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什麼?歉疚什麼?那種男人就算親手殺了他,也是他咎由自取的,難道妳忘了是誰背叛了你們的婚姻?難道妳忘了是誰害妳失去孩子?
緊咬住自己的下唇,彷佛想借著唇瓣上的痛楚提醒自己褚凱對她的傷害……她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在坐上去之前,她竟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在確定褚凱並沒有尾隨而來時,她本應覺得開心的心卻覺得好空虛……唉!又來了!她狠狠地捏了下自己的大腿,讓自己清醒些。
回到了公司,透過戴維的大哥大,得知他因吃了過多刺激性的食物而導致急性腸胃炎,正在醫院吊點滴,讓她對他更覺歉疚得無以復加,反而大沖直安慰她,要她別放在心上。
她原本想去醫院照顧戴維,可是在得知亞倫陪伴在他身邊時,她就識趣的不去當電燈泡。
有時她倒十分懷疑,為何男人總是傷害女人,而不懂得去珍惜女人?反觀戴維和亞倫的愛情卻如此忠貞,也或許正因世俗的眼光容不下他們,他們的愛情必須經過比正常人的愛情還要更嚴苛的考驗,所以他們比任何人還懂得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
一整個下午,海寧兒幾乎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
畫錯了好幾張設計圖,發了數不清的呆……直到下班前一刻,她才了解自己竟讓褚凱影響得如此深。
又是他!懊死!不是告訴過自已,不要再想他了嗎?
為何在腦子里打轉的卻是他深邃的眼神、戲譫的笑容,以及輕佻的挑逗……夠了!再這麼下去,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平靜生活就徹底毀了。
可惡的是,他似乎不想放棄對她的騷擾,就在下班的前一刻,她再度收到褚凱送來的花。
不過,這一次他學聰明了,他這次叫人送來的是朵由水晶雕刻的玫瑰花,十分精致,看得出價值不菲。
隨著水晶玫瑰還附帶了一張卡片,上面寫著——
這朵玫瑰永不凋謝,而且十分堅硬——如同我的心。
海寧兒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發哪門子神經,非但沒把褚凱送的水晶玫瑰給扔了,還把它帶回自己的公寓。
也許是想藉由它來提醒自己對褚凱的恨──這樣的理由近乎可笑,也無法說服她自己。
但是,她還是把它留下來,而且還將它插入一只精美的花瓶里。
「唏蘇,唏蘇。」一陣熟悉的噪音打斷她的思緒。
「寶寶,STOP」她對著頑皮的寶寶——一只六個月大公的金吉拉貓咪輕聲斥喝。
寶寶是陳小咪所飼養的母貓所生的BABY,當她租下這幢公寓時,陳小咪為了怕她過于孤單而好心的將寶寶送給她作伴。
寶寶正處于成長期,十分調皮好動,而且破壞力特強。
「喵!喵!」牠似乎有些不甘心的停止捉弄魚缸中的金魚,並對海寧兒發出埋怨的叫聲。
「BADBOY!」海寧兒沒好氣地走過去拍了下牠的頭,拿起魚缸旁的飼料丟了幾顆給妹妹,安撫一下驚魂未定的牠。
妹妹——是她有一次經過水族館而一時興起買下的金魚,她很羨慕牠在水中那股悠游自在的生活,哪里知道買下牠,卻是牠災難的開始。
寶寶三不五時就隔著魚缸逗弄牠一下,嚇得妹妹總是驚慌失措的在魚缸內如無頭蒼蠅般到處竄游。
妹妹的情景令她想到自己,而寶寶就像褚凱,到底何時他才能停止對她的逗弄。
這朵玫瑰永不凋謝,而且十分堅硬——如同我的心。
她沉思的瞪視著水晶玫瑰,褚凱似乎是想借著玫瑰告訴她,他仍想和她繼續前緣,為何他就是不能——
門鈴突然響起,她擰起眉心,想不出這個時候會有誰來訪。
