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就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了,光是想到剛剛在房內發生的一切,都被家人以及好友給听得一清二楚,她就羞憤得想去跳樓。她竟然被沖昏頭,忘記了「竊听」根本就是唐家人的拿手好戲。
她掉轉過身子,沒有勇氣再接觸眾人的視線,幾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地跑出唐家。
慕容達遠好整以暇地拿起先前管家拿來的西裝,緩慢地開始穿上衣服。他的心里暗暗嘆氣,懷疑自己接下來的一輩子,是不是都要跟那個固執的小女人長久追逐下去?
「唐先生,我想請問您一個問題。」他禮貌地說道,在目瞪口呆的眾人面前穿上外套。他的目光與火惹歡接觸,兩人彼此交換了個眼神。
唐霸宇只能從喉間發出幾個單音,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拿慕容達遠怎麼辦。他正在考慮著,是該上前握住對方的手,感謝他徹底收服了唐心,還是因為沾惹唐心的滔天大罪而殺了他。
「我想請問你,是不是有幫屬下投保高額保險?」慕容達遠看著唐心遠去的背影,緩緩挑高濃眉。「因為以唐心憤怒的程度看來,杜豐臣接下來要面對的,大概是他今生最大的危機。」
他真的懷疑,憤怒的唐心是不是會當場殺了杜豐臣?
第八章
巨大的建築物頂樓,是慕容家用來招待貴客的隱密住處。這里一切舒適而豪華,位于整棟商業大樓的頂端,寬闊的樓層被設計成最寬敞的住處,從四周的玻璃窗看出去,視野極佳。
然而,一向寧靜的頂樓,今天卻充滿了一片殺伐之聲。
「小惡魔,住手,我可還算是你的叔叔啊!」杜豐臣在閃躲時喊著。雖然身手不差,但是再怎麼說,他也不能把那些搏擊拳法用在唐心身上。如今面對憤怒的唐心,他就只能完全處于挨打狀態。
唐心冷笑一聲,手下毫不留情。「叔叔?是哪個叔叔會把晚輩給推進虎口?我要你替我找個職業牛郎來,結果你去找了慕容達遠,幫著他來設計我!」她瞇起眼楮,眼看杜豐臣已經閃到門邊,她眼明手快地拿起貴重的景德瓷砸過去。
杜豐臣勉強躲了開來,索性轉過身來面對唐心。他在籌備詭計時,早就料到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小惡魔的壞脾氣是人盡皆知的,他實在應該在設計她之後,就搭第一班飛機奔去日本,找親愛的老婆避難。
為了自保,虧他還請慕容達遠讓他暫時躲在這里,怎麼料得到唐心還是找上門來了。他在心里暗自嘀咕,懷疑是慕容達遠泄的密;那年輕人奸詐狡猾得很,實在有可能過河拆橋,吃了唐心之後,就把他這個媒人給踹到一旁去了。
「那不能怪我,誰要你逼得我走投無路了。我要是真幫你找個牛郎來,唐霸宇絕對會殺了我祭唐家的列祖列宗,我想的辦法可是兩全其美的,慕容達遠是唐霸字挑的人選,當然也夠優秀出色,讓你們婚前先見見面,也好培養感情。」他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沒有半點愧疚的神色。「再說,你們不是相處得挺好的嗎?」他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心里還打著如意算盤,希望唐心結婚時,他至少能撈個媒人的紅包。
唐心好憤怒,發覺這些男人寡廉鮮恥的程度一個比一個嚴重,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罪惡感是什麼東西。難怪她始終對慕容達遠有著濃厚的熟悉感,本質上他們這些男人雖然同樣出色,但是也都有著銅牆鐵壁般的厚臉皮。
「該死的,你就沒有半點職業道德嗎?」她質問著,內心里已經不懷抱任何希望。真的是她太愚笨了,竟然還找了杜豐臣幫忙,那根本是與虎謀皮的舉動。
