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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佳人 第5頁

作者︰典心

裘軻臉色陡然一紅,更加惱怒了。沒有料到這模樣柔弱的女人,說話竟如此犀利,暗諷他只是徒有虛名的俠客,甚至比不上韓振夜。

「還敢胡說八道?看我不——」他再度舉起手,憤怒得失去理智,幾乎想當場殺了冰兒。

「喂!你手舉這麼高,是想對冰兒做啥?」庭院另一端傳出清脆的女聲,語調中充滿警告與不悅。

一個嬌小的身子很快地跑了過來,綢緞的細致衣服,穿在她身上有幾分不合襯,散亂地搭在嬌軀上。

「野火姑娘。」冰兒屈膝福了一福。

「冰兒,怎麼了?這人欺負你嗎?」顧野火狠瞪著裘軻,她對這些名門正派的人沒什麼好感,恨不得這些人早早離開,說話口氣自然和善不到哪里去。

裘軻的表情變得僵硬,將怒火吞回肚子里,沒有發作。「野火姑娘,一切只是誤會罷了。」他看了冰兒一眼,暗恨冰兒的運氣太好。顧野火是鐵城城主的未婚妻,沈寬先前曾囑咐過,要多加留意。

「是的,只是誤會。」冰兒淡淡地說道,不想擴大事端。

彼野火點了點頭,還是瞪著裘軻。「最好是誤會,要是有誰想欺負你,記得來跟我說一聲,我都不會放過的。」她明明感覺氣氛很詭異,遠遠就看見裘軻在欺負冰兒,而冰兒的唇邊也有裂傷,看來像是被打過的模樣;為什麼冰兒還要替裘軻隱瞞?

「這丫鬟有著顧姑娘撐腰,有誰敢欺負她呢?我臨時想起有事,請容我先離去。」裘軻干笑幾聲,雙手一拱,不情願地轉身離開,在經過冰兒身邊時,他的聲音壓到最低,語氣中充滿惡毒。「就快改朝換代了,你以為顧野火能護你多久?今日夜里,一旦沈莊主行動,她也必須死。從現在開始,你就盯緊韓振夜,見機行事。等閑雜人等都死絕了,我再來治你。」他冷笑著,緩步離去。

冰兒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雙手握得更緊,冰冷的感覺竄遍全身,恐懼不安的情緒抓緊她的心。

今夜嗎?沈寬就要行動了?要是今夜的行動成功了,只怕鐵家所有人,包括地牢內的韓振夜都會慘死的。

「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好蒼白啊!」顧野火詢問道,牽起冰兒的手。「我早告訴鐵鷹,該把這些閑雜人等全趕出去,省得這些偽君子們整日窩在鐵家,算計著要怎麼處決韓振夜,我听了就心煩。比起韓振夜,他們才該死呢!」

「野火姑娘請別擔心,我沒事的。」她輕咬著紅唇,知道唇瓣的傷口再度綻開,口中都是血的腥甜氣味。顧野火愈是關心她,她的罪惡感就愈重。

她只是想要拯救族人,才會答應沈寬潛伏在鐵家,乘機接近韓振夜。只是,她愈是了解沈寬的計劃,她就愈恐懼,她感到自己似乎是在不知不覺中,已被卷入了一場可怕的陰謀。

接觸到顧野火關懷的眼神,她的心猛地一痛。再過幾個時辰,她就必須要背叛這雙有著純粹關懷的眼神,想到顧野火也在沈寬的殘殺名單上,她的胸口就有著陣陣抽疼。

她不敢去思考,這場陰謀結束後,她會有什麼下場。

☆☆☆

陰暗的地牢里,韓振夜依舊被捆綁在石牆上。

他閉目養神,氣運周身,感受到體力正在一點一滴地恢復。先前身上因為拷打而留下的傷痕,已經因為冰兒細心的照顧而痊愈,功力也早已恢復成原有的八、九成,要掙月兌鐵鏈實在是易如反掌,但他仍舊自願被囚禁在地牢里,為了自己允諾參與的計劃,也為了那個俏人兒。

