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不容拖延,老板要你將資料全帶到唐家去,你自己知道分寸。」商櫛風說完,轉身與雷霆走出征信社,受不了這間倉庫的狹隘空間,兩人急著出去透氣。
杜豐臣隨意地揮手向朋友道別,視線又回到「莫安賢」的身上。
這個少年太過內斂,任何情緒波動都不表露在臉上,像是始終帶著一副玻璃面具的女圭女圭,把自己的情緒細細隱藏。就他記憶里,大和民族原本就是多禮卻虛情的,表面工夫作得極為漂亮,鎮日鞠躬哈腰,但是私底下的心思卻更為縝密。
莫老爹的這個美少年公子大概也染上日本人的習慣,疏遠卻禮貌。想到自己昨晚的「洗塵宴」能在對方的面具上鑿穿一個洞,他還覺得挺榮幸的;他對于疏遠、禮貌而虛偽的應對沒興趣,要好好共事,就必須有最真實的反應。杜豐臣心里暗暗決定,要好好訓練這個小倭寇。
「別苦著一張臉,老板關心‘你’,這不是件壞事。他要‘你’熟悉台灣的環境,也許是打算留‘你’在唐家工作也說不定。畢竟‘你’還具有中華民國的國籍,算起來也還是個台灣人,不能老是待在日本,一生一世都以為自己是個小倭寇。」他說道,伸手想揉揉「他」的頭發,卻被快速地躲過。他眯起眼楮,審視地看著「他」,那眼神彷佛若有所思。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安嫻沒有注意到杜豐臣的眼神,只是挑起眉毛。
「會嗎?」他露出寡廉鮮恥的微笑,不將「他」的控告放在眼里。「誰叫我們這些人都愛莫老爹照顧多年,而我還是‘你’未來幾個月的老板呢?‘你’就把我當成大哥哥,這樣不就行了?大哥照顧小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是啊、是啊!未來的大舅子好好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嘛!不要害羞。」杜雪繪樂不可支地說著,心里還在打如意算盤。
安嫻瞪著眼前這對兄妹,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分毫,卻發現自己的手心正在冒汗。
老天啊!難道是今年大年初一忘了去神社祭拜,所以老天決定懲罰她嗎?不然怎麼會議她惹上這麼一對怪異的兄妹?
第三章
繁燈四起,台北城的夜晚與東京無異。
莫安嫻每日必定會放上一缸熱水,在熱水中松弛神經,懶洋洋地待上好些時候。這是住在日本所養成的習慣,她躺在浴白里,嘆息著閉上眼楮,享受著寂靜的夜晚。然而,今天深夜的寂靜,被不速之客破壞了——
一陣摔摔跌跌的聲響由遠而近,讓她警覺地睜開眼楮。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巨響就來到浴室門前,高大的身軀在毛玻璃後方形成巨大的黑影,讓她緊張得無法呼吸。
她火速拉下一旁的大毛巾,覆蓋在溫水中的粉紅色身軀上,恐懼地看著搖搖擺擺的社豐臣推開了浴室的門。
頭發雖然已經藏進浴帽里,但此時她完全是赤身露體的,別說什麼演技了,明顯的女性特征能騙得了誰?她奮力壓抑著驚慌往水里滑去,直到熱水淹沒了口鼻,只用一雙惶恐不安的眼楮瞪視著他。
現在別說擔心身分被揭露,不能再踏上舞台演戲了;她只擔心女性身分一被他看穿,立刻會在這間浴室里被他生吞活剝,而她守了二十多年的貞潔身子,說不定就在今天成了這只大野狼的消夜。
在溫熱的水里,她不由自主地發著抖,深深地後悔著為什麼要答應父親無理的賭約?