「職業道德一斤值多少錢?還是我的命比較重要。」杜豐臣雙手一攤,回答得極為迅速。「另外,我不懂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慕容那小子夠俊被優秀,加上又對你著迷得很,這麼好的伴侶你上哪里去找?他不是還曾經擺平一個職業殺手,讓你免去被玷污的厄運嗎?」他拚命幫慕容說好話,想安撫唐心的情緒。
職業殺手?唐心的眼楮瞇了起來,徒然想起那個突然現身的殺手。她本以為,是她先前曾經拒絕過的男人里,在听見她與人同居後心有不甘,所以想殺了讓他迷戀的牛郎。所謂上流人士的手段,有時候實在丑陋得很,這種手段都時有所聞,富家公子哥們有的是錢,根本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她沒有機會詢問真相,慕容達遠就已經把殺手打昏,之後帶走了;而先前在唐家,她只顧著震驚于慕容達遠就是渥夫的事實,根本就沒有想到,要跟他問起那個職業殺手。
「那個殺手現在人在哪里?」唐心問道,隱約又百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但是這一次,四周的暗流像是更險惡一些,她聞到殘酷的氣味。
杜豐臣聳聳肩,沒有回答。當慕容達遠帶回那個殺手時,那人就已經只剩下半口氣,他又再接再厲地逼問,對方目前該是已經進醫院的急診室了。
「他在哪里並不重要,反正我們已經從他嘴里問出不少東西了。」電梯的門無聲無息地滑開,慕容達遠踏入室內,高大的身軀行走在地毯上,竟然是寂靜無聲的。他的神態有著難言的威嚴,邪魅的危險只是他性格中的一環,能夠掌握一個跨國企業,他的能力優秀得令人咋舌。
「你可回來了。」杜豐臣喘著氣,連忙往電梯口移動,趁著電梯還沒有關上之際,迅速竄入電梯內。「小惡魔就交給你了,我突然好想念老婆,所以想馬上飛去日本一趟。」他匆忙交代著,之後關上電梯的門,拍著胸口連連喘氣。雖然事情還尚未結束,但是他對慕容達遠有信心,唐心交付到他手中,該是沒有問題的。
唐心眼睜睜看著電梯門被關上,卻仍舊站在原地沒有行動。慕容達遠就站在那里,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雙手交疊在胸膛上,深色的襯衫半開到胸口,露出結實黝黑的胸膛,她曾經無數次躺臥在他汗濕的胸膛上,因為疲倦或激情而喘息……
「那殺手現在人在醫院,因為先前涉及不少案件,所以警察全都圍在病床前,等著他清醒後,就逮他入獄。」慕容達遠替逃走的杜豐臣回答,解除了唐心的疑惑。他們之間先前有那麼多的算計與隱瞞,而如今是該好好解釋一番了,否則她雙眼中永遠會有懷疑的眼神。
「是誰派他來暗殺你的?」唐心詢問,心中已經閃過無數個名字。
她這輩子得罪過太多人,任何一個人都可能遷怒于慕容達遠。但是那些人大概萬萬沒想到,比起唐心,慕容達遠更是得罪不得。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他保持著神秘的微笑,不為她解答。他嘆息地看著她,知道她雖然聰明過人,但是仍舊犯了當局者迷的錯誤,沒有料想到,最危險的敵人往往潛伏于身邊。
「連杜豐臣都知道那個殺手的事情嗎?」她瞇起眼楮,察覺他的態度有異。為什麼他明明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誰,卻又不肯明說?
他點點頭,考慮著可以說出多少。他不想隱瞞她,但是不隱瞞她,卻又無法讓幕後主使者上鈞。「就連火惹歡也略知一二,她離開紅磚小屋後就對杜豐臣施壓,之後靠著她手上的資源,追根究柢的調查。在你我獨處後沒多久,她就知道了我的身分,也知道有人會采取行動,她是信任我,才沒有插手的。」他看著她表情愈來愈復雜,繼續說明著。「我帶著殺手回到台北時,她也親自來找我,跟我討論過一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