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莉,妳替褚凱工作多久了?」海寧兒試著和亞莉打開話題。
「大概五年了,褚先生為人很好,又體恤員工,妳知道嗎?有許多人替他工作後,就舍不得離開他呢!」
歐萊兒也是其中一個吧!海寧兒心口覺得悶悶的。
「這屋子就只有褚凱一個人住?」她故意問得很含蓄,不想打草驚蛇。
「是呀!」亞莉不疑有他,「我常和褚先生說,這屋子就只有他太冷清了,可是,他總是笑笑不以為意。听說他是個孤兒,所以,沒有家人或親戚,不過,現在他有了妳,妳一定要替他多生幾個孩子,屆時,這屋子就會十分熱鬧了;褚先生很喜歡孩子的,妳知道吧?你們有沒有計劃什麼時候生第一個寶寶?」。
海寧兒滿臉通紅,她沒想到亞莉會問這麼敏感的問題,生寶寶?!他們還尚末有夫妻之實,怎麼生寶寶?如果讓亞莉知道她剛結婚就被褚凱冷落,一定視為大笑話。
頓時,她的好胃口盡失。
「褚先生還在睡覺嗎?要不要我替他也做份早餐?」
「不用了,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她不想讓亞莉知道事實,于是決定撒謊。
「褚先生事業心很重,這麼快就去公司上班,妳一定很無聊吧?」
「不會呀!」又撒謊!看來,她得天天向上帝懺悔了,為了怕自己再繼續撒謊,她決定到書房找書殺時間去了。
「夫人,中餐先生會回來吃嗎?」亞莉叫住她。
中餐?她根本不知道褚凱什麼時候會回來,說不定他和歐萊兒……她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燃燒起來。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妳不用張羅了,我也習慣不吃中餐,妳忙其它的工作吧!」說完,她跑到書房,不敢讓亞莉發現她的異狀……褚凱的書房儼然像個金融書籍的小型圖書館,偏偏海寧兒從小對數字就相當遲鈍,所以看來翻去的,只是令她更加心煩。
閑極無聊,她忽然想替褚凱把散放在書桌上的東西整理一下。
唉!真是愈來愈像「閑妻」了。
書桌上散放的大都是一些公司的文件,對那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數字,海寧兒一點也不感興趣,忽然一個閃神,她手上最後一個活頁夾松落,一只牛皮紙袋從活頁夾中掉了出來。
她本想把牛皮紙袋放回活頁夾,但紙袋的厚度,令她有些好奇——不行!她不該沒問過褚凱,就偷看牛皮紙袋里的東西。可是,里面到底放了些什麼,模起來很像是照片——好奇心戰勝她的理智,偷偷瞄一眼,應該不犯法吧!何況,褚凱已經是她的丈夫,夫妻間不該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打開紙袋,果不其然,里面是一迭照片。
會是誰的照片?她愈加好奇,迫不及待地一探究竟,可是,當她看清照片中的人時,她的胸口像被人痛揍了一拳。
一張、兩張二張……這迭照片中的主角就只有一個人——季蓉芸。
顯然這些照片全是在季蓉芸沒有發現時被偷拍下來的,因為照片的背後都注明了拍照地點、時間,甚至還有征信社的簽章。
這些照片應該是褚凱雇用征信社的人拍攝下來的,這證明了什麼?他對季蓉芸的一片痴心?還是舊情難亡心?
雖然拍攝的時間是在季蓉芸和丈夫雷蒙復合前,可是,她的胸口就是不太舒服,如同經過猛烈撞擊後又歸于停擺的地步。
上帝!她不懂這是不是就叫吃醋,但是,她真的好難受。
腳步聲傳來,她連忙將照片放回牛皮紙袋,深吸了口氣上自己冷靜一些。
原以為進來的人是亞莉,沒想到竟是失蹤一夜的褚凱。
海寧兒強按捺住滿腔的怒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而無異狀。
「你回來了?」她本來想說的是——你終于舍得回來,又怕自己的口氣泄漏心中的嫉妒而改口。
「原來妳躲在這兒。」褚凱說這句話時彷佛松了口氣,他好象擔心她會逃跑似地。
濃濃的疲憊布滿他的臉上,在他的眼眶還出現了黑影,下巴也長滿新胡髭,身上的衣服也縐了,彷佛才剛打完一場仗似地——
不!千萬別心軟,恐怕他的疲備心是縱欲過度引起的,海寧兒忿忿地告訴自己。
「妳在做什麼?」當褚凱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牛皮紙袋時,濃眉緊緊揪了起來。
海寧兒彷佛做了錯事的小孩,有些心虛地將牛皮紙袋放回公文夾中,若無其事地回答︰「我看你桌上十分凌亂,所以就動手替你稍稍整理。」
又說謊了!不過,她也是逼不得已的,畢竟未經同意就擅自窺探別人的隱私是不對的,再說,她想看看褚凱會有什麼反應,是老羞成怒還是——
「以後這些瑣事就讓亞莉做就行了,她一向負責清潔屋子的工作,而且她做的很好。」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高興,不過,他言下之意好象在嘲笑她多事。
他分明是做賊心虛,他怕她發現他的秘密。
她忽然好嫉妒季蓉芸,明知這是不對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一、二、三……十,她閉上眼楮在心里默念到十,試著讓自己愈加起伏的情緒平靜下來,可是,她還是失敗了,妒火像洪水般地涌向她——
不!她無法再面對他,否則,她真的會發瘋的。于是,她用力地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然後在他的驚呼中奪門而出。
第八章
褚凱像只豹子,十分敏捷地攔住她的去路。
「妳是怎麼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臂。
「不要用你的髒手踫我。」她用力地甩開他,她雖然氣他對季蓉芸的痴情,但更氣自己產生如此劇烈的嫉妒,難道她愛上他了嗎?
有愛才有嫉妒的,不是嗎?
天哪!她真的不能原諒自己,她怎麼可以愛上他?他除了對季蓉芸痴心,他還有一個歐萊兒。
「我的手髒?」他佯裝不懂她的暗示,故意把自己的雙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很干淨的呀!我有潔癖。」
「你有潔癖,我有怪癖,我討厭男人踫我。」她像個負氣的小小孩,開始找碴。
「別告訴我,我的妻子是個同性戀。」
「我不是同性戀,但我不像你濫交、花心,如果你要我當個稱職的妻子,那麼,你就不該和歐萊兒做出——做出——」天哪!她真的是頭腦「啪待」了不成?她這不是擺明了她是在吃醋嗎?
「做出什麼?」笑意浮上他的唇角,故意地問︰「妳以為我和她會做出什麼?」
她漲紅了臉,「別告訴我,你昨晚不是和她在一起的。」
「我是和她在一起,不過——」他口氣有些溫柔、有些縱容。不過,最可惡的卻是他唇邊那抹壞壞的笑意。「我們絕對沒有做出妳所想象的『那種事』,這一點,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
當她瞥到促狹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時,一股熱流緩緩從她頸子往上升,不用照鏡子,她也可以猜想到此時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
但他的保證,讓她原本陰郁的心霍然開朗。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的人格一點也不值錢。」
「是嗎?」他輕笑出聲,眼底還閃著她看不懂的古怪神色。
海寧兒跺跺腳,她最討厭他笑時的這副表情,賊賊的,彷佛可以看穿她心中所有的想法,天哪!在他面前,她就像個透明人似地,根本沒有隱私可言。
「妳還在為昨晚我冷落了妳而生氣嗎?」他溫熱的氣息讓她回過了神,才驚覺到不知何時,她的身子已貼近他的,而他的大手還正把玩著她有些散亂的麻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