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奔到幼稚園外,站在公車站牌下直喘氣。她想回家、想見冷天霽,窩在他寬闊的胸膛里,好好的抱怨發泄,把這陣子的委屈全告訴他……
「花穗?」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說在前頭,我絕對不會回去!」她頭也不回的說道,以為是老板追了出來,想挽留她。她雙手插在縴腰上,怒氣未消,硬是不肯回頭。
不行不行,說什麼她都不回去,就算給她加一倍的薪水,也不能讓她回心轉意。
那個李芳農,簡直可惡透頂!下次要是再讓她遇見,她要……咚!凌厲的手刀砍在她頸間,她低哼一聲,眼前一片昏黑,軟軟的倒下。
兩個黑衣人接住她,迅速將她扛上一旁等候的廂型車。
第七章
花穗發出一聲申吟,緩慢的睜開眼楮。
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好美好美臉兒的大特寫。那張絕美的嬌靨正俯視著她,清澈閃亮的眼楮輕輕眨動著,睫毛很長,五官像歐洲瓷女圭女圭那麼精致,肌膚像初雪,柔軟的紅唇像花瓣,絕世美人也不過如此。
要不是能感覺到疼痛,花穗還真要以為,自己瞧見天使了!
仔細一看,美麗的臉龐並不是完美的,在這女人的額角,有一處白色的傷痕,像是她先前曾受過傷,剛剛才痊愈。
「呃,你是……該死,好痛!」花穗低咒一聲,勉強坐起來,發現正躺在一張沙發上,一條冰冷的毛巾從她額上掉落。
看樣子,這女人不但生得美若天仙,心地也不差,先前都在照料她呢!
這是一間寬敞的房間,厚重的窗廉遮住陽光,讓四周看來很陰暗。仔細一看,房間的另一端坐著好多沉默的人們,靜靜的瞅著,氣氛詭異得很。
那美麗的女子見她醒了,驚慌的站起來,像頭被嚇著的免子。她穿著紫藍色的絲絨衣裳,姣好的身段十分動人,裙擺在她移動時像海浪般搖曳著。
「安琪。」角落里,傳來低沉的聲音。
听到那聲叫喚,藍衣美女整張臉兒都亮了起來。她迅速回身,退到一張椅子旁輕緩的跪下,伏在一個男人的腿上像貓兒那麼溫馴。
那個男人有著很深的輪廓,以及君臨天下的氣質。他坐在黑暗里,黑藍色的目光盯著花穗,一手嫻熟的撫模著藍衣美女的長發。
「這個女人,就是這次最昂貴的拍賣品。各位貴賓有優先權,能事先瞧見,決定是否下標購買。」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主持人,恭敬的說道,介紹她的方式,像是在介紹一件商品。「這個女人,屬于特殊血型的A亞孟買型,擁有逵克最需要的心髒,只要將她的心髒贈與逵克,那位逵克勢必感激涕零,對各位在歐洲的活動,也有莫大的助益。」
「拍賣品?是指我嗎?」花穗很有禮貌,舉手發問。
主持人略微錯愕,沒想到她還能如此冷靜。「是的。」
花穗眨了眨眼楮,視線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發現這些人的氣質,都讓人不寒而栗,而其中最顯眼的,當屬那個有著黑藍色眸子的男人。
這些男人群聚在這里,莫非全是為了她?
嘿嘿,換個角度來說,她這個失業勞工,其實還滿「搶手」的嘛!
不過,就不知道她家那個佔有欲極強的老公,有沒有她這麼幽默了。他要是知道她被綁來,還任一堆男人評頭論足,像頭待宰小豬般待價而沽,肯定氣炸了。
想起冷天霽暴怒的樣子,花穗不禁打了個冷顫,為了避免尸橫遍野,她還是盡早回家的好。
「我想,你們還是放開我比較好。」她很好心的勸說,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這才發現,她原本的衣服不見了,如今穿在身上的是一件黑色的貼身絲絨禮服,樣式雖然簡單,但是剪裁特殊,完全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
在她的頸間,還躺著一條沉甸甸的綠寶石項練。寶石閃亮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楮,以她女人的直覺判斷,這絕對是真品。
哇,這些人為了打扮「貨品」,可真是下足了本錢啊!
