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什麼時候受傷的?」雷蒙擔心是自己昨晚粗暴的行為使她受傷而不自知。
「早上……這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的。」她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逞強地走了兩步,但眉宇間的痛苦終究逃不過雷蒙銳利的雙眸。
「我帶妳去醫院吧!」
「不用了……」
不容她拒絕,他攔腰將她抱起。
「你的手,你的傷……」他自己全身也傷痕累累,她怎忍心增加他的負荷。
「閉嘴!如果妳真的擔心我的傷勢,妳就停止掙扎!」他的口氣一點也不溫柔,但從他緊繃的面部神情,可以感受到他還是關心她的。
他飛車送她到醫院。
這情景令季蓉芸回想到六年前,他們初次見面的情景,當初他為了從兩名手中救她,還受了傷,而她說要送他上醫院,他卻執意不肯。
當初她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固執,而現在她終于了解他不肯上醫院的原因了。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肥。
縱使他已退出賭界很久了,但他一出現,馬上引來許多人的注目,許多專門寫小道消息的記者也聞風而來。
「不準拍,全給我滾!」他完全不在乎得罪記者,憤怒地在照相機鏡頭前揮拳警告,但是那些記者仍不知死活的拚命朝他照相。
他們不僅鎖定雷蒙為采訪目標,更將鏡頭紛紛轉向拄著拐杖的季蓉芸。
六年前,他們的大對決可是在蒙地卡羅造成很大的轟動,雖然季蓉芸在最後的賭局認輸,但仍被封為賭後,而她與褚凱、雷蒙三人的感情問題,又是小道記者最愛挖掘的新聞題材,一直到她與褚凱結婚、生子、離婚,他們都沒放過。
所以,他們怎會輕易錯過今天的場面。
「他媽的,這些人簡直像打不死的蟑螂,無孔不入。」雷蒙一邊咒罵,一邊迅速地將車子開離醫院。
但仍有些記者開車緊隨于後。
不過,最後仍被雷蒙給擺月兌了。
「我很抱歉,給你增添麻煩。」不用想,也明白經由記者的添油加醋,保證今天就會登上晚報的頭條新聞。
「妳道什麼歉?難不成這些記者是妳叫來的?」他氣得口不擇言。
「當然不是!我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她氣他對她的誣賴。
「好處才多呢!」他明知道自己不該懷疑她,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唇舌。「妳不是借機想向大家宣告,妳可以把兩個男人玩弄于股掌中嗎?」
「你為何總喜歡顛倒是非?容我提醒你,是你強迫我留在你身邊的。如果你肯放過我,我會感激不盡的。」
當她說完這句話,空氣中一度彌漫著緊張的氣氛,緊張得能教神經繃裂斷掉。
雷蒙的目光漸漸凝聚,由深沉、凌厲,而轉變成陰冷、嚴峻。他的背挺直了,不知不覺地僵硬了身子,握住方向盤的手關節都泛白。
他似乎就要爆發了,就要狂吼了,就要怒罵了……
突然間,他踩足油門,讓車子在道路狂飆起來。
第八章
「停車,求求你停車,我要吐了!」季蓉芸蒼白著臉,五髒六腑因過度緊張而移了位,她臉色蒼白得有如一張紙。
的哀求像盆冷水及時澆熄一時失去理智的雷蒙。
他猛地踩了煞車,季蓉芸已迫不及待地沖出車外,大口大口的吸氣,試著穩住跳得沒有規律的心跳。
見她搖搖欲墜的模樣,雷蒙恨不能給自己幾巴掌。
「妳覺得怎樣?」他走近她,想扶住她顛簸的腳步。
她拒絕地推開他。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這不是你所要的目的?你一心想報復我,你只想從我痛苦中得到快感,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更讓你覺得開心呢?」
「誰容妳這麼說?妳想以死來逃避嗎?妳不會得逞的!」他的臉色變得陰霾,口氣冰冽而森冷。
「我逃避什麼?我又有什麼可以逃避的?我自問沒做錯什麼,這輩子我唯一做錯的一件事,就是當初不該愛上你!」她百感交集的流下淚來。
「妳愛我?既然妳當初是愛我的,為何妳卻背棄了我們的感情?」他猜疑地問。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她賭氣地掉過頭去。
雷蒙的眼光一黯,粗魯地扳過她的身,毫不憐香惜玉的托住了她的下巴。
「回答我的問題!」他命令的道,聲音中透露一股霸道的氣息。
季蓉芸倔強地不肯開口,用盡全力扳開他的手。
「妳沒听到我說的話嗎?」他再問,憤怒地瞇起了眼。
她依舊緊閉雙唇,只用一雙黑眸恨恨地瞪住他。
「別考驗我的耐性,我要看看妳如何自圓其說。」
「我說的話你會相信嗎?」她含怨地逼視他。
沒來由的,他竟在她的注視下退縮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黯了起來。
「那得視妳說什麼話,不過,我必須提醒妳,一個人傻過一次已足夠,絕不會再傻第二次,妳休想用妳的謊言來欺騙我。」
季蓉芸的心涼透了,她還能說什麼?
