅著她,她驚嚇過度,冷不防喝了幾口水。
「咕嚕——咕嚕——你、你要嚇死人啊?」她邊咳邊說,吐掉浴池水,慌亂的在水中站好。
老天,這冰雕男的手腳這麼快,轉眼就進入浴池,還在不知不覺間,走到她身邊。她一向有著小動物般敏銳的直覺,竟也沒發現,他是何時冒出來的。
這男人行動時,難道不會發出半點聲音的嗎?
全身濕透的布料,在高大的身軀上繃緊,惹歡的視線往上溜,瞧見他鐵青的臉色、銳利的視線。
想也知道,她的不合作,肯定讓他氣炸了!
「你看什麼?」她粗魯的問,悄悄的往後退,想離他遠一些。
心中不祥的預感愈來愈重,她聰明得很,想開溜,不願跟他硬踫硬,知道最後倒楣的,絕對是她可憐的小。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深深明白這項道理。
游開不到半公尺,頭發卻一緊,接著頭皮傳來尖銳刺痛。她尖叫一聲,驚慌的回頭。
糾結的頭發,有大半落在他手里,俊臉又酷又冷,無情的將她扯近,決定親自「伺候」她。
「王八蛋,放手啦!」她開始害怕了,雙手雙腳努力潑水,身子還是往後退。
嗚嗚,討厭啊,他是打算怎麼對付她?
「你不洗,那就由我代勞。」他冷冷的說道,扯住亂扭亂跳的她,在她頭上倒下大量洗發精。
尖叫聲響徹雲霄,媲美世界級女高音,躲在浴室外偷听的僕人們,紛紛搞任耳朵。
「我不要洗啦!傍我滾遠點。」她的怒罵,得不到任何效果,有力的男性雙臂,輕易的鉗制她,大掌在她發間奮力搓揉,小腦袋被揉得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