比起先前的套裝,她當然更喜歡這件衣服。不過,唔,他們要是能將套裝還給她,讓她有穿有拿,那就最好不過了。
「小姐,恕難從命,你是今晚的拍賣品,買下你的人,才能決定你的去處,買主可以決定是要釋放你,或是享用你,還是挖取你的心髒送給逵克。」最荒謬可怕的話,主持人仍舊說得很禮貌。
花穗克制著心中浮起的那陣拿鞋跟塞進主持人嘴里的沖動。看在衣服這麼漂亮,藍寶石又閃閃動人的分上,她決定寬容些。
「我丈夫是冷天霽。」她淡淡說道,很有同情心的看著眾人。唉,她要是真有什麼損傷,老公肯定抓狂,到時候這兒所有人的都要陪葬呢!
「誰?」主持人皺起眉頭。
「‘絕世’的屠夫。」
啪啦啪啦,好多酒杯都被捏碎,所有人的臉都扭曲了。
看到老公如此有名,花穗滿意的點點頭。
「‘絕世’。」有著黑藍色眼楮的男人低聲重復著,把這兩個字說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他手中的酒杯也破碎了,鮮血混合美酒灑落下來,臉色陰驚得好嚇人,室內刮起一陣颼颼寒風,溫度霎時間降至冰點。就算他不再說話,但是銳利的眼神已經讓人不寒而栗。
在他盛怒的時候,那安琪挪動身子,細心為他挑掉傷口中的玻璃,取出絲質手帕,仔細的包扎他手中的傷。
而後,她親吻著他握起的拳,抬頭仰望著他,溫柔而惹人憐愛。那模樣就像是,他是她的世界、她的神只,她存活下來唯一的理由……
男人的怒氣,在安琪柔順的伺候下,逐漸消失無蹤。他輕撫著她的發,緩慢而仔細,眸光變得深濃炙熱。
那樣的表情,看得花穗有些臉紅呢!她也常在冷天霽的臉上,看到同樣的表情。
想到丈夫,她更是歸心似箭,舉步往門口走去。
「很好,報上這名號你們就知道了。大家都熟吧?都算是‘朋友’吧?」她緩慢的往門口移動。「那,就看在他的面子上,當作是誤會一場,我先走了。呃,還有,這件衣服跟項練就當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謝謝你們了。」
走到門口,她握住門把,突然幾個黑影閃來,好幾個黑衣男人把她團團圍住,硬是不讓她通過。
「你們沒听清楚嗎?」她嘆了一口氣,雙手插在縴腰上像在教導小朋友般,很有耐心的重復。「我的丈夫是‘絕世’里的屠夫,要命的話就快讓路。」她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再一次的重復,只是加強了效果,這次不只是捏碎酒杯那麼簡單了。絕大多數的人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陰狠歹毒的模樣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狽與慌張。
那些人爭先恐後的奔向門口,頭也不回的逃出去,盡快跟花穗劃清界限。他們撥開花穗,全像沒受過國民生活禮儀的野蠻人倉皇的逃命去也。
「喂,排隊啊,啊……不要推我嘛!」被撥開的花穗格外火大,氣得杏眼圓瞪,但比起力氣來,偏又弱于這些急于逃走的男人,只能無奈的在一旁干瞪眼。
「喂,我都還沒走,你們跑那麼快做什麼?喂……」
沒人理她,全都腳底抹油,瞬間溜得不見人影。
滿屋子的人,轉眼清得格外干淨。只剩下慌亂的主持人,以及那顯眼的一男一女。
「抓住……抓住她!」主持人的聲音雖然顫抖,但是還算堅定。「不過,輕一點,別傷了她。」他說出但書,口吻就比較軟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