咪咪此刻還在忙著MIMIHOUSE的工作,而雅雅要來訪之前也會先打電話給她,莫非——她的目光頓時尖銳起來。
透過門上的電眼,她果然看到褚凱站在門外。
她沒有應聲也不準備開門,原以為他在等不到響應之後便會離去,誰曉得他竟拍打著她的門,十分驚慌的叫著她的名字。
海寧兒硬著心腸不予理會,但他拍打的更急更響,連叫她名字的音量也隨之提高。
「寧兒,開門,寧兒,如果妳听到我的聲音,請妳開門,寧兒!」褚凱心急如焚,他很怕她一個人會出什麼意外,況且她的手還受傷。
愈想愈令他焦慮,于是他決定透過大哥大向警方求救,就在此時,海寧兒終于把門打開來。
第四章
「寧兒,妳沒事吧?」天哪!他緊張得差點忘了呼吸。
「你來做什麼?」她見到他臉上擔憂的神情,竟有點悸動,難道他真的關心她嗎?隨即她要自己停止遐想。
不!不要再隨便相信別人,畢竟她已經被騙過一次了,這個男人永遠不會真心待她的。
「我很擔心妳——」
「我很好,謝謝你的擔心。」她冷漠的口氣恰與他的熱切成了強烈的對比。
「寧兒,不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我,我會受不了的,我們是夫妻。」
「快要不是了。」她冷冷的瞅著他,口氣中不帶絲毫的感情。
「寧兒」上帝!他到底要怎樣做才能再挽回她的心,難道她對他的懲罰還不夠嗎?
「你到底有什麼事,麻煩你快點說,要不然——」她做了個關門的動作,他連忙用腳去抵住門。
「我是來看妳——」
「現在你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她硬要將門關上,奈何他卻執意不止同把腳挪開。
「我是來看妳的手。」他忽然轉換了口氣,並且趁她不備擠進她的屋里。
「喂!你究竟想做什麼?」她驚愕地注視著大膽闖入的他,「你知不知道擅闖民宅是犯法的!」
「哦,是這樣嗎?」他一副不受威脅地聳聳肩,「可是我不是擅闖民宅,我回到自己的家,在法律上是站得住腳的。」
「這是我的家。」她氣得直跺腳,怎麼一轉眼,他竟像個無賴,他到底想怎樣?
「這也是我的家。」他氣定神閑地反駁她道︰「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仍是夫妻。」
「但我們已經分居了。」
「是妳不履行夫妻義務。」他竟見招拆招。
「是你背叛我們的婚姻。」好,要清算是嗎?她就跟他算個清清楚楚。
「我沒有。」他氣得臉紅脖子粗,他到底要怎麼說,她才肯相信他與歐萊兒之間是清白的?如果跳黃河可以厘清她的誤解的話,他願意跳它一百次。
為什麼他可以說謊話而面不改色?難道他真的──不!不可以上當,他是個騙子,感情的大騙子。她心里有一個聲音不時的提醒她。
「你走吧!」她不想和他繼續爭辯下去,畢竟一切已經過去了,她只求能過平靜的日子,難道這是種奢求嗎?
「我不會走的,除非──」他收起原先吊兒郎當的模樣,嚴肅的看著她。
「除非什麼?」她的心提到了胸口。
「除非讓我看看妳的手。」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我的手?」她納悶地重復。
「我是很想看看妳的全部。」他的語氣嘶啞,充滿挑逗意味,「不過,我想還是先從手開始,妳以為我會忽略它帶給妳的不舒服嗎?」
不錯,她手上的傷口一直隱隱作痛,她總試著去忽略它帶來的不舒服,沒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
「我的手已無大礙了,手是我自己的,不勞你費心。」她倔強的回答。
「但妳卻不懂得如何照顧好自己,別忘了妳是設計師,手對妳是很重要的。」他有些痛心她對自己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