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脈關系驚人,出了再大的事也能簡單的避開禍端,要不然酒店里有了萼兒這號專門欺騙男人的小姐,受害者若不是惹不起沈紅,老早來砸店了。
「你姊姊蜜兒先前在我這里工作多年,我也算是看著你們姊妹長大的,你姊夫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對蜜兒好,對你也像是親妹子,你怎麼就是不安分些,偏偏還要搬出來,流連在這里胡鬧?」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這是‘自食其力’,沒什麼不好的。」萼兒輕笑幾聲。
萼兒跟姊姊與姊夫住了幾年,姊夫對姊姊好得沒話說,外甥與外甥女也很可愛,但是半年前她堅持搬了出來。
總覺得自己似乎不適合那個溫馨平靜的家庭,她的血液里還有騷動,一種隱藏了很久的不滿。所以她再度回到酒家里,做起了讓酒客們倉皇失色的迷魂女盜。
沈紅繼續勸說,看著眼前出落得愈來愈美麗的萼兒。也難怪那些男人會趨之若鶩,冷家的姊妹,都是難得的美人胚子。萼兒十分聰明,有著罕見的美麗,加上從小的生長環境,她完全模透了男人的喜好與弱點,那些偽裝出來的柔順以及羞怯的微笑,完全把那些男人耍得團團轉。
「萼兒,該停手了吧,你又不是缺錢,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她清楚地知道,萼兒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問題。好好的一個女孩,也不貪慕虛榮,何苦再回到這個復雜的大染缸?
「是那些男人的錯,結了婚又想出來沾惹其他女人,他們該死!」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握緊酒杯咬牙切齒。
她恨透了這種男人,所以給他們一點教訓,這難道有錯嗎?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的。」沈紅搖搖頭,知道多說無用。
萼兒冷哼一聲。「那也要看那鬼有沒有能耐吃了我。」
「小心點,千萬別讓那些男人給吃了。」沈紅擔心著,對于冷家這對姊妹,她在關懷之外,還有一些愧疚,這讓她往往無法拒絕萼兒的無理要求。
「放心,他們最多只是吃吃我的豆腐、模模手、親親臉罷了。我冷萼兒是什麼人,怎麼會讓那些臭男人踫我?」萼兒自信滿滿地說道,模索著指間一枚形狀特殊的戒指。
戒指是特制的,白金底座上的藍寶石可以移開,里面藏有最有效的迷藥,只要一點點的劑量,就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一個成年男人昏迷不醒。有了這些迷藥,再加上她精湛的演技,男人們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在遇到洗劫後,他們為了維持可笑的自尊,往往不敢吭聲。
「別太有自信了。」沈紅搖搖頭,終于收起帳本,對著穿衣鏡,略略整理一下儀表。
「我今晚的客人到了嗎?」萼兒也跟著站起身來,撫平小禮服上的縐褶,儀態萬千地攏攏長發。表情也改變得很快,所有的諷刺與冷笑都收斂到雙眸的最深處,如今柔媚而可人的模樣,不論誰看了都會上當。
雖然做著迷魂女盜,但是她絕不輕易見客人,她央求沈紅替她挑選適合的肥羊,盡量減少露面的機會。首先,沈紅店里的常客她不踫,來頭太大的人,她也不踫;她十分大膽,卻也十分謹慎。
「已經在包廂里等著了,那男人听說是剛從國外回來,由一個企業集團的高級主管介紹的,來過幾次了。」沈紅無可奈何地說道,推開被擦得晶亮的木門,臉上掛了職業的笑容。
