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他所能得到的,一個類似愛情的幻象。他無法奢求她會愛上他,只能強留住她的人。
海棠的笑容凍結,明眸中涌現困惑。「但是,我會願意留在西荒,是因為你啊!那跟織造術已經沒有半點關系了。」她心中狂喜的情緒一點一滴地流走。
「不要編織謊言,你如果要把事情想成一樁交易,那就簡單得多。你留在我身邊,用以換取雁族得以學習織造術。」軒轅嘯冷靜地宣布,這是他這一個月來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在她心中飛揚的紙鴦,此刻全部跌落地上。
海棠全身僵硬,緩慢地搖著頭。她雙手一松,從他的身上跌了下來,粉女敕的臉蛋一片慘白,眼神空茫。
「你還是不相信我,對吧?」她小聲地問,因為這個認知而心痛。他還是不信任她,硬是將她的所有愛情編派成謊言。這樣一來,她留在他身邊有什麼意義?
軒轅嘯皺起濃眉,移開視線,沒有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那與相信無關。」他狠狠地說道,很是不耐煩。
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為什麼她還會有那種表情?像是他剛剛拿了刀子刺入她胸口般,流露出絕望的痛苦。
海棠哀傷地搖了搖頭,顫抖的紅唇甚至漾出一抹微笑。心里太過絕望,她甚至痛苦得流不出眼淚。「不,如果沒有相信,我留在你身邊也就沒有意義了。」她緩慢地站起身來,往寢室里走,不願再看見他。
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嘯在洞內響起,激起了劇烈的回音。海棠的肩頭一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回來,被迫迎視軒轅嘯的目光。
「你如果不跟我回去,我就滅了雁族,殺光你的族人。」他出言恫嚇,目露凶光。在听見她拒絕的那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理智。
「何必大費周章?你不如現在就殺了我。」她平靜地說道,仰起頭來望著他,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那哀傷的模樣,比嚎陶大哭更讓人心疼。
軒轅嘯的目光一寒,高大的身軀陡然劇烈震動。接著他仰起頭來,放聲大笑,笑聲中沒有半點歡暢,卻充斥著淒厲。他的狂笑回蕩在洞穴內,讓人不忍听聞,每一聲笑,都像是一頭猛獸的哭嚎。
「你就這麼厭惡我?寧死也不肯跟我回去?」許久之後,他停下笑聲問道,黑眸中的火焰逐漸熄滅,只剩下一片絕望的冷寂。
「我……」海棠張開嘴,想要解釋。
空中幾道青光閃過,鋒利的劍氣破空而來。
軒轅嘯反應極快,高大的身軀護住海棠,抱住她往旁一躍。雖然反應迅速,但是為了護住她,一道劍氣還是在他的臂膀上削開了一道血口子,鮮血開始往外泉涌。
「啊!」海棠低呼一聲,心中的焦急覆蓋了一切。她急切地用雙手去按住他的傷口,笨拙地想替他止血,但鮮血還是不停地涌出來。都是為了保護她,他才會受傷的。
「軒轅嘯,納命來吧!」一陣細密的劍網,從洞織而來,封住每一處道路,直往軒轅嘯逼來。光影閃過,四個縴細的影子在面前站定。
那是四個妙齡女子,各自穿著四色綢衣,手中持著青光閃閃的長劍,全都面露殺氣,直指著軒轅嘯。
海棠驚愕地看著四人,突然覺得其中一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為首的那個白衣女子一臉正義凜然,抖動手中青鋒。「軒轅嘯,你背負父孽,保了軒轅無極那個暴君。我們姊妹四人,埋伏在你府宅中為奴,今日終于這到你獨自離開西荒。」
一旁的綠衣女子,也就是海棠看了眼熟的女子,也走上前來。「雖然你不曾有過暴虐行徑,但是身為軒轅皇子,就已經罪該萬死。等殺了你之後,凶孽將反噬軒轅無極,我們姊妹也算是為天下百姓除害。」
