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石耀軍拚命地點頭。
「好了,快點過來梳洗,我去幫你拿件袍子……」厲香桐從他的大腿上起來,然後走到一旁,才打開衣箱,看到里頭放的都是些粗布衣裳,知道石耀軍平時省吃儉用,也不在乎質料好壞與否,可以穿就好,讓她心都疼了。
石耀軍依舊坐在床緣,連視線都舍不得離開厲香桐,想著如今有了她的愛,就算要他為她死都願意。
「還愣在那兒做什麼?」厲香桐找好了袍子過來,溫柔地幫他穿上。「有幾件布料都磨損了,還是得換新的,雖然我不懂生意,不過也明白一個人的穿著打扮是很重要的,這是現實問題。」
「我知道。」只要是厲香桐說的,他就听。
厲香桐知道他節省,于是決定親自幫石耀軍縫個幾件,還有靴子也是又破又舊,早該換新的。「這麼听我的話?」
「你是我的娘子,當然要听你的。」石耀軍傻笑著。
「傻子!」厲香桐嬌嗔道。
石耀軍咧開大嘴,笑得很開心,不期然地覷見她頭上的發釵,一看就知道很值錢,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買好的禮物拿出來。
「在想什麼?」她問。
「這個……」石耀軍找了一下昨晚月兌下的袍子,從袖袋里拿出在樊縣的市集里看到的銀簪,上頭雕著小花,並不像京城里那些貴婦會用的花樣,買了以後就有些後悔,就怕厲香桐會看不上眼。
「買給我的嗎?」厲香桐見石耀軍有些遲疑的拿給自己看,好像很害怕她會不喜歡,讓她鼻頭微酸。
「對……只是恰好看到,不是很貴的東西。」石耀軍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挑了好久才選到它,不想讓厲香桐有壓力。
「快幫我插上。」厲香桐將原本妝點在發髻上的發釵取下來。
石耀軍露出驚喜的表情,有些笨手笨腳的將銀簪插在髻上,左看右看了半天才滿意。
「好了。」
「好看嗎?」
「娘子怎麼樣都好看。」石耀軍認真地說。
厲香桐嫣然一笑。「那我每天都會戴著它。」
「娘子真的喜歡?」
「它就跟相公一樣,外表看來樸拙不起眼,可是內心卻是溫暖的,只要是相公送的我都喜歡。」厲香桐的話弭平了石耀軍的不安。
「娘子……」石耀軍激動地抱住她。
「咳、咳。」去而復返的小樁見兩人抱在一起,發出兩聲假咳。
厲香桐玉頰一紅,嗔了下婢女。「你們把早膳擱著就好了,不用在這兒伺候。」她當然知道小樁是故意的,就是要為她出氣。
「小樁,我們快點出去啦,小姐和姑爺和好是件好事,我們別打攪他們……」菁兒硬要把人往外拉。
小樁掙開菁兒的手,兩手插在腰上怒視著眼前的高大男人。「下次姑爺要是再讓我家小姐掉一滴眼淚,奴婢可不會原諒你。」
「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石耀軍正色地說。
「哼!」小樁這才悻悻然地轉身,和菁兒步出寢房。
石耀軍這才和厲香桐相視一笑,彼此的心意相通,不再需要任何言語。
而這樣的日子似乎真的可以這麼幸福地一直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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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月後——
石耀軍又去了一趟樊縣,今天才踏進家門。
「魏伯,我們這會兒都回家了,你也可以放心,我讓人去請大夫到府里幫你瞧瞧,喝了藥之後要多休息,以後還有不少事要仰仗你。」石耀軍才要走進帳房,就听見頭發花白的老人又輕咳幾聲,于是關心的說。
魏伯橫了主子一眼。「年紀大了總是會有一點小毛病,只要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再說讓大爺一個人去我實在不放心。」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有什麼好擔心的。」石耀軍笑說。
「就算大爺再長個幾歲,我也一樣不放心。」魏伯沒好氣地說,除非有哪個大夫治得了傻病,這樣他才不用操心。
石耀軍說不過他。「我叫人去請大夫。」
「不用麻煩,我自己去藥鋪子抓幾帖藥回來煎就好了……」魏伯話還沒說完,就見門房走了過來。
「大爺!」門房想到方才忘了轉達什麼事,連忙過來知會主子一聲。「前幾天‘藏珠樓’的月眉姑娘派了個丫頭過來,說希望大爺從樊縣回來之後能上她那兒去一下,有要緊的事要跟大爺說。」
「我知道了。」石耀軍頷首說道。
待門房走了,魏伯才開口提醒。「大爺這會兒都成了親,以後還是少往那種地方去,就算大爺什麼也沒做,還是會讓人誤會。」
「我當然懂,只是除非有要緊的事,否則月眉不會差人來找我。」就是因為他們從小便是一牆之隔的鄰居,又是看著她長大,這份情誼很難說拋下就拋下。「想到她在十二歲那年就被她爹賣進了青樓,當時的我幫不上忙,現在之所以去她那兒坐坐,也是幫她擋一下不喜歡的客人,免得老鴇不高興了。」
魏伯咳嗽了兩聲,說道︰「可是別人才不會這麼想,萬一夫人誤會了,我看你就是跪算盤也沒用。」
「娘子才不會那樣,而且我也會把事情從頭到尾說給她听。」石耀軍自認沒有做出對不起厲香桐的事,問心無愧,當然也就理直氣壯。「你快去藥鋪子抓藥,我不會去太久的。」
「最好是這樣。」魏伯咳了咳說。
石耀軍也猜不出月眉究竟為了什麼事找他去,抬頭看了下天色,想說等對完了帳再出門還不遲。
就這樣,當天晚上,石耀軍走了一趟「藏珠樓」,直到亥時左右,他才輕手輕腳地推開寢房的門,生怕太大聲會吵醒厲香桐了。
「是相公嗎?」听見門扉關上的細微聲響,正坐在內室幫石耀軍縫制新袍子的厲香桐揚聲問道。
石耀軍見屏風後頭的燭火還亮著,趕緊出聲。「娘子還沒睡?」
「自然是在等你。」見石耀軍走了進來,厲香桐才放下手上的針線,起身相迎,鼻端馬上嗅到一股酒味,下禁攬起眉心。「相公喝酒了?」
「呃……是喝了兩杯,不過我可沒醉。」
厲香桐便倒了杯水給他,又靠近些,這次除了聞到酒味,還有女子的脂粉味,那並不是她慣用的香粉,而能染上這樣的香氣,也只會在一個地方,她還沒有笨到不曉得世上有那種讓男人尋歡作樂的場所,頓時怔了一怔,試探地輕聲問道︰「相公是出去眼人談生意?」
「是、是啊。」石耀軍原本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不過又想到月眉說的話,凡是做妻子的沒有不在意丈夫上青樓的事,雖然他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但能不說就不要說,不過他又不想再有事瞞著她,不願讓厲香桐心里有個疙瘩在,不禁天人交戰著。
「肚子餓不餓?」厲香桐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會上青樓,可是這世上只有義兄還有石耀軍絕對不是那種男人,倘若真的去了,必定也是為了生意,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她該相信自己的相公才對。
石耀軍灌了一大口水,然後搖了搖頭。「我不餓。」今晚月眉找他去的原因就是告訴他有位恩客打算幫她贖身,並且納她為妾,所以想要听听他的意見。他當然替她高興,只要對方能善待她,以後也不用再過那種送往迎來的日子了,心想這件事跟厲香桐說不說都無妨,便把話又咽回去。「娘子在縫些什麼?」
「當然是相公的袍子,你站起來讓我比比看。」厲香桐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將近完工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