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怎麼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韓將軍的心意?他釋放了我們所有的親人,還妥善地安置眾人,因為爹娘身體虛弱,才將我留在他身邊的。」霜兒在姐姐身邊蹲著,輕撫著姐姐的粉頰,嘴角含著笑容。
冰兒轉過頭去,看著霜兒。她的全身都在顫抖,深怕此刻只是早做夢。「他留下你,不是要你侍寢?」韓振夜刻意在她面前對著霜兒親昵,那些殘酷的言行,是故意要氣她嗎?
「姐姐,你一向聰明,怎麼這會兒反倒變得愚昧了?記得你喝下毒酒時,韓將軍焦急的模樣嗎?如果他恨你,大可放任你死去,哪里還會發了狂地想救你?他甚至還為了你,夜闖危須王的寢宮。現在全樓蘭的人都知道他深愛著你,就只有你不明白嗎?」霜兒點點姐姐的額頭,扶起全身虛軟的姐姐,拿出木梳,梳整著那頭柔軟黑亮的長發。
真的嗎?這一切是真的嗎?
冰兒的紅唇顫抖,視線看著石門,已經迫不及待,無法靜靜站著。她好象見到他,親自向他詢問個清楚!她的雙手顫抖,心跳得好快,想告訴他,她其實深深愛著他,她不想離開,一輩子都不想離開……
「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冰兒急切地說道,就要往門外走去。
她原來錯得怎麼離譜,兩個人都驕傲,都在互相試探,為了保護自己,還用言那些霸道,都是他留住她的方式?
霜兒輕笑著,硬是將冰兒留在椅子上,繼續梳著她的長發,仔細地為他打扮。「你別心急啊,先讓我把你裝扮好,等會兒再出去。女王派了軟轎來呢!我們一會兒就進王宮去。」她可是領了女王的旨意,才能進將軍府的。
「女王要見我?」冰兒困惑地看著霜兒。蒼月將她贈送給焚海的事情,仍讓她心有余悸,這此找了她去,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蒼月是準備阻止她與韓振夜相戀嗎?
霜兒繼續為她梳妝,她始終困惑而忐忑,沒有注意到妹妹的唇上,有著一抹調皮的笑容。
☆☆☆
樓蘭王宮的大殿上,氣氛十分凝重。
坐在王座上的人是皇甫覺,蒼月則坐在他的大腿上,縴縴素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他胸前的蝠龍白玉。她玩得有些倦時,會湊上紅唇,像貓兒似的,在皇甫覺頸間摩蹭。只是,今日那雙媚眼里似乎染了些煩惱,不時會長吁短嘆。
皇甫覺皺起眉頭,低頭看著蒼月。他倒是第一次瞧見她有這種神情,像是踫上什麼難題,正在懊惱。真難相像,世上有什麼事情難得倒這個美麗大膽的女人?
巨大的石門打開,韓振夜高大的身影踏步而入;兩旁的侍衛瞧見蒼月隨手一揮,全都主動退下。韓振夜冷眼看著王座上的兩人,臉色陰沉到極點。
這幾天來他的心情極為惡劣,冰兒急切呼喊著要永遠離開他的聲音,始終在他腦海中回蕩。那雙黑眸里,有著憤怒的火焰,看得仔細些,還可以看到些許受傷的痕跡。
那個美麗的小女人,竟又狠狠地傷了他一次。當他心急如焚地趕去救她,準備在救回她後對她傾訴一切真相,而她卻嚷著要離開他,宣布兩人之間只會是主奴關系。
冰兒如此激烈的反抗,他先前的殘酷行徑難辭其咎,但是听著她那堅決的呼喊,他就是克制不住心中的焦躁。
她要離開他,而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只能采用最愚笨的方法,將她囚禁起來,而他甚至不敢見冰兒,無法忍受暴躁,遭殃的人不計其數。
「找我有什麼事?」韓振夜冷冷地問道,瞪視著蒼月。他還沒原諒蒼月先前擅自將冰兒贈與焚海的事情,若不是他與蒼月有著血緣關系,他肯定會用手中的龍骸邪劍劈了蒼月。
