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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寶儀送盧祖出去後關上門,轉過身來,憤怒地面向顏旭言。「你這惡魔!」她大吼︰「下流、卑鄙、惡劣、陰險、歹毒的惡棍!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的手握成拳,渾身因怒氣而簌簌顫抖。「你怎麼做得出來?」
「我都說我不是故意的了!」顏旭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垂下頭。
李寶儀頓時有種把他掐死的沖動!
「我才不相信咧,你是故意的!」她才不會上他的當。「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對象,你到底存什麼心,一定要搞破壞呢?」
「我真的沒像你想像的這麼差勁,我只是不小心忘了XO醬內有海鮮成分,人在肚子餓時,腦袋是不太靈光的。」他一副粉委屈的口吻道︰「如果你肯請我一塊用餐,或許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嗄?反過來怪罪她的不是?
「我是在約會,你湊什麼熱鬧啊?」
「我覺得JOE跟你不相配——」
「我跟他配不配,不用你管!」
「別生氣了。」他嘻皮笑臉地。「為了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
「攸關我的終身大事!」她厲聲地道。
「就是因為是你的終身大事,所以你更應該要小心篩選!」
「我選中了JOE!」
「他會過敏,顯示他肝功能不好,俗話不是說,肝若不好人生是黑白的嗎?」他強詞奪理的道。
「我——我真會被你氣瘋了!」天哪!她是不是上輩子跟他有仇?
「來,喝口水消消氣。」他仍笑嘻嘻地。「好啦,算我錯了行不行?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然罰我好了。」
她冷哼一聲。
「罰我把這些碗盤清理好,罰我煮一個禮拜的美食給你吃。」很有誠心的認錯。
「三餐嗎?」
「OK!」
「各國美食?」
「行!」
「不可以唬弄我!」
「說到做到!」
她終于氣消了!
第七章
李寶儀自睡夢中被—陣咚咚聲驚醒。
她痛苦地翻轉身子,試圖擺月兌噩夢。
但是……不對,沒有用。
咚咚聲仍然持續。
她逐漸清醒過來,發覺到那是有人在敲她的房門。
有人……哈,八成是顏旭言!
這人瘋了嗎?三更半夜,敲她的門做什麼?
她睡意正濃,才懶得理他!
不過,他絕對有堅持到底的耐力。「阿寶,快醒醒!」
李寶儀憤憤地從床上彈跳起來,她刻意地弄亂頭發,一副貞子的鬼模樣,想把他嚇跑。
可是當她打開房門,他非但沒被嚇跑,還因她滑稽的樣子而笑到不行。
「我現在終于可以肯定一件事了。」她沒好氣的把自己的頭發撥好。
「什麼事?」
「你的腦子里裝得全是蛋白質。」哪有人見到鬼還笑得出來?大怪胎!
「哦?什麼意思?」他饒富興味的問。
「笨蛋、白痴加神經質?」
「多謝夸獎!」他向她行了個禮道謝。
「真是大豬頭,我在罵你,你還向我道謝?」她究竟要拿他如何是好?
「不想睡了吧?」他撫著她紅通通的面頰。「我們一起去看流星雨。」
她真沒想到他對她的影響力有這麼大,她突然不再覺得困倦,更不想躲回窩里睡大覺,如果現在叫她回到床上的話,她絕不想睡覺,而是想……她搖掉狂想。
「不,我還是好困。」
「別睡了,否則你會錯過難得的獅子座流星雨喔!」
「什麼東東?」她還搞不清楚狀況。
他牽著她的手,引她來到窗前,這溫暖的觸感帶給她全身一陣的波濤。
她全身的細胞仿若都在高喊著,渴望他更貼近的接觸。
天哪!她太敏感了,于是她輕輕掙月兌開他的掌握,探身看向窗外。
「外頭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看?」她刻意打了個呵欠,然後佯裝興趣缺缺狀。
「你不覺得今晚的夜空很美嗎?」
「噢,一點點。」她不得不承認,今晚的夜空有如絲絨般。
「待會,流星雨一灑下,你會感嘆星象的奧妙與美麗。」他低語,臉龐靠近她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拿著望遠鏡觀看星象的習慣……」
顏旭言仍然說著,但李寶儀已不再專心听了。
他還是個小男孩時,是什麼樣?是調皮搗蛋,無法無天?還是可愛得讓人舍不得罵他一句?