「小倭寇,洗澡啊?」他露出傻傻的笑容,然後打了個酒隔,凌亂的黑發以及衣衫,還渾身酒氣,像是剛從酒瓶堆里撈起來似的。
安嫻瞪大眼楮,很快地就知道他是喝醉了,而且看那沒有什麼焦點的雙眼,他似乎還醉得很厲害。她心中燃起一線希望,猜想著說不定還能瞞混過去。
「你到這里來做什麼?」她往後靠丟,緊貼著牆壁。
「我喝了一整夜,剛好晃到附近。我要是喝得太晚,沒能回家去的話,都會到莫老這里窩一夜,‘你’就按照往例,收留我一晚吧!」他繼續打隔,高大的身軀搖晃中幾乎撞壞了洗臉台。
「出去。」她鼓起勇氣說道,還記得將聲音壓低成少年的嗓音。
杜豐臣搖頭晃腦地看著「他」,笑容沒有消失。他舉起步伐,扶著牆壁接近浴白,仍舊打著隔。「別這麼無情,日本的男人們不是時常坦誠相見嗎?你們都在溫泉里月兌得精光,對吧?」他咧嘴笑著,雙手開始胡亂地月兌著衣服。
她嚇得差點滑入浴白內淹死。他該不是想要跟她一同入浴吧?她現在已月兌個精光,什麼都會讓他看得一清二楚了,她就算有超群的演技也掩飾不了凹凸有致的身段。
「住手,你要洗澡的話,我再幫你放一缸熱水。不要過來,我有皮膚病的,不要過來——」她喊叫的聲音愈來愈大,滿嘴的胡言亂語,根本就已經忘記要維持假音。她緊握著手中大毛巾,遮蔽著身子,妄想阻止他的染指。
但是他根本置若罔聞,繼續月兌著衣服,扯開襯衫,拉開皮帶,然後果著身往浴白里走來。「不要浪費水了,我們可以擠一擠。」他繼續打隔,連呼吸里都充滿了酒味。
莫安嫻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她的全身都在發抖,又沒有勇氣轉身逃走。她瞪視著眼前高大黝黑的男性軀體,頭一次覺得全然的無助,視線只敢停留在他的頸部以上,沒有勇氣往下看去。
他真的不知恥地坐進浴白里,大量的熱水溢出浴白,他強健的軀體展露無遺。「借你的毛巾一用好嗎?」杜豐臣口齒不清地說道,大量的酒精似乎已讓他神智不清。
「不!」她倒抽一口氣,緊握著毛巾,打算抵死不從。
她別無選擇的看見他的身體,黝黑的肌膚上有著許多傷痕,可能是先前在警界時所留下來的勛章,讓他看來格外驃悍。難以想象,在浪蕩不羈的外表下,其實是一個經過現實試煉的男人。
「‘你’好冷淡。」他難過地說道,但是卻以迅速的動作出手,奪取「他」手中的毛巾,還連帶將「他」往懷里拖來。
安嫻發出細微的尖叫聲,還來不及逃走,就已經成為他懷中的獵物。「住手,該死的家伙,馬上給我住手。」當他的手覆蓋上她時,她發出絕望的申吟。
完了,一切都完了,不但輸去賭約,她連身子都要被這個男人染指了!
「別討厭我,我幫‘你’洗澡好了,讓‘你’見識一下台灣男人的好客。」他維持著酒後呆滯的笑容說道,粗糙的掌揉著「他」,沒有滲入分毫的,只是盡責的幫「他」洗浴。
她喘息著想要避開,但是腰上的手臂堅固得像是鐵條,環住她的身軀,讓她動彈不得,只能被他抱在懷里輕薄。
「該死的酒鬼,快點放手。」她尖叫著,感受他的熱力由手掌傳來,隨著觸模與輕揉的舉動,滲入她的肌膚里。
直到此刻她才徹底的沐會,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不同,他太過剛強,而她先前的演技、裝成少年的種種,只是虛張聲勢,一旦短兵相接,她根本沒有勝算。
他的手有著不可思議的熱度,觸模著她,像是在觸模最珍貴的寶物。她喘息著、掙扎著,卻只是增加兩人之間的摩擦接觸,奇異的感受被他挑起,她的身子虛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