閉目養神之際,耳邊傳來衣料拂地的聲音,他尚未睜開眼楮,唇角就已經浮現一抹勾魂的笑紋。「冰兒。」他低嗄地喚著,緩緩睜開眼楮,看見靈秀動人的她走了過來。

他以視線吞噬著冰兒的身影,只是短短一個晝夜沒有見到她,心里就掛念得緊。

這些日子以來,冰兒細心地照料著他,每日按時為他送來吃食,拭淨他一身的血污,仔細地為他敷藥。在陰暗的地牢里,就只有自己和冰兒在一起,偶爾用言語逗弄她,看著那無暇的雙頰漸漸染上迷人的暈紅。

包多的時間里,他會用毫無忌諱的眼神看著她,像是永遠看不厭她似的;看著她靠近自己時,那種略微遲疑的腳步;看著她為自己擦拭傷口時,精致面容上那抹含羞帶怯的美麗。這麼多年來,不曾有任何女子在他心中流下這麼深的印象。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只知道自己早已習慣了每天有冰兒的陪伴,甚至只要她來得晚了,自己都會顯得焦躁不安。

「我好想你。」他開口說道,看見她只是睨了他一眼,輕咬著紅唇,沒有任何回答。「那麼你呢?是不是也想念我?」他的語調充滿誘哄,總是喜歡逗弄她。低嗄迷人的嗓音襯著那俊美的五官,那難以形容的邪氣可以蠱惑任何人。

「不想,當然不想。」她迅速地回答,有些心虛。

為什麼當那雙精光內斂的黑眸,專注的瞅著她時,她的心就會怦怦地跳?她的心跳與慌亂,是因為作賊心虛,還是其它的原因?

有些顫抖的手探入竹籃,拿出熱騰騰的食物,以調羹攪勻了才熟練地喂著他。這樣的工作重復了好一段日子,她已經習慣了他銳利的黑眸,以及不時說出口的逗弄言語。

韓振夜總是用那雙黑眸看著她,嘴角眼中都帶著邪氣而溫柔的笑,那樣的笑容,天底下大概沒有什麼女人抗拒得了。有些時候,她會著迷于他的笑,以及他說話時的語調,甚至會忘了沈寬所交代的任務,以為眼前兩人安適的相處,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她能夠欺瞞自己多久?她身上背負著七十幾條人命啊!就算是真的對他有些許心動,她也必須強忍割舍。到最後,她必須親手了結他的性命!

「冰兒,怎麼了?看見她沉默不語,清澈的眼里蒙上陰影,他蹙起濃眉,不喜歡見到這樣的她。」有什麼不開心,你可以告訴我。「

他是叱 風雲、讓江湖人士聞之色變的魔教之子,總是輕易就讓天下女人傾心,若是被人知道他此刻努力想討好一個丫鬟,一定會被人笑話的,但是誰在乎?此時此刻她唯一在乎的,的確就是冰兒的喜怒。

「沒事的。」她淡淡地說,避開他認真的黑眸,持著調羹靠近他的唇。裘軻的宣告,像是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她的胸口,讓她難以呼吸。

一時沒留神,被人飛快地啄吻了柔女敕的手,灼熱的唇貼上她的肌膚,帶來奇異的酥麻。她低呼一聲,雖不是第一次被他偷襲得逞,但調羹還是因為驚嚇而掉落。

「你……」她的臉兒變得酡紅,幾乎想伸手去打他,一時之間倒也忘了惱人的裘軻。他老是這樣,突然啄吻她,無論她怎麼抗議,他仍是把握機會調戲她。

這樣的男人實在太過危險,連被綁在牆上還可以危害女人,難以想象他要是得到自由,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我想知道出了什麼事,好冰兒,快說。」俊邪的面容仍是漾著淡笑,但深幽的眼中卻是閃著不容拒絕的霸氣。

「沒有什麼煩心事。」她努力重申,卻想起了裘蚵歹毒的嘴臉。沈寬即將動手了,而韓振夜是聚賢莊的大敵,她不久之後就必要手持劍貫穿他的胸膛,到時他那雙黑眸是否會從信任,變成全然的仇恨?

「你不說,那麼讓我猜猜,是心疼我被捆在這牆上,不能好好地陪陪你,還是擔憂我一旦被釋放,會遠遠地逃了,從此不見蹤影?」他仍是噙著笑,低頭看著神態不甚自然的冰兒。知道她不肯說實話,只好隨意猜測逗弄著。「好冰兒,是這樣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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