然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小時候在美國長大的嗎?」
「當然不是,我小時候就住在這里。」
「等一等。」她沒听錯吧?「你你住在這里?這里?」
「沒錯。」
這幢屋子,是我小時候的家。」他的眼神溫暖。「你睡的是我的房間喔!」
她困難地咽下唾液。
敝不得她每天都被有著他的夢糾纏不休,搞不好他童年的鬼魂還每晚陪她爬上床咧!
「我在這里住到小學三年級,我們全家才移民到美國。」
「那時你習慣嗎?」
「完全不習慣!」他露出苦笑。「去到那里,一個朋友也沒有,語言也不通,眼見之處幾乎都是金發藍眼珠的小朋友,我記得老師上課什麼我都听不懂,後來還差點得自閉癥。」
「噢,好可憐喔!」
「那時我好想回來,後來我爸媽答應我,如果我好好的念書,放暑假就帶我回來玩。」他聲音充滿了沮喪。「我真的很努力,從鴨子听雷到可以說一口流利的英語,甚至擠進十名內,可是——」
「可是什麼?」
「我回到台灣才發現一切都改變了,這屋子已經屬于別人的了,我想要看看屋子里的一切,但因屋主不答應,只好作罷。」
「那你不就很傷心?」
「後來我爸媽就帶我去另一個地方度假,我萬萬沒想到那個假期竟成了我日後最懷念的一段日子。」
「為什麼?」她體內的好奇細胞莫不躍躍欲試。
「嗯……唔……」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呀!」
「找機會再告訴你。」他賣關子。
「喂,你很過分耶,話說一半不說,吊足人家的胃口,你不知道好奇可以殺死一只貓?」她大聲抗議。
「你不是貓!」
「真的不說?」
他堅定的搖搖頭。
「把你的食指伸出來?」她命令。
他十分困惑,但還是照她的話做,伸出食指。
她也伸出食指與他的指尖輕踫在一塊,另一只手則做手刀狀,然後高高舉起,往兩指中間切了下去。
「切兩半,跟你絕交!」
他幾乎因她稚氣的舉動忍俊不禁了。
「別這麼狠好不好?」他及時握住她的手。
這一剎那,傳給她全身一陣溫暖的熱流,使她幾乎要為之融化,軟癱在他懷中。
「不好!」她連忙抽回手。「誰叫你三更半夜把我從床上挖起來,沒頭沒腦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有頭無尾的話,我才不會輕易饒過你!」
「如果我泡杯巧克力給你喝,是不是就可以免除我的死罪?」
她交抱雙臂,故作沉思狀。「可以考慮,那要看看你泡的巧克力好不好喝。」
「加一球鮮女乃油你說好不好喝?」
她口水快流出來了。
「還不快去!」她儼然一副慈禧太後的模樣。
他欲轉過身,又停下,眼神充滿寵溺的注視著她。
「干嘛?」她瞪著他問。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剛睡醒的樣子很美?」
她怔了怔,傻傻地對他︰「算了吧,少哄我了,我一頭亂發,比貞子還可怕,你是不是沒睡醒?仔細看看我!」
他眼中充滿溫柔。
「我很清醒。」他柔聲說︰「而且我也看了你好長一段時間了,我看不出有改變本人意見的必要,你看起來真美,每一次我看到你時都是如此。」
他的話讓她的心再度顫動,他的目光更是叫她難以負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