「好,我告訴你——」她吸了口氣,決定再說謊。「我根本沒愛過你,我愛的是褚凱,這樣你滿意了嗎?
一時之間,憤怒由心中升起,涌向雷蒙的四肢百骸。
「妳果然是個婊子!」他舉起手,眼看就要甩向她。
季蓉芸閉上眼,下意識地等待著他凶殘的一巴掌打上她的面頰。
也許這一巴掌落下,就可以摧毀她所有的感情,將彼此的關系作一個徹底的了結!
她等待著,昂然不懼……
但久久他的手沒有落下,卻听到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當她睜開眼楮,跑車已絕參離去。
天哪!他是得了失心瘋不成互雷蒙猛地一腳狠踩住煞車,緊急煞車聲劃破靜寂的山路,輪胎還因為突然煞車而摩擦出白煙和惡臭味。
他被季蓉芸的話激得理智盡失不打緊,居然把受傷的她丟在半路上……
血液自腦子里完全撤離,盤旋在心中的焦慮讓他以幾乎不可能的艱險速度掉轉過車頭,心急如焚地踩著腳下的油門朝原路疾駛而去。
他將跑車的功效發揮到最頂點,幾乎只花了剛剛一半的時間,氣急敗壞的回到兩人起口角的地方。
但空蕩的路上已不見季蓉芸的行蹤。
老天!她呢?
心髒倏然停止跳動,他虛軟的雙腿撐不住自己的重量,斜靠在車頭。
「蓉芸!蓉芸!」
他對著空蕩的四周狂吼著她的名字,可是,沒有任何回答。
于是他重回車內,眼里燃著一股狂焰,他再度又順著原路駛去,冀望看到自己步行回家的季蓉芸。
開著車子的他,卻在冀望逐漸消失時,心完全涼了。
他不相信季蓉芸會憑空消失,但為什麼卻不見半個人影?他發瘋般地加速油門,來回地尋找……
「蓉芸……是妳?蓉芸?」有些不太確定的再看了幾秒,褚凱示意司機將車子再往前開,然後將頭探出車窗。」開始察覺有輛車子緊跟著她身後滑行,季蓉芸一度以為是雷蒙良心發現返回來找她,但看清楚之後,才發現竟是輛出租車。
她正想招它時,車子卻在她身邊停下,後座的車窗降下來,探出一張熟悉卻好久不見的臉……
「褚凱!」
十分鐘後,他們來到花茶的專賣店,燻衣草茶的香味,讓她疲憊的身心得到稍稍的舒緩。
「妳怎麼會一個人徘徊在山路旁?妳的腳是怎麼受傷的?」褚凱的關心彷佛是一道暖流,緩緩地滑過季蓉芸冰冷的心。
季蓉芸作夢也沒料到自己會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與褚凱再度重逢。
「雷蒙那個渾球欺負妳對不對?昨天我真該多揍他幾拳上褚凱見到憔悴、消瘦的季蓉芸,心中的疼惜不是言語可以形容。