蒼月悠悠地從皇甫覺懷里抬起頭來,無奈地看著韓振夜。「夜兒,你這孩子,給我惹出多少事情啊!」她神情困擾。「你去危須王的寢宮,搶回我送給危須王的禮物,還殺了數十個士兵,就連危須王也被你打成重傷。你這是做什麼,存心跟我過不去嗎?」
「他傷了冰兒。」韓振夜簡單地回答,俊美的五官沒有什麼表情,像是這就足以解釋一切。
「她不過是個女奴啊!你竟然為一個女奴,惹出這些大亂子來。焚海就是在等著能對樓蘭興兵的借口,而你倒是給了他一個最佳機會。」蒼月嘆息道,困擾地揉揉太陽穴。
這幾日來危須集結重兵,在孔雀河東岸十里處叫陣,說是不捧上韓振夜的人頭,就要大舉入侵樓蘭城。韓振夜這幾日待在軍營中,為的也是穩定軍心。
韓振夜的神情變得陰冷,嘴角甚至扯住一抹笑。「讓我去殺了他,危須國就會忙于國祭,沒時間來進犯樓蘭了。」要取焚海的首級,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他此刻心煩意亂,一場殺戮正好可以讓他紓解。
「給我站住!」蒼月嬌叱一聲,窈窕的身子由皇甫覺腿上滑了下來。「夠了!不許你再因為那個女奴,給我惹什麼麻煩。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就由她負責。這一次,不許違抗我,她必須成為焚海的女奴,就算是焚海要讓士兵們享用她也行。」
「不可能!」韓振夜怒吼著,銳利的黑眸緊盯著蒼月。所有冷漠的情緒,只是被蒼月的幾句話,就破壞殆盡。他絕不能坐視那樣的慘劇發生在冰兒身上。
「為什麼不行?」蒼月逼問,反瞪著韓振夜。「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奴,犧牲她一個人,就能夠換得樓蘭的和平。」
「收回你的命令與念頭,否則我此刻就殺了你。」冰冷的語氣,說出的話不僅僅是威脅,而是貨真價實的宣告。
「夜兒,我是你的小姨呢!你竟要為了一個女奴,威脅要殺我?」蒼月語氣強硬,一字一字地逼迫著,雙眼閃著光芒。
「住口!」
「你不是根本不在乎她嗎?不是說要折磨她嗎?我的提議豈不是兩全其美?你可以報仇呢!」蒼月仍一逕說著,縴縴玉手攤開一旁的薄草紙,甚至開始書寫給焚海的國書。
一道青光閃過,她手中的毛筆被劍鋒猛地掃斷,只差半寸就要削掉她的手。
「別想動冰兒,我會帶她離開樓蘭。」韓振夜手中的劍鋒微抖,執意不讓蒼月如願。
「只是一個女奴……」
「住後!她不只是個女奴。」韓振夜終于爆發,被蒼月逼過了臨界點。他的憤怒像是火焰一樣,把理智焚燒個精光。「該死的!我愛她!她這一生只會是我的女人!」他憤怒地吼道,雙手握得更緊。「誰敢踫她就得問我手中的劍。」
不可思議的,蒼月臉上的猶豫表情頓時一掃而光,嬌媚的雙眸里都是笑靨。她雙手一攤,格格嬌笑著。「固執的家伙,我還以為你永遠不說出口呢!」先前困擾的模樣,竟都像是裝出來的。
韓振夜還沒反應過來,角落的簾幕緩慢得被拉開,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那兒,清澈的眸子看著他,隱隱有著淚光。
他僵硬地看著冰兒,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她竟也在場的事宜,俊美的五官緊繃著。
蒼月扯了皇甫覺起身,就往大廳外走去。「走吧!把這兒留給他們這一對兒,我毫不容易才讓這固執的家伙說出口的,我們待在這兒,他怕會惱羞成怒,把我們給砍了。」她嬌笑道,推著皇甫覺就往門外走。
走出石門之外,蒼月這才發出格格輕笑聲。
皇甫覺贊嘆地搖了搖頭,看著笑容滿面的蒼月。「虧得你下猛藥,逼出那家伙的真心話,不然他們還不知要折騰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