軒轅嘯冷冷地望著眼前幾個女人,情緒沒有半點波動。這些女人打擾了他,只讓他感到厭煩。從幾年前,就有不少暴民為了四靈之說,冒險行刺,他已經習以為常,卻沒有想到,這些人竟會不識相地跟到這里來。
「要命的,就滾。」他簡單扼要地說,語氣冷酷。
四個女人同時震了一震,卻還是強作鎮定。「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嗎?」女人喊道,瞬間四劃開發。
軒轅嘯一個輕扯,將海棠帶到身後,以高大的身軀擋去鋒利的劍網。
這幾個女人勇氣可嘉,武功卻不夠精練,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半空中刀光劍影齊飛,軒轅嘯一抖衣袖,雙臂一伸,沒有閃躲,反而直接往那四把利劍迎去。黑絲衣袍在空中翻飛,瞬間纏繞上長劍的劍刃。
女人們臉色一變,驚慌的想要把長劍奪回來,但是只見軒轅嘯衣袖一抖,一陣強大剽悍的內力襲來,四人同時震得氣血翻涌,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身子分四個方向飛了出去,更別提是握住手中的長劍。
軒轅嘯面色冷凝,神色沒有半分改變,手臂輕微用力,只听到喀啦喀啦的連聲巨響,那四把利劍轉眼已經被強大的內勁絞成一堆廢鐵。
四個女人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申吟,都因為軒轅嘯那一擊而受了內傷。四人驚慌地看著他,懷疑已經離死不遠了。
他抖開衣袖,幾十塊大小不一的鐵塊全落了地。一旁的海棠已經撲了過來,扯著他的手臂直瞧。
「這點傷不礙事。」軒轅嘯冷靜地回答,看著她焦急的模樣,心中一動。如果她的愛情是虛假的,為什麼她會為他的安危表現得這麼焦急?那樣的神情,絕不可能是偽裝出來的。
「胡說,你流了好多血呢!」海棠搖著頭,撕下裙擺,焦急地為他纏綁手臂上的傷口。
因為听見巨響,海桐皺著眉頭從外頭走了進來。「發生了什麼——」看見洞穴里突然多了一堆人,他嚇了一跳。「呃,這里何時變得這麼熱鬧了?」瞄見了海棠正忙著為軒轅嘯處理傷口,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總算來接海棠了,他要是再不來,海棠還不知要愁雲慘霧多久。雁族里的人們都察覺海棠的不快樂,前些日子開會時,甚至還有人提議要去西荒,把軒轅嘯綁回來。
這個提議很是自不量力,迅速地被否決了。不過看樣子,倒不用去西荒綁人,這男人倒是自行飛奔來找海棠了。
海桐仔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個女人,突然間喜上眉梢。
「啊,四位姊姊,你們怎麼來了?是耐不住寂寞,所以特地跑來找我嗎?」他興高采烈地奔上前去,一個個扶了起來。「冬梅姊,我就知道你可離不開我。」他一臉得意地對著那白衣女子說道。
海棠這時才想起來,那名綠衣女子,是跟海桐在草叢里幽歡,被她撞見的小丫環。不過,听海桐的口吻,似乎跟這四個女人都有過一手。
原來,不只春蘭夏荷秋桂,就連冬梅,海桐也沒有放過,徹底地把這些姊妹吃干抹淨了。
「師姊,難道連你也……」春蘭夏荷秋桂三人同時失聲驚呼,詫異地看著冬梅。四個師姊妹,沒一個能逃過這俊美少年的染指,就連最冷若冰霜的師姊,也成了海桐的囊中物。
冬梅臉色一紅,惱羞成怒,沒有回答海桐,反倒看向軒轅嘯。「軒轅嘯,你這惡人,我姊妹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但是這次敢動手,我們就已經抱著必死之心,你縱然降服得了我們,也難逃一死。」她堅定地說道。
軒轅嘯雙眼一沉,走了過去。「你做了什麼?」他的聲音極冷,充斥殺氣。他甚少殺人,不過要是有人危害到海棠的安全,他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