萼兒迅速思考,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改變。她低垂著頭,看來十分害羞的模樣,長長的眼睫毛遮蓋了她閃爍的眼光。她知道所有的男人都在看著她,那些眼光讓她厭惡。
她討厭這些男人,放下家里的妻子,又要來沾惹其他女人。童年的記憶,讓敢愛敢恨的她,在成年後采取了最激烈的手段。
她永遠記得,她那美麗的母親,最後落得什麼下場……包廂的門被推開,昏暗的燈光照在她臉上,讓她無法再回憶。這是一場危險的游戲,她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這些男人們。深吸一口氣,她的臉上有著嬌柔甜美的笑容,表情盡是柔順。
「先生們,抱歉讓您久等了,我來介紹,這是萼兒,她今晚會陪著各位。」沈紅流利地介紹著。
經營酒店多年,她見多了男人的丑態,心里沒有因為欺騙他們而有罪惡感,反倒是替萼兒擔心的情緒多上一些。
包廂里彌漫著奇異的氣氛,寧靜得就算是掉落一根針,也能夠清晰地被听見。
坐在豪華沙發上的男人們沉默著,有志一同地看著萼兒,貪婪地注視了幾秒後,忽又匆忙移開視線,像是怕多看一眼就會惹禍上身似的。
只有一個男人,始終沒有移開他的目光,審視著低垂皓頸的萼兒。
「閻先生已經等很久了。」一個男人說道,站起身來讓開位子。
「那麼,就讓萼兒向閻先生敬杯酒,算是賠罪吧!」沈紅打圓場,讓萼兒端起酒杯。「萼兒,來,是你不對,今晚可要好好款待閻先生。」最後又擔憂地看了萼兒一眼,沈紅咬牙退了出去。接下來,就只能全看萼兒的手段了。
「各位先生,容許我用這杯酒來賠罪。」萼兒輕聲細語地回答,繼續扮演著嬌美的弱女子。她慢慢地抬起頭來,舉杯朝向那個被眾人尊稱為閻先生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就是她今晚的獵物。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她看進那雙深不可測的黑色雙眸里。包廂外的喧鬧仍在,但是她的心卻猛地一震,被他的目光所震懾,幾乎就要拋下手中的酒杯轉身逃走。
只是,現在逃走,是不是也太遲了?萼兒在他的目光下無法動彈,被那麼銳利的眼光盯住,她的身體竄過一陣寒冷,有那麼一秒,她幾乎要以為這個男人是恨她的。
那雙深邃的黑眸里,有著濃烈的恨意,看得她膽戰心驚,但是一瞬之間,他眼里的恨意消失,變得冷漠而平靜,讓她不禁懷疑是自己看花了。
她緊握住酒杯的手在微微發抖,這是從來不曾發生的事情,她有點困惑、也有點生氣,不明白怎麼回事。
「閻先生,我先干為敬。」她舉杯到唇邊,一口飲盡。表面上是賠罪,其實是需要用酒醉讓心中拂袖而去的緊張降低些。
「過來。」他淡淡地開口,低沉的嗓音充滿命令口吻,習慣了所有人的服從。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她,在她窈窕的身子走近時,冷漠的眼神沒有改變。
萼兒裝出柔順的模樣,坐在他身邊幫他斟酒。她偶爾抬頭,偷瞧著這個男人,卻往往被他逮個正著,那雙沒有情緒、卻又犀利的眼楮,像是完全洞悉了她的行為與思想。
他看來很嚴肅,唇邊的痕跡,以及那雙眼楮暗示出他性格中的殘忍,即使是有笑容,也是殘忍的冷笑。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確十分英俊,挺直的鼻梁、緊抿的唇、高大的身軀,以及危險與高貴的氣質,讓他看來像是黑夜里的尊貴王族。
「閻先生是做什麼生意的?」她低聲說道,問著最尋常的問題。
「貿易。」他簡單地說,然後接過她遞來的酒,一口喝盡。銳利的雙眸在沒人注意到時,變得更加冷冽了,激烈的情緒彌漫黑眸深處,甚至帶著些微興奮。
等待了二十年的恨意需要被填補,但是在看著她的同時,他緩慢地感到體內的男性血液竄動。她的確美麗非凡,十分地誘人,他無情地想要享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